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多在这里待一分钟,他都觉得自己的脾气要爆了。
    这个家和他的气场不合,不能多待,今天要不是奶奶叫他回来,他是一定不回的。
    “我们吃完饭就走了,下个星期要是有空我来接奶奶去我那边住两天。”
    程雨说着,给徐湘英叉了一块桃子,“奶奶觉得怎么样?”
    “好好好,只要不耽误你工作,就都好。”她笑,“我也想我们家鱼儿了,这半个月也见不了两次面的,我当然好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程雨和她拉钩,“我会把时间空出来的。”
    “予安现在和鱼儿住得近不近,到时候奶奶也方便过去看你吗?”
    被徐湘英一点,林予安就算住的不近此时也会改口的,“还算近,您想见我的话我开着车不过五分钟就来了。”
    “那就太好了!”徐湘英又拉着他说话,“你跟奶奶说说,这国外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
    程雨去厨房和李知一起准备午饭,正蹲下来准备择菜时,忽闻李知开口,“刚才你们站在门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雨把黄的菜叶扔进垃圾桶去,道,“没什么。”
    程雨不说,李知也能察觉出一些,肯定又是程初惹祸了。
    她帮忙择菜,语气里是陌生的讨好,“你弟弟有时候是调皮了点,他从小就是那样的性子,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
    李知希望他能在这段可有可无的兄弟情谊之间多担待点。
    程雨何曾不想呢,“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哥哥。”
    李知哑口无言,却又想为他的儿子辩驳几分,于是上下唇一碰,才发出了一个声音,又听见程雨问,“您呢?”
    “什么?”
    “您有了程初以后,把我当做儿子看过吗?”
    话题一下往沉重的方向发展,这是程雨从来不会问的,也是李知从前就逃避的问题,她心里知道,她们夫妻俩对程雨的亏欠。
    她回答不出,硬生生被程雨轻飘飘的语气敲了当头一棒。
    “您不该和我说这些的,”程雨笑,“因为我也没有这样要求过你们。”
    “……”
    林予安的视线一直往厨房那一排紧闭的透明玻璃门驻足。
    他听不见程雨和李知都在说什么,但能从程雨的表情看出,他们的对话并不愉快。
    在林予安的认知里,程雨和父母的关系几乎淡漠得如同陌生人,有时也紧张得箭弩拔张。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和程德水交涉过,早就得知那个男人作为父亲,却不爱程雨。
    李知,也是爱程初多过程雨。
    程雨蹲在那里,就算迎着光也黯淡下来的目光,苍白得让人心疼。
    他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可此时蹲在那里笑着,看起来却如此悲伤。
    有好几次,林予安都想过去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可程雨应该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脆弱。
    而曾经,自己也无意识地让他流过泪。
    林予安垂下通红的双眸,忽然难过得要呼吸不上来。
    “嗯?家里来客人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稍显低沉。
    林予安往后望去,看见了记忆中熟悉的面孔。
    徐湘英接着他的话道,“不是说了吗?我今天有客人来,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没有,”程德水头疼得很,“先不管了。”
    徐湘英也不管这个,只管给林予安介绍,“这是程雨的爸爸。”
    林予安点头,还是站起身来,散漫地打量着他后,才开口,“林伯父。”
    林予安的态度稍显傲慢,让程德水回眸多注意了两秒。
    年轻人打扮简洁,可穿戴的都是奢侈品,尤其腕上的那块表,要是真的,没有百万拿不下来。
    程德水欲沉下来的脸色,在思索之后变得微妙,“妈,没听说你结交了这么年轻的小友啊。”
    “你说予安啊,”奶奶颇得意地长了脸,“予安是鱼儿的朋友。”
    “程雨也回来了?”程德水这才往里走了两步,看见程雨在厨房忙碌,皱起眉来,“他不在外面陪客人,在厨房里干嘛?”
    “不然你去?”徐湘英点他,“鱼儿那是孝顺体谅妈妈,哪像程初。”
    “……”
    说起程初,以前程德水还会解释两句,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头就疼,“妈,他人呢?”
    “我回来他还站在这儿呢,应该是在房间里吧。”
    碍于林予安在场,程德水不好即刻发作,他放下公文包,往程初的房间走去。
    他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收拾烂摊子,程初倒好,天天躲在家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要不是因为程初,他现在也不必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