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炒至翠绿色稍退,翠绿渐隐,豆香四溢,此时该如何是好?”独孤澜手持毫笔,眉头微蹙,似在沉思,“未曾料想,一道辣椒炒毛豆之法竟如此繁复,阿阴当真心灵手巧,如此繁复的菜亦能烹调得美味绝伦。”
笔端轻扫,不知是有意为之,抑或无心之失,总在不经意间轻轻扫过那一点。
温淮阴无意识轻咬下唇,竭力抑制着即将溢出的细微声响,以免在这静谧的室内,泄露心中波涛。
独孤澜似乎却嫌不够,在其仰头一瞬,薄唇轻落在他喉结处。
温淮阴双手抵住独孤澜的肩膀,猛然一推:“此刻宜添清水,以文火慢炖,方能令其味更加醇厚。”
独孤澜猝不及防,身形微晃,退了两步,方从惊愕中回神,唇边笑意更浓。
纵使被欺负至此,温淮阴仍旧不忘回以答案,着实令人心生怜爱,独孤澜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柔软。
难得自省起来,自己是否当真太不做人。
温淮阴深吸一口气,正欲启唇辩驳,同时制止独孤澜余下行径,忽闻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你……你亲我?”温淮阴原本要出口的话,瞬间噎住,不由得伸手轻捂面颊,声中带着些许惊疑。
而面前的独孤澜,却是满含笑意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他轻声回应:“嗯,亲你。”
温淮阴面颊上泛起淡淡红晕,两人目光相交,心中羞怯更甚。
独孤澜目光柔和如春水,却又炽热难掩。
“你说的,天黑便可。”独孤澜说道。
温淮阴闻言,反问:“我何时曾有此言?”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声音却又逐渐减轻。
独孤澜并未如温淮阴所料那般争辩,而是轻声回道:“我原以为你心已默许,是我误会了。”
“实在抱歉。”独孤澜随即后退两步,原本亲密无间的距离,随着他退步,那股腻人氛围也随之消散。
屋内陷入短暂沉默,而后独孤澜便听见一声轻叹:“美色祸人。”
随即他拿着豪笔的手被握住,只见温淮阴指尖轻挑,绣着飞鸟纹的腰带便瞬间掉落,停于独孤澜足前。
原本因抄录食谱而被独孤澜挑得松散的里衣,此刻彻底敞开。
“明日不给你做辣椒炒毛豆了。”温淮阴紧咬牙关,声声威胁。
然而此刻,他眼中泛起微红,强抑的情绪令其双眸显得湿润,威慑之态荡然无存。
独孤澜顺着他的话,轻声道:“好,阿阴若不愿下厨,便不下厨。”
待到食谱尽数抄录完毕,温淮阴整个人宛若刚从水中捞出,额间发丝尽被汗水浸湿,黏贴于面庞,显得颇为狼狈。
独孤澜随手变幻出一方洁净的帕子,轻轻为他拭去额间的汗珠。
温淮阴闭目调息,欲平复心中波澜。
困意渐浓,他欲闭目养神之际,忽觉脚踝被人紧紧握住。
他猛然睁开双眼,正对上独孤澜的目光:“你且睡吧,足下微凉,我替你暖脚。”
此时屋内陷入短暂沉默,温淮阴惊愕于他竟能如此泰然自若地吐露此言,而自己的腿已不由自主地被曲起。
温淮阴哑然无语,终是长叹口气。
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
此时阎罗殿内,阴风怒号,鬼火闪烁。
丁尧被牛头马面押至殿前,双膝跪地,却昂首不屈,眼中尽是桀骜不驯之色。
牛头马面,力大无穷,铁臂如钳,强行按住丁尧肩膀,以防其有所异动。
阎王端坐高台之上,面色如墨,威严无比,其气势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偏偏丁尧无所畏惧,抬头与他目光对视。
阎王审视着丁尧,沉声问道:“丁尧,你可知罪?”
丁尧冷笑一声,挑衅地府众神:“何罪之有?”
阎王面不改色,见他态度如此嚣张,也未有过多反应,想他在地府判案多年,什么凶煞厉鬼不曾见过。
丁尧凶悍,他自然有的是整治手段。
阎王声如洪钟,厉声斥道:“八百年前,于凌江国内投下鼠疫,引得无辜百姓接连患病,可是你所为?”
丁尧闻言,轻笑一声,颔首回应:“是我所为,如何?。”
他的声音中似有讥讽之意,对阎王的责问,全然不在意。
“将病者之躯弃于河中,污染水源,致无辜者亦染疾,此等恶行,可也是你所为?”
此刻,丁尧的肩膀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他全然不顾身体疼痛,强欲挺身。
牛头马面见此,铁链紧缚。
一压之下,丁尧的肩膀发出清脆断裂声。
“休得妄动。”牛头马面齐声呵斥。
“也是我所为。”丁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尽管身体因疼痛而颤抖,他的语气却依旧强硬,“非但如此,我将未死者皆聚于一处,无论病否,皆不问,尽聚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