全体师生在台上看见他时脸上的表情可真够精彩的。
    或许有些人就是命好罢。
    若要放眼祁帆人生的前十几年,大概没人会说他命好,早逝的妈,人渣的爸,破碎的人生……但这一刻,祁帆也不得不承认,遇见林嘉鹿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幸运到他可以忘记过去所有的苦,对未来满怀希冀。
    放学路上,祁帆脚踩着自行车,稳稳地载着林嘉鹿行驶在林荫道上,长路漫漫,目光所及皆是风景。
    周末祁帆带林嘉鹿去医院检查过一次腺体,经过Alpha几个月的信息素安抚,他的腺体基本稳定下来,但考虑到他们还是学生,医生很隐晦的暗示他们少做过激行为,一切以学习为重。
    高匹配度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相互吸引,咬多了腺体难免产生依赖,甚至到不可控的地步,为了安全和学业着想,两人除了亲亲抱抱,都很努力地去克制。
    但,再克制也阻止不了Omega对Alpha本能的依赖,林嘉鹿本来就很粘人,有了信息素这层枷锁,程度只会更甚,祁帆也有过之无不及,去哪都要带着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他揣进兜里,都说热恋期很快就会过去,可这都一个学期过去了,两人好得跟一开始没什么两样,感情只增不减。
    由于升高三,时间很紧,祁帆辞了网吧的兼职,红毛平头那些以前的兄弟听说后,都表示理解,大家也都希望祁哥走正道,能有个好归宿。
    暑假之前,大伙提出吃个饭聚一聚,庆祝祁哥升高三,虽说还没高考,庆祝也都是考上大学之后的事,但这次聚餐,大家心知肚明,以后祁帆真上大学了,可跟他们这些混混可就不一样了,以后能不能再见一面都难说。
    经过一段不成熟的青葱岁月后,这帮小年轻也都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酒店包厢内,大圆桌,酒入豪肠,祁帆问大伙以后都有什么打算。
    红毛握着勇闯天涯最先跟他碰杯,“祁哥余哥都上岸了,我也不混了,回老家开个理发店,听说挺挣钱的。”
    祁帆看着他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抿了口酒,刚见他时,他就是一头红毛,小年轻装帅,爱捯饬,一晃这都快三年了,祁帆手臂内侧的一串纹身早就洗了,红毛却不知道染了多少回头发,大家叫习惯了,还跟一开始一样叫他红毛。
    “嗯。”
    余向洋也陪一个,“改行当托尼,还别说,就你最合适,以后哥来你这办卡,照顾照顾生意。”
    一饮而尽。
    陶西再餐桌底下扯了扯他,对他一口闷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要不是他那帮混混兄弟死皮赖脸要他们把“家属”也带上,他才不想跟一群酒鬼吃饭。
    平头眼尖,追着余向洋取笑,“余哥还是少喝点,别惹嫂子生气。”
    大伙也都跟着起哄,陶西如惊弓之鸟,红着脸躲着不敢说话了,一旁的林嘉鹿见状,默默松开了捏着祁帆的手,假装没事人一样喝饮料。
    祁帆感觉到,勾回了他手,不让挣脱。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林嘉鹿偷偷瞪了他一眼,祁帆当作没看到,面上还是一派平静的模样。
    余向洋脸上挂不住,状似呵斥了一声平头,“说我干啥?祁哥问你以后干啥没听见?快说!”
    话题转了回来,平头也不笑了,颇有些正经地思考起来,“我妈也嫌我没个正事干,初中毕业就出来混了,也没个一技之长,估计就是进厂拧螺丝吧,混口饭吃就行了。”
    余向洋点点头,有事干总比一直混着强,又问了其他几个。
    这帮年轻小伙子,除了余向洋和祁帆还在读高中,大多初高中就辍学了,没个稳定,有跟着说要组团进厂的,有想再读个职校,学门技术的;托亲戚找份活干的,也有没打算,先等等看的。
    对此祁帆和余向洋都表示赞同,人生的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中,路该怎么走,也全权靠自己,谁都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总有一天大家都要回到三餐四季,过普通日子。
    “没准,过几年还得喝你们的喜酒呢。”
    不知道谁插了句,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顿时被打得烟消云散,大家伙把视线重新投向了祁帆和余向洋那两对情侣。
    余向洋笑骂道:“就你小子最贪,还远着呢!”
    被人引火烧身的祁帆也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没有应声。
    陶西和林嘉鹿这两条被殃及的池鱼就更不用说了,从进了包厢,打过招呼后,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兄弟们可不管这些,好不容易见着嫂子了,自然起哄叫得欢,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得两人很不好意思。
    一直窝在角落没说话的瘦猴站起身,兴许是喝多了狗胆包天,抄起一瓶雪花就要敬他酒,还非要他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