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籍摇摇头,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转头往台下看了一眼,没看到陆远的影子,又比划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认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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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郎之:“酋长,您看到了么,圣子这才认识那外人几日,便能将人叫到圣台上了,这还有一点规矩,一点礼数么?就连酋长您也没有过这种特殊待遇啊。”
酋长听着燕郎之那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话,微微蹙眉,思忖了一会儿:“此举确实,有些过格了,等有时间,我会跟圣子好好谈谈的。”
“但,周公子跟旁人不同,他对我们部落建设有功,给他一些特殊待遇也无妨。”
如果周老爷子能一直给部落物资和银子,也是一件好事。
“可……”
燕郎之还欲再说,酋长却只是摆了摆手:“为了部落发展,能忍就忍一忍吧,只要不是设计原则的大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燕郎之听到这儿,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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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三天的祭祀大典总算是过了,周敬之坐在陆籍祭祀的地方外一个很远的位置,看着陆籍一脸疲惫的从里面出来,看着守在门前的百姓们看到陆籍,纷纷虔诚的跪下行礼,恭恭敬敬地喊着“圣子辛苦”。
陆籍弯腰,挨个将前排的人慢慢扶起,后面的人这才慢慢起来,恭恭敬敬低着头默默退开,给他让了一条出来的路。
陆籍刚从人群里出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他的人。
陆籍朝他走去,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回走,等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停下来,看着周敬之,用手比了一句,累,让我靠靠。
他刚说完,便抱住了周敬之,连日的疲惫让他顾不上思考,下巴搭在周敬之肩膀上,整个人都挂在周敬之身上。
只那么一小会儿,陆籍便觉得,连日来的疲惫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宁静的,让人觉得很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乎只有在周敬之身上才能感觉得到。
想到这儿,陆籍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贪婪的想法,要是,能把这个人,长长久久的留在身边就好了。
只是两人的目光都只顾及着彼此,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一抹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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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籍大约真实累得不轻,刚回到房里就躺下睡着了,一直等到晚饭吃饭时才醒。
周敬之喊他吃饭,他却转过头不愿起来。
周敬之便也没勉强他,只是坐在床边陪着他,轻轻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么累也舍不得离开这儿么?”
原本闭着眼睛的人这才睁开了眼睛,犹豫了半晌,才道,走不了。
他说的是“走不了”,不是不想走,周敬之立马睁大了眼睛,转头看着他,“如果我带你和你弟弟走呢?”
“为什么走不了?因为你弟弟说的天罚?”周敬之说完,耐心跟他解释,“天罚什么的都是假的,只是恰巧,赶上自然灾害罢了,跟圣子没什么关系。”
陆籍微微垂眸,眼底还有几分倦意,可万一是真的,百姓怎么办?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天罚,不过是有人将这祸患安了由头,理直气壮栽赃到圣子身上罢了。”
“你走不走,都不会影响部落百姓。”
周敬之说完,转头看着陆籍,“陆籍,如果抛开所有,只由着你的心意,你告诉我,愿不愿意跟我走?”
陆籍沉默片刻,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口处的东西。
周敬之看着他的动作,怕陆籍不愿说,便也没多问。
可陆籍这次,却主动跟他说了。
他将怀里的东西拉出来,细细打量着,而后比划道,这个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只特别喜欢的小兔子,我跟弟弟流浪的时候就一直养着他。
后来被选做圣子之后,我试图逃过几次,起初被抓回来,还只是警告,后来逃跑被抓……
陆籍的面色沉了几分,眼底有几分痛楚之色,他们当着我和弟弟的面,把那只我从小养到大的小兔子折磨致死,还切断了它的四肢,这便是,其中的一截骨头。
周敬之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陆籍继续比划着,我把它带着,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逃跑,不能再做出这种牵连无辜的事,不想再看这种惨剧的发生。
所以敬之,那天,你打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坠的时候,我没让你戴。
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戴一样的东西,只是因为,它命运太悲惨了,受我所累,我不想,你也戴着这样“不详”的东西。
说到这儿,陆籍坐起了身,看着他,比划着,你知道么,程霜寒罪不至死,虽然他有心害我,但好歹,按正常部落规矩,也该留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