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万声寒已经将他拽了起来,塞进了马车里。
    万声寒威胁道:“太子殿下,阿雪的身体和心神撑不住我们这么试探,你最好还是不要干预我们之间的事情。”
    “行行行,”陈文求饶道,“我错了,这不是还没准备好,万一打输了怎么办?”
    “城里都是你的人。”
    万声寒冷声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不要再浪费时间。”
    陈文这才闭上了嘴。
    *
    陈诗不日将要登基,近段时日沈照雪不能带着他上朝处理公务,他也懒得多管陈诗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终归着皇位也坐不了多久,他只想好好休息。
    午膳过后沈照雪小憩了片刻,醒来时天气还算不错,不冷不热,他在院子里浇了会儿花。
    陈诗气呼呼从外头进来,沈照雪便顺口问道:“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那群老东西,”陈诗怒道,“他们说我不适合做皇帝。”
    “怎么会不适合?”沈照雪笑起来,“他们有眼不识珠,不必挂怀,像这样的臣子,留在身边总是个祸患,不会忠心依附于你的,能处理掉还是尽快处理掉吧。”
    他这番话倒是提醒了陈诗,他心里动了心思,想将那些质疑自己的人都杀了。
    全部杀了,就没人会质疑自己了。
    陈诗想,都是皇子,都是一个父亲的孩子,谁又比谁更合适。
    更何况他还有沈照雪在背后扶持,别的皇兄肯定没有自己更合适了。
    沈照雪不想和陈诗多待,他打了个呵欠,淡淡道:“我累了,殿下没有别的事,我便先歇下了。”
    陈诗知道自己舅舅身体不好,也便没再多待。
    沈照雪的体弱像是一道定心丸,原本还担心沈照雪有这样的手段和能力,兴许自己做皇帝也是可以的,现下想想又觉得以他这幅样子,能活过明年都很困难。
    陈诗转了身,又微微冷笑了一下,抬脚离去了。
    沈照雪拢着自己的发丝,面无表情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
    *
    街巷上,行人来来往往,窃窃私语。
    “又死人了。”
    “这次死的是谁?”
    “也是朝堂上的官员,新皇一上任,已经杀了好几个大官了。”
    那行人摇摇头,叹气道:“真是作孽。”
    人群中有人带着斗笠,闻言便将斗笠微微抬起,淡声道:“新帝年岁还小,能做出这般残忍之事,只怕是他背后那个沈少爷的授意。”
    “那沈少爷不是听闻早被沈家卖到万府去了,做了万长公子三四年的书童吧。”
    “什么书童,万长公子有自己的书童,从来不待见沈少爷,听闻万府上上下下都待他不好,心里藏着恨呢。”
    “心思太狠毒了,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人言渐渐淡去,章术瞧了眼远处的皇宫,又一次拉下了斗笠帽檐。
    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他被沈照雪摆了一道,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本来想要报复的是万家,到现在却把万家摘了出去,变成他与沈照雪之间的争端了。
    沈照雪这人倒真是有些能耐。
    实在不行,便只能先将他处理掉。
    章术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转眼便消失在人群里。
    沈照雪又一觉睡到夜幕降临,现在整日这般颠倒作息,他随时都很疲惫,头晕眼花。
    太医来给他送药,沈照雪只是摆摆手,轻声道:“放到桌上吧,我等会再喝。”
    太医小声催促着,“沈少爷,还是趁热喝了吧,凉了药效会不好的。”
    沈照雪也只是“嗯”了一声。
    好想见万声寒。
    万声寒会不会骗了自己?
    沈照雪有点一直不住自己的念头,一直在心中挣扎,问自己会不会被万声寒骗了。
    爱都是谎言,他是不是还在恨自己。
    沈照雪头疼欲裂,他躺回榻上,蜷缩着身体,前世的那些原以为已经被自己遗忘的噩梦又一次缠了上来,攀附在他的睡梦里。
    沈照雪眉心紧蹙,忍不住喘息着,却根本无法让自己从梦中脱离。
    他在榻上辗转,一直到殿外传来巨大的躁动声响,才总算将他从梦中唤醒。
    沈照雪有些迷茫地起了身,晕乎乎出了寝殿门。
    抬头遥遥望去时,之间天边已然被烧红了一片。
    他声音沙哑,问身边宫人,“宫外发生了何事?”
    “沈少爷,”宫人小声道,“是太子殿下回来了,宫外正在交火,您先回屋去吧。”
    沈照雪轻咳了一声,问:“陈诗呢?”
    “七殿下已经自己跑了。”
    他想像前世那样故技重施,不想带着沈照雪这样一个病殃殃的拖累一起跑,也想将他留在这里做靶子,自己早便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