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沉默了一阵,低声说,“前几日,明安书局发行第二期的绝渣报纸,我央了母亲出门去瞧一瞧……
因着街上人多,马车不好走,我便带着川椒和川贝绕了书局的后巷……正好撞见梁三公子与梁二爷吵嘴……
原来梁二爷疑心梁三公子把家里的事情说了出去……
梁二爷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心中不平,帮梁三公子说了几句话……
我们,也就见过这一面而已……”
她脸上浮起淡淡红晕,绞着手里的帕子,显然内心也是慌乱的。
橙宝已经不哭了,酸溜溜的说,“往日里竟不知三妹妹是个会说话的,才只帮了梁三公子说了几句话,他就对你另眼相看了?”
“三姐姐是怎么想的?”绿宝拿起一块茯苓夹饼堵上橙宝的嘴巴,欺软怕硬的姜橙宝只好干巴巴地啃起饼来。
“若是三姐姐也觉得梁三公子好……这门亲事也不是不能答应,便是三姐姐做了梁家的媳妇儿,咱们家也护得住三姐姐。
只是三姐姐在梁家恐怕多少要受点委屈。”
黄宝咬着唇,几经挣扎,鼓起勇气,声音更低,“四妹妹,你有没有办法安排我和梁三公子见一面?我……有句话想当面问一问梁三公子……这门亲事我不想糊里糊涂的……”
绿宝点点头,让羽涅把这件事托到了穆二熙手里。
羽涅就同穆二熙说,“世子爷,四姑娘让属下给您带句话。”
正在书案前练字的穆二熙头都没有抬,漫不经心问,“什么话?”
你就装吧,刚那一笔都写歪了。
羽涅翻着眼睛腹诽。
“四姑娘请您帮着约见一下梁家三公子。”
穆二熙笔下一顿,抬起头。
羽涅龇牙笑,“您别急,是她们家的三姑娘想见一见梁三公子。”
穆二熙扫了一眼不怕死的羽涅,提笔蘸墨,在羽涅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而后冷脸吩咐,“不许擦,明儿就这样出门。”
羽涅震惊,石化,他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形象啊啊啊……
梁三公子与镇北世子素日里并无交集,贸然相约虽然奇怪,但梁三公子接到穆二熙的帖子并没有犹豫多久。
姜家的四姑娘许给了镇北王世子,而他又向姜家的三姑娘提了亲,这个当口世子约见他,定有缘由。
而当梁三公子在明安书局的内室见到黄宝时,他就有些明白了,“原来是三姑娘要见我。”
“我……有话想问一问三公子。”
黄宝吞吞吐吐,梁三公子甚好脾气地等着,也不催促。
黄宝的一张脸几欲滴出血来,“三公子提亲……是因为那日我的仗义执言还是因为……因为我仗义执言的那些话?”
???梁三公子懵了一圈,“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黄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因为那句话原不是我说的!梁二爷的母亲只有一个,梁三公子的母亲难道就不止一个了吗——这句话,是四妹妹在
家中提起梁家时说起的,我不过是拾人牙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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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三公子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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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了这句话是四妹妹说的,三公子还要坚持向我提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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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男子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搅得思绪纷飞,一时之间竟无法做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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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沉默在黄宝眼里已是退缩,黄宝强笑道,“好,我知道三公子的意思了,我会让家里……”
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情不自禁滚落。
她急急掩住脸,夺门而出。
“三姐姐!”隔壁的绿宝听到动静,连忙追了出来。
梁三心念一动,猜到隔壁的人大约是姜家四姑娘,他三步并作两步,拦在了绿宝身前。
“姜四姑娘……”
望着眼前清丽出尘的女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下拜过绝渣报纸,对报纸的执笔人……很是欣赏。
在下曾与书院的师兄弟探讨过,推测大约出自一位年轻女子之手。
因着姜三姑娘说的话恰巧出现在报纸上,在下妄自揣断了姜三姑娘的身份……”
梁三公子躬身作揖,“敢问姜四姑娘是否为绝渣报纸的执笔人?”
绿宝没有说话,这种事情是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吗?
“是,梁公子待如何?”穆二熙从房间里踱步而出。
这位尊贵如星辰的镇北王世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站到了绿宝身侧,就已不动声色宣誓了主权。
梁三屏气,看着这一对光彩夺目的璧人,心头涌上万般滋味。
终于他后退一步,低声道,“梁某唐突了。”
经梁三打岔,黄宝早跑得没影了。
好在穆二熙早就派人跟了上去,得知黄宝叫两个丫鬟劝着上了自家马车,绿宝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飞了穆二熙一眼,“世子怎么就说出来了?”
