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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4   大婚(終)
    ◎陛下所願,便是臣心之所向。◎
    這場大婚該精簡的地方精簡, 該慎重的地方是一點沒輕慢。由陳元初這位知祖制知禮又不舍女兒受半點累的父親親自坐鎮,雖說還是繁瑣,但嬌嬌兒并未遭太多罪。禮成後, 小臉上仍未見倦色。
    衆人先後退去, 帝宮內只剩這對從兒時就相伴相守的青梅竹馬。即将迎來洞房花燭夜,饒是兩個人位高權重見慣了大場面都難免忐忑。
    “陳夕苑,你要不要再喝些酒?”
    無人處,顧紹卿是半點沒有為人臣子的自覺, 任性恣意, 仿佛時光從未流逝兩個人一直呆在西地,萬事瑣碎他們攜手經歷。
    說話間,他忽而躍起,從帝宮的高梁上取出了一壇酒。
    陳夕苑的視線随着他動, “......”
    等他安穩落地,拎着壇走向她,她不禁笑道, “哥哥何時在這裏藏的酒?”
    哥哥?
    顧紹卿聽着她的稱呼, 不由擰眉。正想糾正, 帝宮外有動靜傳來。
    “顧三,你出來!我有事兒找你。”
    音量恁大了。
    層層阻隔之下,顧紹卿和陳夕苑都聽見了。
    須臾沉默後,陳夕苑睇着顧紹卿, 眸中多少帶了些幸災樂禍的意味。這會兒她不像是女帝,倒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小狐貍,“這酒, 怕是一時半會兒喝不上了。”
    “哥哥出去瞧瞧吧。”
    顧紹卿凝着只是說話便能勾人的姑娘, 當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今天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徐璟亦。
    念頭未止,外面又有喧嚣傳來。
    這回是蕭弘玄在喊,“哥,洞房還沒鬧呢!讓我們瞧瞧新娘子吧。”
    顧紹卿暗忖:很好。今晚要殺的人,多了一個。
    思緒末處,他再未耽擱,放下酒壇朝着殿外而去。
    帝宮的門開了又阖,顧紹卿杵在徐璟亦等人面前,這也預示着他們今晚再看不到新娘子了。
    蕭弘玄:“恁小氣了。”
    顧紹卿仿佛沒聽到這句,目光從徐璟亦等人身上掠過,最後停在了昭豐珩身上。
    “說吧,幾位幾天想怎麽死?本王今兒心情好,成全你們。”
    昭豐珩:“鎮北王這是準備在自己大婚這日讓帝宮染血?”
    顧紹卿:“死法多的是,未必會見血。”
    話畢,顧紹卿便亮出赤冶劍。冷光折出,當真帶出了灼灼殺意。
    徐璟亦:“......你還來真的啊?”
    顧紹卿笑,“不是要鬧洞房?打敗我,我允你鬧。”
    話畢,也不管徐璟亦等人願不願意應戰,赤冶劍已經劈了出去。頭一個标的,就是昭豐珩。早看他不爽了,這回逮到由頭,還不劈他等待何時?
    “噗呲!” 不遠處,以守護女帝為名行湊熱鬧之事兒的張懷寧聽到這,不禁失笑。
    他身旁,張予淮忍不住嘆,“這乖戾的性子,除了陛下,我是想不出誰能鎮住了。”
    一言不合就開打,洞房花燭夜又怎麽呢?
    張懷寧想的卻是另外一茬,“你說,倘若都傾盡全力。多對一,哪邊贏面大些?”
