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摘了手套,从口袋中取出那块常年备着的帕子,将沾了血的嘴角擦拭干净。
    钟子阳见他还有力气保持自己的洁癖,看起来一幅没有大碍的样子,那颗吊起来的心才算放下点。
    口中喋喋不休道:“你吓死人了,你知道吗?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全吗?让你不要到处乱跑,你就是不听,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去休息。”
    一堆问题连珠炮似的砸向周厝,把他都问懵了。
    周厝十分奇怪,为什么钟子阳这几天对他态度转变这么大,这小子一整个年轻气盛,仿佛炮仗成精,见谁怼谁,从来没吃过亏的小公子,怎么会这么细致的关心一个人?
    还是一个他看不惯的人……
    钟子阳被周厝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产生尴尬,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耳根通红。
    嘴巴像是突然卡机一样,结结巴巴的否认,“谁……谁……谁喜欢…你啊?当小爷……眼瞎……吗?”
    随即突然将自己的嘴捂住,伸手指着周厝,声音闷闷的从指缝中传出来,“你……你不准说出去!”
    说完,又转而指向,站在一旁的周湜,“还有你!”
    周厝虽然快30岁了,有些感情的事他不是不懂,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她也没心思处理。
    反正……等他死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周湜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嫉妒的发狂,他贪婪的妄想着,要是不杀了周厝,把他用锁链锁着关起来,到一个只能见自己的地方,只能和自己说话,只能听见自己对他的告白,那该是多么的美好。
    可惜他不想这么做,他知道根据周厝的性子,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委曲求全。
    他留不住他……
    所以他现在的做法,即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也是给了周厝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月亮就应该高悬于天上,不沾染半分尘泥。
    周湜一点也不后悔,他将这间屋子的风水布局,调整为专门针对周厝,纵使他术法再强,也察觉不到,屋内的时空与现实时间流速不一样。
    现在是夏季,刚入伏是一年之中天最热的时候,也是天黑最晚的时候。
    所以方才周厝让他们速战速决,也是担心一旦天黑,屋子中的五行阵法会启动。
    可他忘了,这间屋子的现存时光,不是盛夏,而是秋冬。
    按照秋冬的时间算,在他们进屋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天黑了。
    周湜本来不想这么快就动手,可偏偏这么巧,让他发现了这个现成的阵法,就好像上天知道他的仇怨,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要再重新布置一个能瞒天过海的阵法,至少得花费数十年的精力,他等不起,也不想再为仇恨活下去了。
    所以就让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此消散吧,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周湜担心,周厝会发现自己的异样,出言催促道:“既然剑已经拿到了,我们快走吧。”
    周厝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剑用布块包裹起来。
    而后,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符箓,递给钟子阳,“你收集的生魂必须尽快回归肉身,不然会消散的。”
    他交代到,“这张寻生符可以帮你们找到生魂的肉身,我带着这把剑先回周家。”
    钟子阳接过符箓,一脸不情愿,“凭什么我跟他一起啊,我一个人就能搞定,需要他在旁边做什么?当吉祥物吗?”
    没等他说完,周厝就已经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仔细去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可惜身后的两人一个愤愤不平,一个心思深重,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一变化。
    “走吧,吉祥物。”钟子阳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周湜。
    他有些奇怪,周湜怎么感觉不对劲呢?突然之间话变得这么少,挑衅他居然也不回嘴,要是放在之前,他俩早就怼起来了。
    不过这个样子,倒是更随他心意,或许是周湜这小子终于知道小爷的厉害,不敢招惹了。
    哼,怂包。
    钟子阳点燃寻生符,只见那张葫芦化为一点灵光,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二人便顺势跟上,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隔壁一栋的同楼层,还是相同的房号。
    钟子阳感觉有些诧异,怎么会这么巧合?
    他上前敲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脸上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看上去有些憔悴,头发间都夹杂了些灰白。
    妇女看着面前两个年轻男子陌生的脸庞,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发现确实不认识这两个人。
    她疑惑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