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似乎老实了些,只老老实实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安安静静趴着,时不时小声儿嘟囔着,这酒劲怎么这么大啊,时不时又嫌弃道,这儿的饭好难吃,人也无聊……
陆籍闻声,很想开口问他一句,这么嫌弃还留下,是为了我么?
可惜这话他问不出口,更没法儿问出口。
陆籍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道若真的是为了自己,倒当真是委屈敬之了。
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里的生活对他来说,确实是委屈他了。
陆籍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他明知道,敬之在这里,时刻有人监视着,他不自在,也知道,敬之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可他还是希望,这人能留在这里。
想到这儿,陆籍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陆籍啊陆籍,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罢了,等明天敬之醒了,便放他走吧。
身后的人似乎是趴的不舒服,换了个姿势,醉意朦胧间,轻声感叹了一句:“但人长得好看。”
陆籍想了半晌,才想明白,这一句人长得好看,接的是上一句人也无聊,陆籍被他逗笑了,心想以前倒是没看出来,敬之是个在意外貌的。
之前他陪着敬之去看戏的时候,台上的戏子长得那么漂亮,也没听他夸一声,没见他动过一点儿心思,他还以为,敬之是个不在意外貌的。
他正想着,耳边突然多了一股温热的触感,是身后的“醉鬼”在用手摩挲他的耳朵,弄得陆籍耳朵发痒。
这要是旁人,敢这样故意碰他耳朵,陆籍肯定会当场翻脸,可背后的人是敬之,他又能怎么办呢?
可身后的人却越来越得寸进尺,竟不安分的亲上了他的脖颈。
陆籍当即停下了脚步,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
陆籍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即便这人此时拿把刀架在他颈侧,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引颈就戮。
如果是周敬之,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身后人的反复撩拨,终是让陆籍身体有了反应,他不由得走得更快了一些,想要早早把人放下,跟他拉开距离,好让自己冷静一下。
可这人上了床,却又缠了过来,直接把腿搭在了他身上,手臂也抱在他背后。
陆籍想推开他,那人却轻轻皱着眉头:“别动,头晕。”
陆籍看了他一眼,闭着眼睛,心想,完了,这回真回不去了。
*
翌日清晨,周敬之刚醒,就看到陆籍起身,给他端来了吃的,一边看着他吃一边用手语问,你每次喝醉,都是这样的吗?
周敬之下意识开始回想,怎么样?他昨晚干嘛了?
这酒楼到底是不是正经酒楼啊,送来的都是什么酒啊,劲儿也太大了。
陆籍见他不语,愤懑的别过头。
上次也是一样,上次拉着自己拜把子,醒来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又是,亲了他,撩拨他也不知道,怕是下次醉酒拉着自己上/床也能忘了。
陆籍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当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周敬之看着他,笑着问:“我昨晚,闹着要回家了?”
陆籍沉默着,点了点头,罢了,他想不起来,逼他做什么。
想不起来,也是好事,想来亲男人这种事,他应该,也是不愿意想起来的吧。
等他吃完饭,陆籍才道,我还要再忙一段时间,要不,你先回去吧。
周敬之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已经是陆籍第二次提起这个话题了,若是只有一次,周敬之自然不会多想,可问两次,周敬之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陆籍这是在撵他。
“我昨晚,做了什么让你厌烦的事么,还是说,我在这儿,让你觉得不自在了。”
陆籍摇了摇头,周敬之又问:“既然没有,为什么要撵我走?”
陆籍蹙眉,半晌过后,才道,你昨晚说,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停顿了好一会儿,陆籍又道,你不用为了我,这般将就。
周敬之闻声笑了笑,原来就为了这点小事:“东西是不太能吃得惯,但住的很习惯。”
“而且,”周敬之笑着看他,“我说过了,我要等你一起走,就肯定不会自己先走,除非你撵我。”
“所以,陆籍,”周敬之看着他,征求他的意见,“你现在,到底是不是在撵我?”
陆籍摇头,周敬之:“你既说不是,那以后,让我先走的话,就不准再提,行么?”
陆籍点了点头,周敬之怕他以后还说,故意吓他道:“你既答应了,日后若是再提,我就真走了,而且,是不回来的那种离开,明白么?”
陆籍却有些反悔,他用手语道,我收回我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