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一次,花雅宛如为爱迫降的神明,朝江旋伸出手,温柔地回,“嗯。”
军人档案上,江旋打枪的中靶几率百分之百,被称为百发万无一失的神枪手,击毙国际罪犯排名第一,无人能超越。
而他拿起为爱人戴上比靶心还要大上几倍的戒指时,双手颤抖,最终还是花雅拖着他的手,止住了那对于珍宝失而复得的战栗,才将戒指给戴进去。
江旋闭眼轻吻在花雅修长的无名指上,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地板,惊醒了熟睡的椰子。
花雅取下绑着自己长发的黑色头绳儿,如同当年年少,在乐器室彼此为对方套上一个环,圈在了江旋的手腕。
“那个快断了,恐怕也不能再修好了,”花雅轻声说,“但是没关系,我这儿还有很多。”
江旋站起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今年的春节,三人一狗,也还算热闹。
厨房大了许多,花雅闲着也是闲着,去给江旋打下手,顺便悄悄对他男人说,“我感觉小苗谈恋爱了。”
江旋砍肉的手一顿,警惕地问,“谁?是谁?”
“啧,我感觉,”花雅见他那阵仗赶忙说,“刚刚又出去接电话了,今天第五次了都,她何时背着我接电话过。”
“那应该是被拱了,”江旋眯眼说,“待会儿问问。”
“不好吧,她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花雅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这种事情也不好问。”
“不好问也得问,”江旋说,“现在的姑娘容易被渣男骗,那些男的,嘴上没有一个实诚话。”
“也是。”花雅洗着菜,想了想说。
“你出去待着,”江旋三锅齐下,“马上就好了。”
“什么啊?”苗禾听完笑得不行,“她是我好朋友,最近失恋了我安慰她呢。”
花雅和江旋对视一眼,彼此松出一口气。
“到时候如果谈恋爱了,记得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花雅说。
“知道啦姐姐,”苗禾说,“我有分寸的。”
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妹妹,苗禾长得漂亮,人也优秀,他害怕姑娘被渣男骗也正常,这么一想,就一直在忧虑,甚至不敢想以后苗禾结婚的模样。
舍不得。
“两个哥呢,”苗禾看出花雅担心的沉默,“我怕什么?你和江旋哥好好生活就行了,不用操心我,真的。”
江旋握了握花雅的手。
烟花在零点准时燃放,卧室内温存上升,江旋做得挺狠,翻来覆去将花雅折腾了个遍,最后俯身吻住花雅的唇,细细捻磨,“老婆,你别睡。”
花雅困顿地睁开眼,吃惊江旋的体力,“你是牛吗?”
“啊。”江旋说完,继续下一步动作。
花雅欲哭无泪,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全身上下哪儿都疼,他环住江旋的脖子,轻声说,“我是真的真的想睡觉了,绕了我吧老公。”
不喊老公还行,喊了老公那就是猛计春。药,点燃欲。火,花雅觉得自己会死在床上。
偏偏小苗就在隔壁,还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直到天光泛白,水都流光,江旋才肯放过他。
这真是一个难忘的除夕夜呢。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又是一年夏至。
他俩抽空一起回了趟桐县。
但要说是因为什么事儿,或者什么原因而选择回桐县,其实都不是。是前天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花雅坐在科室里翻看一个病人的病例,那位病人的故乡就是海南。
于是,出发回桐县的心突然就涌了上来,他打电话对江旋说,阿旋,我们回桐县吧。
江旋没问为什么,直截了当地应道,行啊。
将近十年的光阴,靠海边的小县城并非什么都没改变。
比如通了高铁,交通不会再那么不方便,比如多了两所私立高中,说明经济好了起来,比如南城中学新修建了一栋艺术楼,当年卷闸的校门已然成了刷脸才能进入。
唯一没变的,是混合着海浪拍打礁石夏日蝉鸣的聒噪,和弥漫着的七里香花香。
他们这次回来没告诉任何人,就静静地重新过了一遍桐县的景,依旧骑着小电驴就能逛完整座城市。
最后骑到南城中学的校门口停了下来。
“哦豁,要刷脸。”花雅笑着说。
“打电话给老韩。”江旋说。
“算了,”花雅摇摇头,“要不——”
“翻墙。”他俩对视,同声说。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南中除开新修的那栋艺术楼和刷脸的校门,环境基本都没变,塑胶操场被骄阳晒得脱皮,铅球场的拦网还是那样,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百年不换拿外卖的地方。
他俩刻在骨子里的基因翻墙轻而易举,下午五点四十,有才训练完的艺体生拿起衣服准备去往食堂就餐,看见两个衣着便装的成熟男人翻墙进来非常震惊,还用手肘击着同伴示意他们往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