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秋探过身去,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没事吧。”声音已经微微发颤,带着哭腔。
    关昊握住她的手,平静的问:“什么事?”
    那样波澜不惊的语气,有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谢明秋了然于心,才微微镇静下来,背脊上已经一片汗湿。
    她立刻掀开毛毯,穿好鞋,站起来说道:“你看我也真胡闹,你还要工作呢,我这就回去了。”
    说着,抓起包,就往门外走去。
    “明秋,”关昊转身叫住她。
    “什么?”谢明秋微微诧异,回头问道。
    只见关昊一步上前,伸手紧紧勒住她的腰,下一秒,他醇烈的气息就铺天盖地地洒了下来。
    她如同溺水般的人,死命地揪住他的衣领,不敢呼吸亦不敢挣扎,怕一动,就会沉沦更深,齿间唇瓣,只有他的气息在辗转交缠。
    终于,关昊放开了她,定定地看牢她,寒潭般的双眸深不见底。
    谢明秋微微喘着气,听见自己问:“你会选择我,还是长霖?”
    关昊搂紧她,没有回答,却一字一句问道:“明秋,我们结婚好不好?”
    谢明秋神色镇定,并不诧异,只是微微笑道:“好,我们不要办酒,旅行结婚。我们去大堡礁潜水,去天使大道吃海鲜,去乌斯怀亚爬雪山……我们回来后,分给每人一个大红包。”
    关昊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前额,笑道:“什么主都让你作了,把我摆到哪里去?”
    谢明秋扬扬眉,夸张的说道:“哦,你只要掏钱就可以了。”
    “明秋,”关昊将面孔贴在她的脸边:“我可不可以请你等我?”
    谢明秋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我每天来看你好不好?”
    “你等我电话,好不好?”关昊问道。
    谢明秋叹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一个多星期,关昊的电话始终没有来,谢明秋也没有打电话再找过他。
    这天,她和钟贞早早吃完了晚饭,准备出去散步,却被钟贞拒绝了。
    “不行啊,我还要收拾行李呢。”
    “你又要出差啊?”谢明秋在刷碗。
    “你忘了,老雷说要带我去日本看樱花的,顺便帮我庆祝生日的。”钟贞喜滋滋地说道。
    谢明秋拿着抹布从厨房里出来,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钟贞做一个无奈状:“你别摆臭脸,好不好?”
    “钟贞,我……”谢明秋急于开口,却辞穷。
    “才一个星期而已。”钟贞说道。
    谢明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晚做梦老梦见你。”
    “哇!”钟贞夸张地叫道:“你不会想跟我拉拉吧!人家可是性取向很正常的。”
    谢明秋怔怔地坐下,脸上一点欢意都没有。
    “明秋,”钟贞对她说道:“记不记得刚进大学那会儿,你连套个被套都不会,我老取笑你,难道等到结婚那天,还要我帮你套吗?还有,你知道自己没有被况明扬录取那晚,都深夜两点了,打电话给我,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你一向很依赖我,可其实你是很坚强的。”
    谢明秋一直摇头:“不,钟贞,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比关昊还重要?”钟贞取笑道。
    “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谢明秋说道。
    “明秋,你相信宿命吗?原来人真的是有宿命的。”钟贞缓缓说道。
    “凌濑也同我我提过宿命,她一直相信人是有因果报应的。”谢明秋怔怔地说道。
    “凌濑告诉过我,他们日本人有一句成语,叫作一期一会。我们走在每一段人生路上,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能够沿途停下来,一起看风景的人,才是同伴。每一段旅程,都有不一样的同伴,他们进进出出,有些来了又走,有些走了又来。我们每走过一段路,都不必回首,因为下一段,还有更精彩的人出现。”钟贞平静的说道。
    谢明秋看着她:“有些人,他们的整个人生只有一期一会,可有些人的人生却要精彩地多,但也痛苦得多。”
    “明秋,我总认为生命只要好,不必长。”钟贞轻轻说道。
    “不,钟贞,生命既要好,又要长。”谢明秋斩钉截铁说道。
    “看,明秋,你是一个多么有野心的人,我们谁比你都是比不上的。你要的多,失去的必然也多。你不会同任何人妥协,委曲求全不是你能够做到的事情,你注定要一个人走。”钟贞的目光温柔。
    “我还有你。”谢明秋按住她的手。
    “说不定,在人生的旅途中,我和你也只不过是一期一会。”钟贞说道。
    “钟贞,”谢明秋摇摇头:“我们不要去想那么多。我们总是考虑得太多,可是命运往往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