    張予淮:“那要看昭豐珩的實力了。”
    豐珩公子,如今的安槐王,他的武藝幾何,至今無人知曉。但即便如此,張予淮還是覺得顧紹卿的贏面大。
    “同年齡段,顧三已經沒有對手了。”
    或者說,從火燒龍骨嶺一戰後,他就沒有對手了,各種層面上。
    帝宮前,泷若僅有的兩位異性王對上了。之後蕭弘玄王三璟等人加入,大亂鬥始。動靜大得很,但內廷大人物衆多,竟沒有一個人出面叫停。更甚者,這會兒偏寂處的一座宮殿內,一衆長輩聚在一起唠嗑,說及這事兒。
    明嘉應笑說,“今兒之前,我是怎麽也想不到昭豐珩會甘願臣服,還同一衆小的處得不錯。”
    陳元初循聲望向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若是投身在尋常人家,他會比現在順遂柔和千百倍。”
    陳棠宴:“如今安槐和龍元合二為一,與泷若攜手共建北地,界碑兩邊收獲安平,他居功至偉。”
    楚若芙笑着, “那是不是也該給他尋門好親事?”
    陳元初:“他願意接受才行。”
    而他不覺得他會接受。
    至少在他對夕夕的心思被抹去前,他不會接受。
    明嘉應大抵是猜到了陳元初的想法,伸手拍了拍楚若芙的手,“小輩的事兒就讓小輩自己去磨吧。過幾日,我就同你們一道去西地住段時間。”
    “不會嫌我這個老婆子煩吧?”
    楚若芙反攏明嘉應的手,“母親可別亂說,芙芙嫌棄宴哥煩都不會嫌您煩。”
    衆人大笑。
    陳棠宴:“......” 他算是知道了,他在芙芙那裏,如今能排第四都不錯了。
    再過過,第四都排不上啰。
    ......
    帝宮內,繪欣繪靈伺候陳夕苑洗漱,換下了繁重的宮裝。陳夕苑一身清爽地回到床榻,繪欣問她,“陛下可要來碗甜湯?銀耳蓮子湯,這會兒還溫着呢。”
    陳夕苑是一點胃口都沒,“不要了,你和繪靈吃吧。”
    繪欣:“諾。”
    随後遞了個小瓶子給陳夕苑。
    陳夕苑接過細看。
    白瓷,繪了青花,瓶底有一“白”字。陳夕苑認得這瓶子,師尊白蓉慣用的。
    繪欣:“蓉姨讓奴婢交給陛下的,并且叮囑在行那事兒之前服用,可減輕不少痛苦。”
    “蓉姨還說,藥丸成分溫和,偶爾服用不會損傷陛下身體。”
    陳夕苑聽完,禁不住臉熱心跳,纖白的手指将那小樽越扣越緊。
    繪欣見狀,擔憂顯于明面,她蹲跪在陳夕苑身旁,“奴婢伺候陛下服下這藥丸可好?”
    “陛下今夜切莫太慣着鎮北王,他那......”
    話沒能說完,陳夕苑便已開口,“繪欣莫要擔憂,哥哥會有分寸的。若他真的忘了,我便提醒他。”
    繪欣這才安下心來,随後伺候陳夕苑服藥,一如既往的周到麻利。沒想到喝完藥樽還沒收妥。
    顧紹卿低冷的聲音已傳來,“用的什麽藥?”
    言語中隐約透着擔憂。
    陳夕苑看向不知何時進了寝殿的顧紹卿,話卻是朝着繪欣去的,“都下去吧,今夜不必伺候。”
    繪欣猶豫了一瞬:“諾。”
    片刻後,偌大寝殿又只剩顧紹卿和陳夕苑二人。
    顧紹卿走近床榻,坐了下來。才沐浴過的清冽氣息拂向陳夕苑,她眼中有訝異一閃而過,“哥哥沐浴過了?”
    顧紹卿不理她,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剛吃什麽了?”
    “興師問罪”的意态,明顯有點不高興。
    陳夕苑好不容易壓下的羞窘又給他挑起,頓時惱了,揮掉他的手。既而鑽進被裏,連腦袋都給掩實了。
    顧紹卿莫名其妙之餘,又覺得這樣的陳夕苑可愛得過分了。大手一撈,連着被子将人抱到懷中。
    “躲起來就能不回答了嗎?”
