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力形成的湖泊一望无际,白青快速辨认方向,召唤出鸟嘴大帅。鸟嘴大帅载着她飞起来,来到一处低速旋转的漩涡上方,底下就是诡力之洞。
    白青从鸟嘴大帅背上一跃而下。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进漆黑的湖中,没有半点声音,也没有溅起一朵水花。白青上下摆动双脚,朝着湖底游去。
    地脉保护罩变薄了。
    地脉之力不是消耗不尽的,一旦用光很难快速得到补充。
    白青只得加快动作,再快一点。她游到很深的地方,终于看到孙腾龙的身影。
    孙腾龙的下半身已经不具备人类的外表,裙摆底下是密密麻麻的角虫手。每一根上都布满吸盘,颜色深红带紫非常恐怖。
    借由密密麻麻的角虫手,他在黏稠的诡力中稳定住身体,双手抓住底部洞穴的边缘将其向外扩宽。动作虽然不大,但效果很好。
    白胶一点点融化,洞口越来越大。
    白青顺应着诡力荡漾的方向,让一股股诡力变成水刃,朝着孙腾龙切去。孙腾龙只是回头看她一眼,这一眼让白青意识到,孙腾龙的心已经变得非常坚硬,经过刚才的一轮迷茫,他更加坚决地要让现实世界淹没在诡力中。
    白青觉得他是害怕了。
    如果长久以来坚持的爱护“家人”都没有意义,不过是自我欺骗。他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恐惧让他开启自我保护模式,变得更加激进和疯狂。
    从外表和内心来看,则是更加沉稳。
    白青知道,正如谛听所说,言语对他已经没有用处。
    那控制诡力攻击他有用吗?没用,灵活的角虫手旋转着制造数个小型漩涡,将水刃消弭于无形。粗壮的角虫手向外弹射,打开已经薄得惊人的地脉防护罩,攀上白青的脚腕,腕足上的吸盘扎进她的皮肤里。
    白青被倒吊起来,拖进角虫手中。双手、腰部都爬上一根角虫手,被裹得严严实拖向洞穴深处。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到孙腾龙的双手像是融化一样和洞穴的边缘长在一起了。
    其实他用全身的力量扩宽洞口肯定更快,但他不能冒“亲人”被诡力吞噬的风险,裙摆不敢沾地,角虫手留着正好留着对付她。
    这等于是孙腾龙让她两只手,她也打不过对方。
    为什么呢?
    “娘娘与地狱君主位格相当,他能更熟练地控制诡力。您会输是必然的。”
    金光大作,佛陀出现在白青的身旁。
    地藏王菩萨主动出现,他居住在地狱的最底层,又因本身的特殊性对诡力的侵蚀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才现身不久衣衫也有融化的迹象。
    即使如此,地藏王菩萨也不慌乱,他的声音是平和舒缓的,并不急切,瞬间安抚白青焦急的心情。她平静下来,知道急也没用。
    “我以为自己的位格会比他高的……”
    她在建地府,格局还不大吗?
    “我现在该怎么办?”
    “从您的记忆中,我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激发诡能,拥有数个试验盒,找到诡力之井已经很久。他对诡力的熟练程度,并非您花费一两日的时间可以追赶上的。现在最缺的也是时间!论位格,他是从天上坠落的堕天使,掉到地上会创造出地狱——他正在做这件事情。您也正在让地府重现,两位都是阴间的创造者,连进程都差不多,位格自然相当。”
    白青知道地藏王菩萨并不真的公平,孙腾龙在诡力中行动如在自家庭院散步,泡在里面更是不害怕被侵蚀。
    这并非熟练运用诡力能解释的,他对诡力的理解比白青深刻。
    不过,地藏王菩萨真正要告诉她的是破局之法——提升位格,压制孙腾龙。
    堕天使要想变成真正的地域君主,需要将人间变成炼狱。
    如果地府重现,白青就能压制他。可地府重现的进程早已停滞下来,这也是一湖诡力不再减少的原因。明明五方鬼帝、十殿阎罗、阴差诡帅、四大判官乃至地府的几位大神太乙救苦天尊、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都已经齐备。
    难道她还需要制作出酆都大帝诡牌?传闻,酆都大帝是幽冥真正的掌控者,最高的神灵。可是严格来说东岳大帝和酆都大帝其实是同一位神灵。这一点有争议,但白青家中认可这一点。
    让她虚构一个酆都大帝的形象她也做不到。
    白青还在往下沉,逐渐感觉难以呼吸。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地藏王菩萨,菩萨说:“东岳大帝不是地府的创造者。娘娘还记得地府是怎么出现的吗?”
    地府是怎么出现的?
    地府是后土娘娘创造的。后土娘娘是中华最古之祖,土地最尊之神,又称圣母。她滋生万物、哺育人类,甚至为了能让幽魂重新转生为人,牺牲自己化作六道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