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網上的消息不停, 有些真有些假,在全網都敢興趣的情況下,狗仔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尋找真相。
【沈帆星蔣永傲表兄弟】
【沈帆星被蔣永傲母親養大】
【沈帆星自殺未遂】
“我的天, 吃瓜吃到現在,怎麽感覺沈帆星有些恩将仇報。”
“人家父母把他養大, 他現在把他小姨唯一的兒子捅了。”
“蔣永傲曾犯qj罪入獄,也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一碼歸一碼的話,沈帆星确實對不起他小姨。”
“天啊, 據說蔣永傲當年被抓的時候,還說是沈帆星算計他的, 他小姨最後卧床的時候也說沈帆星是掃把星, 不會真是沈帆星做的吧!”
“算計個屁, 你當警察是吃幹飯的?沒有實證會抓人嗎。”
“沈帆星自殺未遂?是想逃避刑罰嗎?”
當瓜越滾越大, 滾到了那些過往,沈帆星成了受恩的那一方, 五歲失去了親人,被小姨接回了家,小姨為了他和丈夫離婚, 放棄了孩子,最後他卻傷害了他小姨唯一的兒子。
輿論是一座大山,卻只撕得開了一道口子,看到了外面的傷口, 沒看到裏面的潰爛。
網上的事很好解決,柏硯之前調查的信息足夠替沈帆星翻盤。
1:沈帆星被小姨收養, 一同去的還有兩百多萬賠償款
2:沈帆星小姨夫出軌,甩鍋給沈帆星
3:沈帆星小姨把沈帆星的賠償款都給了前夫
4:沈帆星身體裏7根針, 大腦中3根,共十根
5:沈帆星自小被霸淩
6:蔣永傲出獄後挖了所有親人的墓,并把骨灰扔到了糞坑
樁樁件件,都是讓人窒息的存在,柏硯甩出去的事都是真實可查,每一條都能追溯過往。
“被他媽的骨灰都扔進了糞坑,真的假的?做夢都夢不出這麽離譜的劇情。”
“我的天,不行了,難以呼吸了,艹,我要是沈帆星父母,我非氣活過來。”
“不是,這什麽意思?這是拿了人家一家三口的死亡賠償款,還虐待人家?”
“兩百多萬啊,二十多年前了,那時候的兩百多萬含金量多高啊!”
“十根針,還有一個鋼針,這是謀殺啊,窒息了,當媽的看不得這個。”
“沈帆星就算是在孤兒院長大都比這好吧!鋼針是這次事發當晚的,那蔣永傲死了也是活該啊,沈帆星完全是正當防衛。”
“誰要是這麽對我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親妹妹也不例外。”
“蔣永傲爸要不要臉啊,自己出軌還拿沈帆星作筏子,蔣永傲媽是蠢貨嗎?憑什麽淨身出戶,打三份工是要感動死誰嗎?”
“蔣永傲爸的超市就在我家旁邊,我真TM的想扔幾個臭雞蛋。”
“霸淩者都去死啊啊啊啊啊。”
“霸淩者都是死啊啊啊啊啊。”
當日晚,霸淩者都該死,的詞條上了熱搜。
梁曉恩轉發了這個詞條,說:沈帆星和我說他沒高考的原因,是被人鎖在了洗手間裏了,我曾經以為是玩笑。
關絲琪轉發了這個詞條,說:我超愛看的一部恐怖小說,裏面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下水道的故事。
路燈下的樹影摩挲,昏暗的光在病床前起伏,把人的影子拉到變形。
柏硯是人生第一次看恐怖小說,裏面的每一個字都能讓人變的淚眼模糊,實在扛不住了,就去吻一吻沈帆星的手背。
沈帆星這種情況現在可以申請延期開庭,伊宇達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延期,申請讓沈帆星不出庭,因為蔣永傲那邊已經連續下了幾次病危通知,現在完全是柏硯從國外請了醫生過來,一群專家給他吊着命。
再一個,說的現實些,沈帆星現在的情況對他有利,無論是輿論,還是法官的判斷,都會有個同情分。
如果到最後沈帆星萬幸手術成功,蔣永傲死了,反而有些玄妙。
醫院走廊的盡頭,一角室外花園裏,伊宇達抽着煙說:“網上的輿論影響比較大,蔣永傲父親那邊的生意被波及,超市被打砸了幾波了。”
他撇了眼柏硯,似是在問着什麽,柏硯捏着煙沒回答,伊宇達就知道了答案。
伊宇達:“蔣永傲父親給蔣永傲請了律師。”
柏硯心一沉:“請的誰?”
