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监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叠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
两人一东一西,将纸张分送到每位大臣手中。
除了苏月妩的心腹,其它大臣们不解地接过来,这一看,都惊呆了。
这上面写的全是陶氏的罪状。
承恩侯本来是不想看的,可听到他们小声议论,还是没忍住,抢了身边人手中的看。
他越看眼睛瞪的越大,最后怒极将罪状撕碎:“一派胡言!本侯绝不相信!”
苏月妩像是才注意到他,缓缓把视线落过去,弯了弯唇:“承恩侯不信是吗?”
承恩侯梗着脖子,义正言辞:“是!”
苏月妩“哦”了声,若有所思道:“那你就先去天牢住几天,等陶家人也过去了,你亲自问问。”
承恩侯顿时愤怒又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妖后!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故将本侯打入天牢?!”
苏月妩一个眼神过去,侍卫便走向承恩侯,不由分说将他架起来往外拖。
“妖后!妖后!!陛下,您开开眼啊,我大昭百年国祚,就要毁在这妖妇手上了啊……”
声音渐行渐远,满殿的大臣都噤了声。
唯有曹太傅皱眉:“皇后娘娘,您……”
“太傅。”
沈珩出声打断,曹太傅一顿,望向沈珩:“陛下?”
沈珩一脸义正言辞:“承恩侯在御前出言不逊,诋毁国母,皇后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曹太傅无言地瞥了他一眼,只能应下:“是。”
早朝结束后,沈珩立刻下令查抄忠国公府。
这一查抄不要紧,竟在陶鹏举的书房里发现了封写到一半,准备寄给安郡王的信。
信里说狄人大皇子威胁自己,若不盗出边防图,就要写信向陛下揭发自己之前通风报信的事,陶鹏举根本没那个机会盗图,只能告诉安郡王,威胁说这件事是两人一块做下的,让他想办法。
这可了不得,通敌叛国,就这一条,就能定死了诛灭九族之罪。
安郡王也被圈禁了,陶鹏举即刻下狱,严刑审讯。
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性子,哪受过这种罪,看见刑具就吓得尿了裤子,哭嚎着把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安郡王娶苏月婉为侧妃后,本指望着能借此攀附上贵妃,岂料没过多久,贵妃亲自削了他的爵。
他气恨不已,在花楼醉酒时辱骂贵妃,恰巧陶鹏举也在,两人可谓是志趣相投,一起骂了贵妃一顿后,相互结交。
后来出了个明月将军。
巾帼实录记载了她的故事,京中不少女子看过后,心境都有所改变。
她们以后若遇上混账丈夫,是不是也可以杀了,再出去挣军功赎罪。
安王和陶鹏举却是深受其害。
他们两个都有点变态,喜欢玩花样,后宅姬妾虽然面上配合,心里却恨透了。
于是两人各自迎接了几次刺杀。
虽然没死成,可他们心有余悸,连睡都不敢睡安稳了。
两人就坐在一起商议,得想个法子,除了这个明月将军,让天下女子知道,这种离经叛道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可怎么除呢,总不能派人去刺杀功臣,两个大傻子就想到了借狄人之手指做这件事。
陶鹏举便写信给狄王,说梁州军事薄弱,凤仙才打了胜仗志得意满,肯定没有戒备,这时候攻打必然势如破竹。
只要狄军能杀了凤仙,他就会在朝中拖延援军过去的时间,让他们去梁州城好好烧杀抢掠一番,赚个盆满钵满。
这才有了狄人围攻梁州城一事。
苏月妩看罢供词,满面寒色。
陶鹏举好像不知天下万民为何物,家破人亡为何物,烧杀抢掠一番,只是他送给狄王,帮他除掉眼中钉的礼物。
沈珩穿着寝衣跪在床尾,因为面对着墙,没看见苏月妩的脸色,此时他看了看膝边的沙漏,带着委屈小声开口:“阿妩,已经到半个时辰了,我能起来了吗?”
苏月妩深吸了口气,收敛神色。
她慢悠悠踱步到床边坐下,用手指轻轻挠了挠沈珩的足心。
沈珩没忍住哼笑出声。
苏月妩弯唇,故意逗他:“沈珩,你是跪在床上,又不是地上,有什么难受的,要我说,就是再跪半个时辰也无妨。”
沈珩连忙摇头,把手向后身伸,语带哀求:“阿妩不要,别说跪了,就是一个姿势坐半个时辰,我也会难受的,不跪了好不好?”
苏月妩未置可否,抓住那修长的手放回他身侧,然后用指腹在他足心打圈儿。
虽不是故意挠,可他还是觉得痒,脚趾紧紧蜷起。
“阿妩,别这样……”
他嗓音又低又哑,似哭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