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当然也有另一小撮人在搅局等待着时机。
朝堂之中总是有刚正之人不会忘记当初郑家的肝胆忠心,不会忘记先太子的聪颖仁慧,也不会忘记先太子还留有一个子嗣正在守皇陵。
郑家一事,当初的朝臣之中未必没人看得清背后真相,只是那是大行皇帝幕后所为,大行皇帝当日登基过后,不论是为了明哲保身,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总是少了几分与皇权直接斗争的勇气。
可如今,却是时机正好!
二月初,卫天成镇守西北,陆钧山和卫堔带着三万精兵潜回京都,却是藏在京郊二十里外的山中,并未直接进京,而是偷偷对德王与赵居悯分别透露了消息。
那德王以为这一支西北突击回来的精兵是为赵居悯所召,因着他不知与赵居悯有恩怨的陆钧山也回来了,只当卫堔一人带兵回来,而卫家向来是中立没有站队的,此时忽然站队赵居悯,他半信半疑便信了八分。
而赵居悯那儿却是知道陆钧山带兵杀回,他一向与郑家与陆家不和,自然当陆钧山联结卫家支持了德王,心中也焦急万分。
如此,一直僵持着的两方人马终于坐不住。
德王决定攻城先占领了京都与宫城,而赵居悯只能命禁卫军拼死抵抗。
京都混乱之时,留在京都的陆清泽联系昔日与郑家有旧的守城军,大开了城门,陆钧山和卫堔带领兵马入城。
在西北与外敌厮杀过的精兵,哪里是德王那些个府兵与京都养膘的禁卫军可比?何况只是进城坐收渔翁之利!
三日功夫,陆钧山一行人便制住了京都,德王遁逃,卫堔带人去追,至于赵居悯,则是被陆钧山生擒!
昔日赵居悯与林东流祸害郑家的铁证被揭晓,赵太后与那继子自是立刻失了本就不多的民心,昌老王爷为宗室之首斥赵氏一族居心叵测,如此残害忠良却还要把持朝政。
这个时候,先太子之子,翻过年十一岁的在这场争斗中被保护得极好的宇文脊在众朝臣及陆钧山与卫家的兵马支持下自是顺理成章地出现,昌老王爷年迈的身子颤巍巍地当头跪下。
到了三月中,京都之乱彻底平息,宇文脊登基,登基头一件事便是为郑家平冤昭雪,恢复爵位,并清算赵家、林家及相关党羽,论罪处置。
因着如今郑家定远侯一支已是后继无人,便封郑七娘为平阳郡主,食邑两千户,并特赐他日郡主生下长子便继定远侯爵位,世袭罔替。
第二件事便是恢复陆家宣平侯府爵位,陆大老爷承爵,并陆老太爷为帝师与朝中另外两位老臣教辅新帝。
而第三桩事便是封陆钧山为魏国公,封多年镇守西北的西北大将军卫天成为晋国公,因着卫将军远在西北,由其长子卫堔代为受封。
第226章 终章下
却说陆钧山右腿堪堪恢复便又开始打仗,云湘这回在西北,亲眼见到他从战场回来的模样,他穿上甲胄精悍勇猛,凤目锐利,这般强悍的八尺男儿,回来时身上却也总是多多少少带了伤。
脱下衣衫,背部腰腹常是染血的。
只是那人向来要面子,总是浑不在意地道:“不过是些小伤罢了,爷岂是这般容易被击倒的?”
可云湘见不到就罢了,见到了无法如陆钧山这般不在意,那血淋淋的新鲜伤口就摆在眼前,她心里总是很紧张,每每细致地替他清理伤口,特意向军医学了些。
实在是因为古代医学知识匮乏,那刀剑随便划上一下,运气不好便要得了破伤风或是其他感染,到时再强壮的人都要倒下。
每每云湘晚间替陆钧山处理伤口时,他都是洗干净了身体躺在床上方便云湘检查,他喜欢看云湘替他担忧蹙眉的神色,也喜欢看她轻声细语叮嘱他战场小心时的模样,喜欢她处理伤口时细致轻柔的动作,更喜欢她每每看到他身上的新伤时有些恼烦的模样。
点了好几盏灯笼的屋子在夜间总显得如白昼般明亮,但陆钧山瞧着云湘的眼神却是比这些都亮,时常在她的手为她轻轻上药时便是身体与心都热了起来,三日里必有一日是要在帐内嬉闹一番。
若不是云湘严令,他是恨不得一日三回的。
可无奈这夫纲从一开始便没有振过,陆钧山只好乖乖听了妻子的话,三日一回就三日一回,好歹是有肉吃呢。
陆钧山带兵入京的前一晚,云湘替他检查身体时便觉得他那双灼灼凤目盯着她瞧,虽然他每天都这般,可她觉得这一晚他的眼神与往常却是不同。
待她检查完他身体,他也不像往常一般来个猛狼扑兔将她压倒,而是牵着她的手揉捏一番,看着她声音很是低柔地问:“你如今心里可有我的位置了?”
云湘听罢,对上他那双凤眼,脸上生出些热意,忍不住偏开了头去。
她觉得自已是决心在这古代与这一世的家人好好过日子,抬腿往前走的,戚怀信是家人,陆钧山也是她家人,她是这般想的。
可有时她又有些羞耻。
她与陆钧山的开始并不美好,这般霸道强势的古代男人用强硬手段强求了这段关系,若是她就这般对他动了情,心里有时会觉得别扭。
但人要往前走,蒋铖也在往前走,她自然也要。
可过去的事又不能简单抹除,她决心顺其自然。
她对陆钧山的关心与焦忧是不自觉的,她希望这个人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她也只把目光放在当下,不去想未来,甚至从来暗示自已,他日他若无情我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