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电话另一端说话,巫荻靠着墙东看西看,从巷子一端探头,猛地发觉自己再拐一个弯就要拐出大道,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完了。”
对面显然被他摸不着头脑的话紧张了一瞬:“怎么了?”
“我不小心拐出大道了。”
“……”
“在原地等我,我去找你。”
“啊?一开始不是说不用接吗?”一道沉稳的女声纳闷。
“估计是迷路了。”另一道女声笑道。
巫荻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的扑面而来的调笑。
一开始谢诩要来接他被他言辞拒绝了,主要是觉得没必要,找个中医馆又不难,但实在没想到这里的巷子这么深,走哪儿都是一个样儿,稍不留神就走错了。
所以见到谢诩时,他视线微不可闻地朝天上走,最后被人揉了一把后脑。
他跟着谢诩重新进巷子,走路时不经意说:“总觉得来过这边,路看着挺眼熟。”
“附近有条小吃街。”谢诩牵着人拐弯,提醒道。
这么一提巫荻瞬间有印象了,不明不白咳嗽了两声。
但他想不通中医馆怎么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不方便么?
他听谢诩解释了才知道,付亭芮家里的中医馆是几代相传的,本地闻名,即便附近商圈离得近,中医馆也没有迁址。
到了中医馆,谢诩带着他上二楼。
付亭芮和谢彤正在红木茶几边嗑瓜子聊八卦,见到巫荻纷纷打招呼。
“有个两三年没见了吧?还记得我么?”付亭芮给他递茶时打趣问。
说不记得那估摸着要当场扎两针看看脑子了,巫荻端着茶杯,“当然记得了。”说着还故意朝两人喊:“付老师,谢老师。”
两人被他逗得够呛,给他递一盒瓜子。
本来是谢诩跟熟人叙旧,巫荻一来话题自然而然跟着话多的走,两人对着巫荻问东聊西。
扯着扯着,谢彤忽然带着意外的意味儿调侃:“我还真没想到你跟谢诩现在还联系。”
她说着朝巫荻一指又朝谢诩抬下巴:“你高三忽然转学,谢诩高三那会也休学,正常人这么搞一通早就不互相联系了。”
正常的同学、朋友,除非感情长年深厚,一般离开了学校的这个范围,长期不见面关系自然而然的就会淡了。所以谢诩一开始忽然说要接一个朋友时,谢彤都还有点懵。
巫荻闻言闷头用手指开瓜子,有些含糊说:“这算什么?”
谢彤闻言也笑:“的确不算什么,感情深说什么都不容易散。”
巫荻闻言抬眼时跟谢诩视线对个正着儿,眼底显露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付亭芮和谢彤两人其实身上带一点搞笑基因,巫荻以前压根没发觉两位校医原来私下这么不正经,笑话一个接着一个。
谢彤巫荻以前见过挺多次,所以能感受出一点儿,但付亭芮巫荻是完全没发觉,所以一上午待在中医馆,人被中药熏入味不说,笑点还被压低了,欢乐是真的欢乐。
就这么的谢诩的神态依旧没什么动容,从中医馆出来时,巫荻往这人脸掐了两把,纳闷:“也不僵啊,笑一个就这么难?”
谢诩:“……”
他无语的表情又将巫荻逗笑了,谢诩似乎没明白他的笑点,送人回商圈,直到在写字楼对面的路口才分开。
巫荻接于筱琴回云景庭时,对方脸上显然有些疲惫,应该是上午对着电脑一直对着屏幕做动画太耗神。
现在工作室人手足,工作分得细,但巫荻知道于筱琴还是习惯性将重要的工作揽在自己身上。
他一边开车一边让他妈注意健康,但对方一直揉着眉心没出声只是点头。
棠溪没有往返机场,巫荻订的是隔壁市的出发航班,下午便要赶半个小时的高铁。
这回巫荻没法一声不吭出门,被于筱琴和于筱媛亲自把人送到高铁站。
或许是分别在即,过安检时,于筱琴显然状态有些沉闷,即便短短两天母子两人小有争执,可亲情始终占据在最重要的位置。
跟于筱琴拥抱过时,巫荻的心情同样带着不舍。
过完安检跟她们告别后,巫荻才朝等候厅走。
谢诩比他提前了几十分钟到场内,手里还带着着两件厚外套。
首都跟棠溪温差大,这人早早备着外套以防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明确之举,傍晚下飞机,两件外套即刻派上了用场。
连续几天不在首都,回到学校时巫荻差点没忙成陀螺。
黎多提着一叠文件袋向他控诉短短四天在办公楼给老师们当牛马的心路历程,而后毫不留情把工作搁下,以怨报怨挥手告别。
巫荻手上工作多,忙起来差点顾头不顾腚,幸好男朋友能力过关,学生会部门工作被谢诩代为赶了一大半,他少有地当了一回挂牌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