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嘟起了嘴,说道:“你终究没有抓紧关昊!”似是责备的语气。◎
冬季很快过去,人们纷纷换上了轻薄的春装。
这天下午,谢明秋上完课,准备回家煮饭。
关昊工作极忙,常常是好几天都不通一个电话,一个星期才能见上一次面,有时候在他的休息室里吃顿饭,有时候到谢明秋家楼下看她一眼,再开车走。
谢明秋把饭菜装进保温桶里,打算给钟贞送去,顺道再去看看关昊。
钟贞总是抱怨员工餐厅的食物是猪食。
她一拉开门,呆住了,本能地喊了出来:“凌濑,你怎么来了?”
凌濑径直走了进来,穿着一款极其鲜艳的春装,按理说,罩在她原本丰满修长的身材上十分合身,并不见突兀。
可是此刻,她整个人瘦得如同一支冰棒,脸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肩胛骨支着衣服薄薄的面料,像一把利刀,脸色也是煞白煞白,面孔上一双闪烁幽黑的眼睛散发着炽热诡异的光芒,似前来索命的凄艳厉鬼。
谢明秋瞅着她吓了一跳:“凌濑,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凌濑选了一张椅子坐下:“钟贞人呢?”
她一向是跟着老雷叫钟贞为“小贞”的。
谢明秋平静的答道:“她还在上班,我现在给她送饭去。”
凌濑掏出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过了半晌,问道:“明秋,你说我对你们怎么样?”
谢明秋放下保温桶,连忙去开窗换气,转过身在她身边坐下:“你和老雷对我们一直很好。过年的时候,你把我们接到家中吃年夜饭,生病的时候,你开车送我们去看医生。以前,你总时不时把做好的寿司送过来请我们吃……”
往事好像一幕一幕轮放过来,那些走过的辛酸岁月,又再度在眼前出现。
“我们日本有一个很著名的传说,叫《夕鹤》,你们中国人都应该听过。夕鹤阿通为了报答救命恩人阿平,用珍贵的羽毛织成美丽的千羽锦送给他。可是我不但没有得到千羽锦,反而连丈夫都要拱手让人!”凌濑的语气很悲凉。
“凌濑,爱情不像做事业读书那样,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有很多时候,都是血本无归。这条路走错,那就尝试另外一条好了,你不去试着走,永远都走不出去。”谢明秋轻声劝道。
“就因为钟贞是你的好朋友,才这样说吗?”凌濑反问。
“钟贞、雷叔叔、你,全是我很爱的人,无论你们谁受到伤害,都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像从前那样。”
凌濑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像从前那样?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指望我们能够像从前那样?”
谢明秋心如刀割,只是不断地喊她的名字:“凌濑,凌濑……”
凌濑落下眼泪:“我没有孩子,你们两个给过我很多欢乐,我甚至在想,你们就是老天给我的补偿。明秋,你们中国人不是最讲究因果报应的吗,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因果报应?”
谢明秋一下呆住,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凌濑转过脸,神经质地一笑:“你还在和那个关总交往吧,好,很好,你和钟贞都是不怕死的女人,你们都等着一起死吧!”
谢明秋陡然一惊,猛扑上去,扯住她的前襟失声喊道:“我不准你伤害钟贞!我不准!听到没有!”
凌濑大力挣开她,厉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喜欢钟贞这个丫头?”
“因为钟贞有感情,她需要爱,也懂得爱,她是一个纯粹的人!”谢明秋一字一句说道。
两个人顿时都静下来,过了好久,凌濑看她一眼:“明秋,钟贞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幸运。”
谢明秋摇了摇头:“不,我才庆幸自己有钟贞这样一个朋友。”
“柏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凌濑恨恨地说道。
谢明秋仍然摇了摇头:“凌濑,抢得走的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是你的东西无论怎样都抢不走,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凌濑猛然拉开了房门:“钟贞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就“蹬蹬”地走了。
谢明秋精疲力尽的关上门,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她无力地倚靠在写字台边,想定一定神,不料一会儿就睡着了,开始做梦。
在梦里,她一直追着一个皮球向前跑,最后,皮球被一双小手拾起来,她定睛一看,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你是谁?”谢明秋问她。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钟贞啊。”小女孩回答。
谢明秋顿时失笑:“钟贞,你怎么变得那么小?”
小女孩嘟起了嘴,说道:“你终究没有抓紧关昊!”似是责备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