    “成婚第一天就開始打我了?”
    兩句話,将嬌人兒所有的羞窘擊碎了。
    她兇悍瞪着顧紹卿,“就不回答,你能把我怎麽?我不僅能打你,我還能讓你睡地上,更甚者趕你出帝宮。”
    放眼諸國,敢這麽和顧紹卿叫嚣的,除了徐璟亦和蕭弘玄那兩個沒腦子的就是眼前這個了吧?
    可那兩個,能罵能打。
    眼前這個,他還真不能把她怎麽着。
    意識到這一點,顧紹卿氣而反笑。笑過,有些事兒也沒有妥協,“你若不想說,我便不問了。但遇事,一定要和我商量。”
    “陳夕苑,我不可以沒有你。”
    一句話,道明了他的在意。
    他從未忘記失去她蹤跡的那幾日他是如何熬過來的,沒有了陳夕苑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生活。
    這句話,也讓陳夕苑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她主動含住他的唇,有一下沒一下的吻他,“哥哥莫擔心,剛那個只是止痛藥。”
    “師尊給的,不傷身體的。”
    她刻意誘哄,“哥哥,你想不想......”
    後話被顧紹卿的激烈地吮吻碾碎。這一回,再無克制可言。
    他的探尋越發深入,連那舌下的細線亦是不放過,一寸寸輕壓慢碾。
    漸漸地,陳夕苑杏眸泛水,妩媚至極。呼吸不暢時,她下意識地喚哥哥。仿佛喚了她便能安穩,一種刻在骨子裏的依賴。
    顧紹卿果然暫時放過了她,薄唇貼于她的耳側。未動,蘊了酒香的熱息無聲拂開,也勾得嬌人兒輕輕顫着。
    “夕夕,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什麽?”
    “夕夕,喚夫君。”
    陳夕苑因“夫君”二字回神,她輕輕笑了聲,“等這一刻很久了吧?”
    顧紹卿咬她耳朵,稍稍用了些力,叫她能感受到痛感,“是啊。”
    “陛下,可否讓臣如願?”
    話落的下一瞬,陳夕苑便讓他如願了。
    一聲“夫君”,凝于他的耳邊。
    柔軟,由衷。
    顧紹卿微怔,回神時,黑眸染了猩紅。
    定定地看了她須臾,他俯身,兩人跌落于床榻之間。他近乎狂浪的吻她,又深又急。陳夕苑舌根都給絞疼了,可從始至終,她都沒想過推開他。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僅僅是開始。在她開始習慣覆于其身的熱燙溫度以及重量時,顧紹卿忽而起身,掀開了她的單薄裙紗。在她下意識去扯時,他放任了這一切,沒有任何鋪墊地扣住她纖白的腳踝,迫着她的膝蓋曲起。
    “哥哥。”
    嬌人兒罕見慌亂。
    顧紹卿卻低頭,剝葉驚珠。他不舍,以舌尖細密地去撫慰。任白玉人兒如何地顫着求饒,都是纏着她不放......
    夜方至,顧紹卿已經失了分寸。在意識散盡之前,嬌人兒腦海中最後的念頭是:服藥是對的,以及永遠不要指望男人在床榻上發善心。
    ......
    “這是哪裏?” 陳夕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陌生的房裏。但由于顧紹卿就坐在她不遠處翻話本,屋內呈設又和她在西地的閨房幾乎一模一樣,她并未生出驚懼與排斥。
    話音剛剛漫開,顧紹卿便甩開話本來到床邊,大手輕輕撫摸她的臉, “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上個一天一夜。”
    聽聽,這是人說得話嗎?
    嬌人兒瞬間被激怒,“我睡這麽久是誰害的?”
