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塘?”酋长笑了笑,“好。”
“我自己进去。”
“那不行,”酋长说完,喊人拿来了绳子,把人绑了,堵住了嘴,“带到后面去,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沉塘。”
“是。”
*
陆籍眼睛也被蒙着,看不清东西,分不清时辰,他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好像没有尽头。
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心被陆远和周敬之占据,他一边担心陆远得知他的死讯会怎么样,一边回想着,跟敬之之间的点点滴滴。
要是,敬之还愿意承认当初的话,愿意收留陆远就好了。
那样,他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陆籍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好像很久,也好像没多久,只觉得手被绑的麻了,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他听到一声踹门的声音,声音很大,可他能感受到外面的光,能感受到眼前变亮了。
还没到晚上。
他被人搀了起来,心知早晚逃不过一死,便轻笑着道:“怎么,酋长等不及了,想现在就把我沉塘。”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旁边的人问,陆籍笑了笑:“怎么,再给一次说遗言的机会?那好,让我想想。”
想了半晌,他沉声道:“没什么了,你告诉酋长,说到做到,放了我弟弟,否则,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的。”
“其他的呢?”
那人又问,陆籍叹了口气:“其他的啊,没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我信上忘了写,告诉周公子,陆籍临走前,祝他……长命百岁,健康顺遂。”
“是临走前,还是……临死前……”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陆籍笑着纠正:“临走前,不必告诉他我死了,那样对酋长,对他,对所有人都好。”
“还有,”陆籍轻声道,“我之前,做好了棺椁,如今沉塘的话,可能用不上了,帮我烧了吧。”
话音刚落,便有人用力的一把扯下了他眼睛上的蒙眼的东西,视线朦胧间,他听到前面的人冷声开了口。
“连棺椁都准备好了,圣子还真是,一心想死啊。”
视线逐渐清明起来,陆籍看清了他前面的人:“敬……周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周敬之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意,“我耽误圣子牺牲了是么?”
若不是秦遂及时快马加鞭找到他,等他下次再回来的时候,面对的会是什么?
陆籍的尸体?不,是陆籍那封骗他的信。
他这几年,废了那么多心思,才让陆籍摆脱圣子的身份,才救下他,他倒好,就这么背着自己从容赴死了?
沉塘。
周敬之光是想着这两个字,整个人都觉得冷。
“来人!”
周敬之转头,看着外面候着的侍卫:“去把那酋长给我绑了,沉塘。”
他说完,转头没好气地看着陆籍:“把这人带我房里去。”
侍卫看着冷着脸的周敬之,畏畏缩缩问了一声:“那个,要……要松绑么?”
“不松,”周敬之冷眼看着他,冷声道,“绑着吧。”
秦遂在一旁开口:“周兄,你……”
“放心,我不会伤他。”
秦遂听了他这一句保证,笑了笑道:“你误会了,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聊聊。”
他自然知道周敬之不会伤害圣子,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去找周敬之救圣子了。
周敬之让人把陆籍“押”了回去,转头问秦遂:“有什么事,说吧。”
秦遂知道他二人之间肯定是有些小误会,或是小矛盾,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误会,但他能感觉到,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不然的话,周敬之听到陆籍有危险,也不会当时就变了脸色,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更不会因为陆籍那一副对生死无所谓的态度激怒。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圣子他,真的很在乎你。”
“是么?”周敬之冷笑道,“他说我恶心。”
“那天,你不是也看见了么?”
秦遂一震,当即猜到了当时可能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应该是有误会。”
周敬之不是没想到其中有误会,他心里隐隐能感觉到,可他想听陆籍说。
“你不必说,我一会儿回去,会跟他问清楚。”
秦遂愣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否则的话,圣子怕是不会跟你说。”
周敬之点了点头,秦遂才道:“你之前头疼,是圣子给你找的神医,草药也都是圣子采的。”
“还有,你说圣子说你恶心,他若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就不会为了你给他的吊坠在大雪天爬好几次山,摔一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