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刺入血肉的利刃声响,他们结结实实地落地,而狐化的应允充当了应许落地缓冲的垫子,让他与地面的尖刺完全隔开。
“应允!”应许急切地呼喊,掌心已经沾染上了黏腻的潮湿,肆意的玫瑰香气盖住了滚烫的腥味。
是血,应允流血了。
“往上来一点,小许。”应允声音虚弱,却还带着钩子,“没想到这会儿疼得要死,易感期都还没法结束。”
应许眼泪都快下来了,听他这么说,又哆哆嗦嗦地忍不住笑,“你别招我,疼就少说两句话。”
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
他依靠着单薄的嗅觉和触觉,避开应允身体刺出血肉的刀刃,牙齿都在无意识地打颤。
冷,很冷,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寒意,让他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好孩子,低一低头。”应允低声说,狐狸的前爪轻轻拍了拍应许裸.露的手臂。
应许乖顺地低了头,嘴唇触碰到应允湿热的鼻尖,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他感受到应允的体温在一点一点流失,慌乱地去触碰狐狸的长吻。
“应允,你咬一咬我的腺体,别睡……别睡!”
“醒着呢,我这眼睛算是被那药水治好了,这会儿都看得见你在掉眼泪。”应允慢条斯理地喘息,声音出奇的平静。
“你撒谎,那药我们还没用完了,还剩一个瓶底。”应许抽抽嗒嗒地语无伦次。
“继续吧。”应允宽慰地叹口气,“暂时我是被锁在这儿了,没法动,但你在的话,我也没道理再忍耐。”
“之前好几次你的易感期,我们什么都没做成,我心里还特别遗憾,满心想着什么时候我的易感期才能来。”
“不过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应许凶巴巴地打断:“别胡说,我会想办法救你!”
他一个侧身就要往应允身旁滚去,但被应允的狐爪和尾巴挡住去路,“别再折腾,听话。”
应许听闻这话,身体的旧伤疼得更厉害,“不折腾,我就要跟你殉情了。”
“那殉情吧。”应允耍无赖,爪子没有松开他,“换个温柔的法子殉,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透。”
应许简直拿他没办法,又疼又气下嘴想咬一口,也只能咬出一嘴毛。
他外套的棉衣早在下坠过程中不知所踪,这会儿身上的背心也被应允的爪子撕扯开,或许接下来享受生命中最后的欢愉,是他们此刻最好的选择。
但应许发现他是不情愿的,虽然嘴上跟应允提过殉情,但真到了山穷水尽、应允再一次要死在他眼前的地步,他心里的不愿与不敢几乎要把他所有理智吞噬。
他可以和应允一起死,但应允不能死在他前边。
可眼下他有什么呢?满目都是无尽的黑暗,他感知不到黑暗里面的其他东西,而身体也残破不堪,如今竟连应允虚弱的桎梏都挣脱不开。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应许感受到应允舔舐他脖颈的粗糙触感,他稍稍地偏了头,把自己的后颈递到狐狸的长吻边,尖锐的犬齿刺破他的腺体,令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荡漾。
被他强行集中的精神因此涣散,他眼前晃着白中泛金的光芒,新的疼痛与旧伤混杂在一起,潮水一般漫过他的天灵盖,他没有选择推开应允,而是静静地贴在应允胸膛,听着两颗心脏同时跳动。
那白金的光芒随着漫开的雪松信息素摇晃,这是他近几个月都没见到的景象,不过他对此并不陌生,这是……
线状的光芒织成细网,将眼前的黑暗分成一格一格,狐狸状的应允就被网在这格子里,应许一眼看清他虚弱跳动的心脏。
神思骤然痛苦地拧成了一股绳,那丝缕状的金芒如绸布般徐徐展开,淹没了应许应允相拥的方寸天地。
“小许?”应允轻声唤他。
应许猛得一激灵,那蜷缩在他们四周的光芒瞬间铺满整个空间,应许能清楚地感知到他们身下每一处尖刺的位置,以及应允每一处伤口。
好在尖刺之间的空隙较大,且狐狸的皮毛厚实,应允没有伤到要害,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应允转移到安全的空隙,然后出口的位置在……上方,近十米处,四周的墙壁光滑没有可攀附的助力。
带着易感期的伤患逃离此地,飞行是唯一的方法。
好在,应许恢复的精神力,已经锁定了狻猊手环的位置。
那只装着狻猊的保险柜也掉了下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阿允,放我下去。”应许沉着地开口。
应允却还用狐爪挡住他:“这四周都是尖刺……”
“我能看见。”应许说,“我精神力好像恢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