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弋总是这样,每次他都要下定决心地推开他了,可魏弋偏偏要抓着他拿自己一颗滚烫的心脏要他去碰。
那样炽热耀眼的爱,谁又能狠下心拒绝呢。
那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两人默不作声地靠在一起许久,戚容感到自己的手已经被攥到发热发烫,他微微推开一点,抬起眼面对眼前人,已经恢复了冷静:“最后再陪我去个地方吧。”
魏弋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松开他的手:“好。”
一如往常的每一次。
车子停在了靠近海边的公路上,天色已暗了下来,冥蓝从头顶涌向远处天际线,路灯还未亮起来,只有海岸边的一幢房子闪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两人下了公路,朝那房子走去。
戚容听着耳边涛涛地海浪声,突然开口说话:“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之前来过一次。”
听到他的话,魏弋微拧眉心,在脑中思索起有关的记忆,他转头四顾,在回头看到不远处那处公路时,他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吵架的地方?”
戚容没想他还记得这么清楚,扯开唇角笑了下:“就是这里。”
魏弋的目光随着他看向已经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的小木屋,眸光含了些模糊的光点:“我记得上一次,还没有这座房子。”
“是我一位朋友后来开的,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小酒馆。”
说话时,两人已经走到木屋附近,围绕酒屋种植的一大片花圃也终于清晰地暴露在视野中。
成片成片的蓝色花朵被海风吹得微微摇曳,似在迎接两位客人的到来,酒屋周围点缀了很多灯泡挂灯,明亮偏黄的灯光将前前后后都照亮,在夜色降临的海边像一座指路的灯塔,梦幻得有些不切实际。
魏弋垂眼盯着那蓝色小花看了一会,瞳心渐渐定住:“这是……蓝色勿忘我。”
戚容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弯下身,探手从花圃里折下一小枝花,放在鼻尖嗅闻。
很清浅的香气在鼻尖一掠而过,被海风一吹,便散了。
戚容指尖捏着那小小的花枝,别在了自己耳朵上,而后转头面向魏弋:“他是为他去世的爱人种的。”
他说话时,魏弋的眼睛一直粘在他身上,看他耳朵上的小花,也看他在灯光下莹润漂亮的脸。
终于克制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戚容的脸颊。
“你知道蓝色勿忘我的花语是什么吗?”
戚容任由那温热的指腹在自己脸颊上磨蹭流连,有些痒,他抬起眼直视着魏弋:“……永恒的爱与思念。”
听到他说出来,魏弋弯起唇角笑了起来,他向前一步,靠近了戚容:“阿容是想在这里和我告白吗?”
带他来这里看花,跟他讲酒馆的渊源,还了解了勿忘我的花语,戚容以前从来不信植物花语这一套,也对花卉不感兴趣。
戚容和他对视的眼神闪烁了两下,移开了一两秒,“告白的话你已经听到很多回了。”
魏弋存心逗弄他:“那不一样,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戚容垂眼反驳:“哪里不一样?”
魏弋越靠越近:“这里是你带我来的,而且还种满了象征永恒的花。”
他停在距离戚容只有一指的距离,低声补充了一句:“这里很浪漫,我很喜欢。”
还未等戚容想出一个合适的回答,酒屋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了,风铃清脆作响,倏然打乱了两人之间的粘稠氛围。
“两位客人,需要进来点单吗?”
酒保脸上挂着招牌笑意,在看到戚容转过身的那一刻,有些惊讶:“容少?没想到是您,快进来坐。”
两人顺势分开,一前一后进入酒屋,店内放着舒缓的英文歌,只有两个人坐在角落,如同戚容所说,是一家没什么人气的小酒馆。
考虑到魏弋一杯倒的体质,戚容给他点了杯酒精度数很低的特调,自己则是来了一杯啤酒。
酒保是徐原的人,在徐原第一次带戚容来这里时便认识了戚容,此后戚容也会偶尔来这坐一坐,只不过听说最近戚家出了一点麻烦,戚容便再也没来过。
酒上来后,戚容和人闲聊:“上次来时,外面的花还未开。”
酒保边调酒边接话:“是啊,您上次来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吧,那时还不是花期,现在全部开起来了,好多客人在网上看到图片,慕名而来呢。”
“不过马上七月,花期快要结束了,这些热烈漂亮的小生命也快要凋零了。”
说着,酒保的声音里还带上了些不舍和惋惜。
戚容抿了一口啤酒,就听坐在身侧的魏弋突然开口:“花谢后,它们的花萼仍然会宿存在花枝上,颜色经久不褪,所以还有一个名字是‘不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