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收拾好,他要去镇上,村子里可没有手机店。
山中人烟罕至,只有几处被废弃的砖瓦房伫立着,昨晚下了小雨,早晨云雾茫茫,翠枝绿叶奋力探出小脑袋,圆滚滚的露珠顺着枝叶滴滴答答。
野花繁茂,野草清翠,鸟儿或振翅翱翔,或斜飞转旋。
王永身处其中心旷神怡。
只是这被雨水滋润了一晚上的道路却是过于湿滑泥泞。
白色的轻便运动鞋逐渐变重,泥点子落在网布鞋上,王永只好加快速递,一步并作两步,眨眼间便走了七八米。
若是有人在场怕是只能看见重影。
出村路口旁的大树树荫依旧被无事的大妈大婶占据。
等车的村民和大妈们闲聊说着各种家长里短。
王永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他挨个和婶子们打招呼。
他入村时帮一个大爷修好洗衣机,后面又免费帮留守在家的老人修电器没受到什么排斥。
“要我说李老六真惨,好不容易养出个大学生,刚毕业就得了那什么睡觉病。”
“可不是,医院都查不出来,这些天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李老六都打算卖房子去首都看病。”
王永好奇道:“王婶,这睡觉病是什么?”他被系统绑定之前可没听说过这种病。
王婶老公是村里的医生,她皱着眉头:“我家那口子说是什么综合征,反正得了就一直醒不了,还会器官衰竭,现在都治不了,是绝症呢!”
王婶没有刻意夸大,可王永却如被雷击般愣在原地,连司机叫他上车都没反应。
李谭治终于甩掉身边的跟屁虫,他飞奔过来见王永神情恍惚一把将他拉上车。
李谭治拍了拍王永的肩膀叹气道:“唉,都是命,老李叔命不好,好不容易取个媳妇难产死了,如今唯一的儿子也出事了。”
此时王永已经听不进旁人的话,他抓着李谭治的肩膀急切道:“老李叔的儿子在哪家医院?”
老李叔是王永房东,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李谭治五官扭曲,只觉得肩膀上的骨头都要被王永捏碎。
“嘶,痛痛痛,放手。”
“在人民医院304。”
听见具体地址王永终于松开手。
李谭治的肩膀青青紫紫很是骇人,他愤愤地看着王永,憋了一肚子气。
“我说王永,你疯了吗?”
“抱歉,对不起。”
王永压住内心的疯狂,智脑不知用什么办法时刻关注他的情况。刚才王永便是陷入了智脑布出的幻境中。
如今见李谭治这副凄惨样,王永不禁感到内疚。
他翻出药膏递给李谭治,“对不住了,晚上请你去中盛吃饭。”
中盛是镇上有名的餐馆,味道极好,价格也十分昂贵。
薄荷味的药膏缓解了肩膀的痛,李谭治的脸色也好了几分。
他刚想问王永失态的原因,却见一个急刹,车停了。
王永消失的没影。
“真奇怪。”
伤口消了肿,瘀血也散了。
这牌子的药膏什么时候效果这么好了。
还有王永,今天也是奇怪。
李谭治嚼着槟榔啥也想不明白。
算了,换顿馆子,划算!
王永一下车便朝人民医院赶去,医院里车站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他没有先去找李老六而是去了医生办公室。
304是重症监护室。
李老六趴在窗户上盯着房间里的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短短一个月,李老六苍老了不知几岁,白发重重,身体佝偻,衣着脏乱,精神气一下就没了。
“李叔。”
李老六颤颤回过头:“你怎么来了?”
李老六记得王永,不过他和王永就是普通的房东与租客,王永怎么会来?
“李叔,听说你要卖房子,我想问问山上的老房子卖不卖?”
一听王永要买房,李老六激动不已,他起开身子却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王永忙走上前将他扶在走廊旁的长椅上,李老六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
他找医生讨了几颗奶糖喂给李老六,另一边,王永的精神力探入病房,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伙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呼吸机一刻不停。
过了半刻,奶糖融化,李老六慢慢醒来,而此时王永也弄清楚了他儿子的情况。
“小王,你真的想买那座老房子?”
王永垂眸敛下表情道:“李叔,我很喜欢那座房子,你开个价吧。”
这些天来李老六已经捉襟见肘,家里的自建房位置不好又在乡下,即使有几个人想买也是疯狂压价。
如今听见王永这句话,李老六忍不住眼泪尽流。
他拉住王永衣袖:“小王,谢谢你,真是谢谢你。”
医院人多眼杂,王永克制住自己:“李叔,我请您吃饭,咱们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