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川从善如流给她换成草莓,“不嫌我丢人?”
    黎念给他一个“你怎么会这么想”的疑惑眼神,拍拍他肩膀,“不会,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路柏川托着脸,语调慢吞吞的,“不是说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我要是被糟蹋了,你还要不要我?”
    黎念被他这个奇葩问题问呆了,慢慢皱起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唉,没人告诉她谈恋爱还要应付男朋友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啊。
    她还是那个回答,“不会的。”
    “啧,”路柏川不满,发现关键,“你犹豫了三秒。”
    黎念好冤枉:“……我只是在咽草莓。”
    顺便思考一下别人家的男朋友是不是也这么幼稚。
    她拿过水果叉,瞄他两眼,慢吞吞地说,“这个问题成立的前提是你要被……嗯,糟蹋,你会吗?”
    路柏川看着她其实也不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低低一笑,“不会,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黎念也弯弯唇,给他喂了块水果,“奖励。”
    来接赵腾飞的朋友来得特别慢,黎念点了几样小吃送到酒吧,干脆就当夜宵了。
    路柏川非要抱着她,但他腿上那块布料还湿着,坐着不舒服,就把外套脱了给她垫着,黎念吃东西,他就靠着她肩头犯困。
    赵腾飞醒过几次,嚷嚷着要喝酒,喝到酒就开始流眼泪,把黎念看得叹为观止。
    “原来失恋买醉是这样的。”
    太惨了。
    路柏川微眯着眼,因为太困,多出一道窄窄的眼皮,瞧着显凶,语调却是懒散无害的,“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黎念瞧瞧他,无声笑了笑。
    准确的说,她其实早就体验过失恋是什么感觉,只是没有像赵腾飞这样弄得众人皆知,也没有酒吧买醉。
    路柏川也想到了这件事,沉默一会儿,偏头吻她的耳垂,嗓音低沉,“以后都不会再有。”
    不会再有让她伤心的一天。
    赵腾飞被朋友接走时,路柏川已经困得很厉害了,他困或者累的时候是不爱说话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很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
    黎念牵着他的手,明明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走着走着就被他挤到角落,好笑地推推他。
    “你是太困了还是故意的?”
    路柏川很无辜,“我不是在正常走路吗?”
    黎念才不被他骗,干脆伸出手,“那你背我好了。”
    看他怎么挤。
    路柏川勾勾唇,在她面前蹲下来,“遵命。”
    他脊背宽阔结实,每一步都迈得很稳,黎念本来没什么困意,被他背着走了一会儿,竟也有点想睡了。
    “路柏川,”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听起来很轻柔,“你说萱萱和赵腾飞真的没可能了吗?”
    这两人恋爱的过程,黎念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过,甚至为他们写了告白用的情书,她写情书时衷心祝愿天下有情人都能够终成眷属,如今却目睹他们因为现实不得不分手,心里其实是很不好受的。
    “念念,”路柏川声音沉静,“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他们在尝试解决问题时总会有各自的考量,做出不同的选择,对他们来说,分开是必然的,不要为此感伤。”
    黎念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她在尝试剔除自己对路柏川的情感时,不也如常地学习生活吗?对绝大部分人来说,爱情并不是非要走到要死要活的地步,生命中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因此在做出选择时,总会将爱情排在后面。
    很多时候,选择和一个人在一起,其实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黎念有一会儿没说话,路柏川背着她走进小区,路灯下两人身影几乎合二为一。
    “在想什么?”
    “想我代写的那些情书中,有多少是已经分手了的。”
    如果能统计一下结果,大概会让她惊讶不已。
    路柏川笑了笑,“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的情书在他们的恋爱经历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
    草丛边有流浪猫一闪而过,黎念的视线追逐着那个模糊的影子,轻声问,“我是不是也该给你写封情书?”
    他连她高中时候写的几封信都保存完好,如果是情书,不论过去多少年,他大概都能记得,会记起,他的生命中也曾出现一个叫黎念的人。
    路柏川明白她指的其实并不是情书,她是在想那些已经分手的情侣。
    “我们不需要这个。”
    不需要纪念品来祭奠已经逝去的爱情。
    “黎念,”他声线柔和,像被夜色模糊了棱角,“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
    “无论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必选项。”
    那些不得不分开的种种因素,都不会干扰他做出奔向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