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顺手的事嘛,咱们又不缺这条鱼吃。】
    大船缓慢地向河东郡水道靠近,但并不靠岸。
    杜安带着人乘坐一只商船,在夜幕掩映下悄悄上了船。
    起义军,叛军,官军,三支不同的军队奇妙地汇合在了一起。
    白飞龙局促得不像一条龙,而像一只被猫逼到墙角的老鼠,露出尴尬的笑容。
    “草民不知公主大驾,有眼不识泰山……”
    “不必放在心上,是我在故意隐藏身份。”鹿鸣忍着笑,不愿去想刘彻嘤嘤嘤装柔弱骗人的样子。
    黑岩寨和水师本就做过交易,半生不熟的样子,鹿鸣夹在中间,居然成了双方的话事人。
    “我需要水师来往于绀州,运一批铠甲过来,给黑岩寨。”她正色道,“可以吗?”
    “当然。”禹睿果断答应道。
    杜安按捺住震惊,神色更恭敬了几分。“公主想要我们做什么,请吩咐。”
    “我只是给你们提供装备,壮大你们的势力,你们原本做什么,就还做什么。只是记住,别伤及普通百姓。”鹿鸣强调。
    杜安试探道:“那我们与其他义军抢占地盘呢?”
    “动手之前知会我一声就行,我需要对江东郡的情况了如指掌。因为下一次,我很有可能被派到江东郡剿匪。”鹿鸣认真交代。
    “草民明白。”杜安马上断了这个念想。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朝廷虽然糜烂,但官兵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如果黑岩寨太显眼,朝廷派鹿家军来剿灭,那就不像这次水师一样,有现成的理由了。
    “除了铠甲,还有粮食。”鹿鸣严肃道,“这条航线虽人人可以往来,但对于水寇绝不姑息,一定要保证水上商队的安全。——那可都是我绀州的钱袋子。”
    “喏。”禹睿慨然应道。
    “殿下。”杜安低声道,“我想除掉王先,你允许吗?”
    鹿鸣觉得自己好像个黑势力老大,怎么开始琢磨这种问题了。
    “河东郡转运使王先?那可是国舅的族人。”
    “……不行吗?”杜安沮丧。
    “得加钱。”她一本正经道。
    “黑岩寨目前所有的钱加起来,一共有三千……”杜安连忙道。
    “跟你开玩笑的啦。”鹿鸣现在明白嬴政的困惑了。
    她明明就在开玩笑啊,为什么大家都没发现呢?
    杜安怔住,茫然地看着她。
    “杀王先是吧?可以杀。但是河东郡转运使是个紧要的肥差,国舅必然发怒,让廷尉彻查此事。”鹿鸣分析后果给他听。
    “那……会牵连公主吗?”杜安忐忑道。
    “应该不会。”鹿鸣淡定笑道,“我们廷尉大人,可是个妙人。——对吧,禹都督?”
    “殿下,臣只是副都督。”禹睿一丝不苟地纠正。
    “好吧,反正都一样。”鹿鸣轻松地笑道,“杀王先,就用水师的箭,廷尉一看就知道该做什么,不会查到底的。至于丞相……他已经焦头烂额了,也顾不到王先。只是这个接替转运使的人……”
    “殿下,我愿意试试。”杜安毛遂自荐。
    “你洗白了,黑岩寨呢?”
    “交给飞龙,他是我义弟,我们拜了把子的。请殿下相信我们,河东郡我们会替殿下好好经营的,任何时候,只要殿下需要,我们都会听从殿下指挥。”
    【真的好像在商量谋反。】鹿鸣感叹。
    【不是好像。】嬴政轻飘飘道,【你们就是在谋反。】
    鹿鸣:【……】
    【就差一个契机了。】李世民道。
    【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争取来的。】刘彻暗示道,【江南还不够乱,你猜为什么?】
    【因为朝廷还在?】鹿鸣猜测。
    【因为你还在。】嬴政道。
    【我?】鹿鸣错愕。
    【对,你。】刘彻肯定道,【你有没有想过,在朝臣和百姓眼里,你也是皇室的代表,你战无不胜,功勋卓著,把绀州搞得那么富庶安稳,手下还有一只精锐的鹿家军。只要你还在,江南这些义军都只是小打小闹,不敢太张扬。——你才是朝廷最稳的柱石,最强的壁垒。】
    【啊?】鹿鸣后知后觉,【那我现在?】
    【如果我是姬泽,我会给你赐婚。】刘彻笑道,【你的年龄刚刚好。】
    【赐给谁?】鹿鸣心生不妙。
    【还能有谁?他就一个儿子。】刘彻笑眯眯,【准备政变吧,小鹿,从太子妃直接干到皇帝的,你也是头一个了。】
    镇国公主出师不利,在河东郡附近遭遇水师埋伏,横锁的船只被火攻付之一炬,无功而返。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唉……水师真那么难对付吗?”姬泽烦恼地目视群臣,“众卿也没有任何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