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律师,您或许不知道。但我想到了这个时候看直播的观众们一定把我的经历查了个干净。倒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曾经也是SY的员工,后来卷入了一些事情被开除了,同时也发现了一些秘密。”
    *
    十年前芷海镇湮灭后,短短两天内,数以万计失去亲人的人们翻越鱼尾山,在山顶对着拍打悬崖的海浪痛哭。
    简岚就是那时被政府救助的。
    她浑身湿透,茫然地跪坐在山顶上,对周遭的变化和他人的话语毫无反应。
    相关负责人员以为她只是遭受不住失去亲人的打击,甚至没人疑心她是芷海镇的幸存者。
    她转学到山海市的一所寄宿高中,以不错的成绩考入大学,凭借几个竞赛奖项进入SY集团下的一家研究所。
    作为一个新人,很多项目对她而言都是机密。
    简岚也无意打听。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项目组成员在公共场合全都闭口不谈工作内容,依然可以项目使用的实验室、对周围环境要求、单位采购内容,甚至废物处理上得窥一二。
    这些信息不自觉进入简岚的视野,慢慢排列成形。
    直到入职的第三年,独来独往的她习惯性地坐在食堂角落,在隔壁小包厢开门时,无意中听到里面传来“小镇”、“湮没”、“芷海”、“研究”、“能量”等字眼,才真正开始留心。
    芷海镇是经久不衰的话题,现在还有人讨论也很正常。
    但人很难欺骗自己的心,自那之后,简岚对周遭的留意程度翻倍增长。
    去年她有幸参与了一个研究地球近地面层光速扭曲的研究,主要课题是发现个别地区的实际现象不符合物理规律。
    现象发生的地点有国内有国外,有城市有小镇,有沙漠有森林。
    只有简岚发现,它们的共同点是人口都在不断趋于稳定。
    这与芷海镇湮灭前太像了。
    简岚对项目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周围人都以为她想争取年度奖金,她也对自己的目的闭口不谈。
    随着项目的深入,她所在的小组开始和那些神秘的项目组产生交集。
    他们不清楚自己具体在研究什么,只是被分配了一项项工作,不停地演算。
    通过大量的实验比对,以及从其他项目组传来的只言片语。
    简岚感觉到SY集团在争夺什么。
    如同世界上出现了一些有特异功能的人,他们在想法设法把这些特异功能扒下来,研究、开发、量产,为己所用。
    那似乎是现阶段看不到摸不着的——能源。
    某次多部门团建时,同事们起哄说今年的最佳员工非简岚莫属,让她拿了奖金请客。
    简岚纯属敷衍道:“谢谢。等项目完成了,大家想要什么都有了。”
    这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吉祥话,同事们立刻欢呼起来。
    只有她意识到说错话了。
    不远处的几个领导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没有错过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表情。
    这次团建之后不久,有天午休时,简岚接到组长消息,约她晚上下班前去特殊实验室,给她看一个新的实验项目,再聊一聊她今后发展的问题。
    组长还嘱咐她一定按时去,到了之后直接到三号实验室的位置等待。
    简岚未做多想。
    特殊实验室在远离实验楼的单独区域,乍一看像一片厂房。
    这里一共六间实验室,四号、五号、六号实验室常年关闭,里面有重要的实验素材和实验数据,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
    经常有做卫生的大爷大妈想要偷懒,倚在几乎无人经过的四号实验室和三号实验室的隔断墙上打瞌睡,消磨时间到下班。
    只要巡逻的内勤人员抓到必会开除他们。
    甚至员工在附近停留时间过长也会被开除,有过不少例子。
    当年有位员工从劳动仲裁打到劳动诉讼,邀请了电视台,自己开了自媒体账号,闹得满城风雨。
    没有特殊实验时,一号到三号实验室常年连通,平时只有连接一号实验室的正门开着,被大家戏称为饭馆里的可拉隔断式的包间。
    冬天里下午五点钟天就黑了。
    特殊实验室的“厂房”没有实验,已经关了灯。
    简岚走进特殊实验室的“厂房”时,只有两侧的应急灯亮着淡淡的橘光。
    那时简岚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她摸索着很顺利地打开了一号实验室位置的顶灯,便以为自己多心了。
    其他开关的位置她找不到,就借着光走到了最里面。
    这里很刻意地放着一张实验桌和椅子,上面还有几页纸的数据报告。
    她以为这是组长为了方便和她坐下说话准备的,便很自然地走到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