    本想起身揍人,豈料渾身虛軟,動一下都難。雖說師尊留下的藥物替她摒除了痛感,卻沒彌補體力的功效。
    “你是野蠻人。”
    “嗚嗚,我要去找幾個溫柔的......”
    話音還沒落全,陳夕苑就察覺到某人的氣息變了。想起昨夜遭的罪,她非常識實務地将“君侍”二字咬碎吞回到了肚子裏。下個頃刻,沒有任何猶疑地将話題帶開,“這是哪裏?”
    可兇神,哪兒有那麽好糊弄。
    他不答反問,“陛下剛剛說找幾個溫柔的什麽?”
    陳夕苑:“......”
    思忖片刻,她決定哄哄他。
    “夫君。”
    一如她所想,這一聲過後,兇神就不兇了。他溫柔地将她抱起,困在懷中。兩個人的額心相抵時,他低冷開腔,“它只能救你一次。”
    陳夕苑心道,“沒關系,她還有別的法子。”
    面上,笑容甜膩,“我們什麽時候出來的?爹爹他們知道嗎?”
    顧紹卿:“五更天。知道。”
    答是答了,但是不是過于精簡了些。
    嬌人兒不甚滿意,她伸手揪住他的臉。
    顧紹卿任她揪,“幹什麽?”
    陳夕苑:“大婚第二天,你就不想和我說話了?”
    顧紹卿:“......”
    “不是,我是怕你不喜歡呱噪的。”
    “陛下喜歡呱噪的?陛下要是喜歡,臣能從早說到晚。”
    陳夕苑:“......” 還是話少點好
    洗漱換裝,兩人十指緊扣出了卧房。眼下初春時分,即便正午,陽光都是溫柔和煦剝不出一絲灼意。沉浸其中,心曠神怡。
    往前去的這一程,陳夕苑看着兩人親密交握的手,紅唇彎了彎。
    “哥哥,我們去哪兒?”
    顧紹卿望向她,眉眼有光,“去瞧瞧臣送陛下的新婚禮。”
    這時候的陳夕苑還沒發現,不止先前的卧房,這整棟宅子就是照着西地陳宅建造的。
    宅子外,有一小院落。不用走進去,就知是仿着顧紹卿曾經住過的那院落建造的。
    待她知曉,眼淚湧落,快而兇猛她根本無法抑制。
    顧紹卿攔她入懷,同她道,“日後你累了,我們就來這裏歇歇。”
    “父母親朋來到帝都,皆可宿在此處,它是你我在帝都的另外一個家。”
    受制于身份,她再無法像從前游走于西地的街頭巷尾了,他心知她一直惦念,所以在這帝都偏寂處複刻了一方她眷戀的小世界。那時候他甚至還沒回到帝都。
    陳夕苑許久之後才回應他,聲音軟軟的沙沙的,“哥哥要一直陪着我才行。”
    顧紹卿的唇落在了她的額心,“陛下所願,便是臣心之所向。”
    從前如此,現在和将來也是。
    陳夕苑得到承諾,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忽而有風過,她下意識地看向小院一側,那兒竟也有一株棗樹。
    它的枝桠正在随風搖晃,在這一瞬,陳夕苑忽然覺得這些枝桠蕩出的弧度都與記憶中如出一轍。
    她終于知道,只要她不忘記,她所惦念的一切就永遠不會消失,甚至在某個瞬間以另外的形式回到她的身邊。
    她靜靜地凝着那棵棗樹,無聲呢喃,
    娘親,您看到了嗎?
    女兒有在認真生活。希望在某個未知的節點,我們能再續母女緣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進大殿下和錦歌的現代if ,屆時會有萌娃夕寶出沒
    不喜歡的小可愛可跳過。
    至于三哥和夕夕的小包子,蘿在猶豫一下,若有,放全文最後。因為每本都寫,怕大家膩哈哈哈哈哈。感謝在2024-05-03 21:04:16~2024-05-06 14:23: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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