“你知道,這一仗勝負五五開,蔣永傲贏的局面并不小,關注度這麽大,贏了就成神,所以有不少人都想接這個案子,這一次是孫宿良。”伊宇達說出這個壞消息,孫宿良是一個好對手。
如果是在其他案子上遇見,伊宇達會有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唯獨沈帆星的案子上興奮不起來,背上的壓力似一座大山,因為這是柏硯的人,他知道,柏硯輸不起。
這一角的風景獨好,視野處是幾棵高聳的翠竹,挺拔的快要戳破烏雲,根系卻是被圈養在幾塊木板中間,上面灑滿了碎石塊,就算想擴張,也只能在深深的地下,永久不見天日。
柏硯抽完了兩支煙,他捏着伊宇達的胳膊,手背上青筋暴起,過了好半晌才說:“別太有壓力,盡力就好,只要他活着,無論多少年,我都等他出來。”
沈帆星進手術室的那一天,也是案件公開開庭的那一天。
旁聽席上,柏硯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帶着一副墨鏡,他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沉默的好似遠古的深山。
他身邊坐着舒光遠,李巷,周浩,許輝等人。
醫院裏是喬然在守着,柏硯恐懼,恐懼那間手術室,他想守着,卻知道他無法撐過等待的那二十多個小時,他怕他會瘋掉。
一側傳來動靜,他微微轉頭去看,是周藝和周錦,再之後,是梁曉恩,關絲琪,左芸芸,羅宏勝,房興賢,錢涵育......
和沈帆星認識過,合作過的人,來了不少,快要把旁聽席坐滿。
柏硯意外他們的到來,也感謝他們的到來,颔首後說了聲謝謝。
其他人沒說話,年紀大些的羅宏勝,房興賢走過時拍了拍柏硯的肩膀,無聲的給着他力量。
手機震動,柏硯打開,上面只有一句話,卻像是劈天蓋地的雷聲,把世界砸成一片昏暗。
大順:硯哥,蔣永傲死亡。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機,指腹用力到發白,只要再撐過今天...只要蔣永傲撐過今天,他恨不得親自送蔣永傲下地獄。
可是開庭前死了。
這場案子不好贏,伊宇達只能咬住鋼針這一點不松口。
對方能抓的點就有很多。
1:物業上樓的時候發現沈帆星是在淡定的抽煙,說明他并沒有失去理智。
2:那把刀按理來說應該在廚房,從案發場地客廳到廚房有大約八步的距離,他能精準的把刀拿到手裏,說明也是有理智在。
3:場地沒有打鬥的痕跡,不符合沈帆星失狂殺人的猜想。
4:沈帆星第一刀是刺向心髒,那是致命的地方,更加說明沈帆星失狂殺人的不合理性。
5:沈帆星事後處理了兩個人的手機,剪碎的手機卡沖到了馬桶,手機被砸碎沖到了下水道,他事後是非常冷靜的,并沒有第一時間報案和打急救電話。
6:沈帆星和蔣永傲出國的時間很湊巧,同樣的,蔣永傲在國外的遭遇也很湊巧,不排除這兩者的關聯性。
7:沈帆星頭上的鋼針是蔣永傲插入的,但并不代表他身體裏其他的針也是蔣永傲的手筆,一切不過是推測,但是并沒有證據證明,走訪的鄰居皆是說他們倆小時候關系很好。
和伊宇達猜測的一樣,對方律師一上來就公布了蔣永傲已經搶救無效身亡的事,随後逮住沈帆星的做事條理清晰,咬死了他沒有因為那根針失去理智。
旁聽席上的人不自覺的挺直腰背,唇角緊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通過庭審直播公開網觀看庭審的人也眼花缭亂的屏住呼吸。
莊嚴肅穆的地方,斯文的伊宇達猛的站起身,擲地有聲道:“請問方律師,請問在場的所有人,你們是否能在大腦被插入一根鋼針的時候保持理智,面對一個自小霸淩你的人,你們是否會真的不恐懼,請記住沈帆星的職業,他是一個演員,他是一個專業演員,他能表現的不害怕,不代表着他內心真的不恐懼。”
“對方律師說的事發後抽煙,這在我看來,反而更像是害怕的安撫自己,想讓自己冷靜點。”
“我的當事人,現在正在手術室裏,進行着開顱手術,預估時間在二十五個小時,我衷心祝願他身體健康長壽,但是現實是......”伊宇達猝的提聲,猶如要吃人的野獸:“現實是他是否下的了手術臺都不确定,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脅,這怎麽不算是正當防衛。”
對方律師也站起身,用不輸于伊宇達的氣勢道:“對方律師,請允許我提醒你,蔣永傲霸淩沈帆星這一點并無證據,對于沈帆星身體裏殘留的針我也表示痛心,但是這并不代表之前的也是蔣永傲的手筆,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這場庭審的觀衆衆多,伊宇達是為了沈帆星,嚴格來說是為了柏硯,對方律師可以說是為了揚名,皆是用了全力。
沈帆星昏迷,蔣永傲死亡,已知的證據彼此雙方都知道,只能劍走偏鋒的找漏洞。
兩人都是律師界的精英,你來我往讓看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手機連續震動兩次,柏硯垂眸,随後猛的挺直腰背。
第一條短信:你好,我是王月冉。
第二條短信:我可以給沈帆星作證他被霸淩傷害了,不過只能通過遠程,我不回國,你看是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