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能是长久之计呢?他又怎会甘心!
如若从一开始便并未尝得情谊之美好,尚且还能忍得住。若是他尝过了二人缠绵依偎的滋味,一生都难以放手,又该如何是好。
吴长庚还是道:“还是这段时日太累了,并无甚大事。不要多想,慈青,我永远不会疏远你的。”
只是近来怕自己孟浪冒犯了,这才远了些,往后他都不会如此了。
周慈青听了他的话,双腮先是一红,而后又有些失落起来。
他又不是蠢人,怎会不知吴长庚这是避而不谈,非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呢。
将心里的难过又掩去,他翻来覆去的,竟是闹到三更才睡下。
待他睡着后,吴长庚才勉强松了口气,将滚到他身畔的周慈青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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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县令到底是个利落人,做事干脆。待土豆和红薯种子运回县衙后,便将此事一并写在折子上陈情帝王。
杨县令还附上了一部分的土豆和红薯种子,封陵县的官田要种下些,且帝王的皇庄也得种上,明年自是会见分晓。
他不放心这些珍贵的种子被旁人拉进京都,竟是亲自护送,以示珍重。
且不说高产作物一事在朝廷上掀起了多大的风浪,无数人恭贺杨县令做了一桩为国为民的大事,今后只怕早晚都会登上那宰执之位。
杨县令他如今得了名利,往后仕途也会更通顺,当然不会忘了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周慈青。且他也不是个贪功之人,自是将这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为周慈青请功。
帝王龙心大悦,又在杨县令隐晦暗示下,思及春耕时周慈青改善农具一事,立时赐下牌匾和一众奖赏。
如今倒是还不能将奖赏都一并发下来,只能是等明年土豆和红薯都收获了才能见分晓,届时赐予周慈青更多奖赏。
可农具一事到底是助了全国的收成,不论是谁都抹不去这功绩。帝王自是奖了一套宅子,良田百顷,又是黄金若干,布帛若干。为的也是鼓励天下人做些于农事而言有利的改进。
不日后杨县令归来,带来的就是这般好的消息。
朝廷也来了人,还有上头的公公亲宣旨意,恭贺周慈青有所作为。
至于他是如何在杨县令的相助下摆好架势接旨,又是如何恭送朝廷来人,不卑不亢之态便暂且不表。
村里人也还是头回见到这般的阵仗,他们平生见识过最大的官便是县令,更多的还是跟村长、里正打交道。谁曾想周慈青竟然得了帝王的赏赐,入了皇帝的眼,直接跃了龙门。
这在他们眼中不可谓不是件大事!
连带着他们吴家村这个小山村都出了名,惹来不少人的青眼。
至于曾经从吴家村里搬出去的吴愣子一家又是如何后悔,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苏员外做主,在吴家村里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为的便是庆贺此事。且这宴席还不需周慈青自个掏钱,一应费用皆由苏家和村里人承担。前者是大头,后者就是蹭个龙气。
圣旨、牌匾,哪怕是叫他们看看,沾沾些喜气也是好的。
周慈青也不拦着他们做这样的好事,便是吴长庚也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
周慈青的野心确实在一步步实现。吴长庚瞧着,又喜又痛,心里头的苦也越发强烈。
他好似只有一身的蛮力,笨手笨脚地教着周慈青如何练箭锻炼武艺,此外便什么都算不上了。
吴长庚在旁陪周慈青领旨谢恩之时,从未有那样一刻认真思虑过,他和周慈青之间的差异竟是那般大。
他又如何站在周慈青身旁,同他相配呢?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了吧。
周慈青未曾觉察到吴长庚心底的彷徨,他掩得太深,总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且他们近日以来又忙上了,自是不会似往日那般追根究底,彼此交心深谈。
这事便按了下去。
要说帝王赏赐下来最好的奖赏之中,最让周慈青高兴的就是那套宅子了,其他的都得往后排呢。
帝王要求,又有县令相帮,周慈青的宅邸岂能差到哪去?
他又问了不少人,知晓这边的习俗是要把那套新宅子清扫一番,请了灶神和相交的好友吃过饭后才能举家搬迁。
这事倒也不急,一桩桩算下来得用好长时日呢。
周慈青同吴长庚此前便去看了那套宅子——
打从外面看来,这般大的宅邸便叫人望而生畏了。更不必说它朱门高阔,铜环耀目了,幸得一旁还有个小门方便进出。只是家中就他二人,真要住这般大的宅子,倒也可惜。
后头至多再请几个洒扫,烧火煮饭的仆人。又不似其他那等高门大户,枝繁叶茂的,现下看来到底还有几分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