穆二熙云淡风轻道,“省得他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绿宝,“……”
她这是靠才华收获了一枚男友粉吗?
“不过——”穆二熙顿了顿,声音忽而低了下去,“梁三勇气可嘉,值得学习。”
他望向绿宝,神情柔和。
绿宝直觉他要说什么了。
“四姑娘。”
这时羽涅推门而入,兴高采烈说,“您果然在这里。
“查到了,两个多月前姜涧确实和你们家琴姨娘见过面,就在琴家附近的一个庄子里,待了大半天呢。
而且啊,可不单单是两个月前,这俩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偷偷摸摸见一次面。”
“啧啧啧,古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果然有道理。”
羽涅感慨着,终于瞥见了他的正牌主子,于是顺便打了个招呼,“爷,您也在啊。”
为什么他感觉世子爷的脸有点黑?
“谢谢你看见我。”
穆二熙面无表情说。
绿宝轻咳一声,“羽涅,我替我爹也谢谢你,你声音再大一点,整个盛京都知道我爹被戴绿帽子了。”
琴姨娘实际怀孕两个多月,买通了大夫,谎称只一个多月,这就对上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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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宝把大夫绑到老太太和姜澈跟前,那大夫早前被羽涅一阵血腥恐吓,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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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震怒,当即就要押了琴姨娘来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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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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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澈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琴姨娘既与涧堂兄情深意重,又有了涧堂兄的骨肉,咱们便成全了他们,将琴姨娘送到涧堂兄的府上吧。”
其实这个主意绿宝也想过,涧太太不是省油的灯,姜涧短时间内家宅不宁是肯定的,且以涧太太的手段,琴姨娘送过去定然吃足苦头,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如此,既惩治了这一对奸夫淫妇,又不脏自己的手,实是一箭双雕。
但这样一来,此事必然闹得人尽皆知,澈老爹脸上无光啊。
只没想到澈老爹心胸居然如此宽广,和绿宝想到一块儿去了。
老太太横了一眼绿得发光的儿子,“你当这是什么好事吗?生不出儿子已经够没用了,家里姨娘还红杏出墙,珠胎暗结,对方还是你嫡亲的堂兄!你是要咱们姜家沦为盛京的笑柄吗?”
姜澈揉揉鼻子说,”母亲不知,因着绿宝儿许了镇北王世子,您儿子又颇有圣眷,近来不少人给儿子送美女。
且这些美女还很有来头,比如远兴侯送的包生男孩,张家军送的据说家里有祖传的生儿子秘方……
“儿子如今虽一概不收,但应对得着实十分吃力,毕竟大家也是一番好意,长此以往怕是要得罪人。
琴姨娘这事儿吧,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如今我深受打击,万不敢轻易纳姨娘了。”
琴姨娘从前是老太太院里伺候的,出了这种事犹如打了老太太的脸,如今还不能痛痛快快处置了。
老太太心中十分憋屈,只好拿自己儿子出气,一拐杖敲在姜澈腿上,“说来说去都是你无用,你若是能生出儿子,咱们家后院至于这么多姨娘吗?
“若不是这多姨娘你应付不过来,那个贱人至于出去找汉子吗?老娘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姜澈御史出身,自是铁嘴铜牙,不过他知道老母正在气头上,聪明地没有还嘴,只是提醒老太太,“母亲,绿宝儿还在呢,您说话注意点。”
没想到他闺女凉凉地说,“祖母,琴姨娘这一胎生个闺女还好,若是生了个儿子,您想想,那边的伯祖母不定怎么嘲笑您呢。”
老太太几乎能想到孙氏的嘴脸——哎呦,同一个块地,你儿子耕不出果子来,我儿子却可以,这就叫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
光是想想,老太太就要呕出一斤血来。
先前那一拐杖还含着水分,这下子一拐杖结结实实落在姜澈背上,直打得姜澈惨叫连连。
事后,周氏同绿宝悄悄埋怨,“老太太下手也忒狠了,琴姨娘不守妇道干你爹什么关系……”
绿宝一本正经说,“母亲此言差矣,男人寻花问柳、嫖宿青楼是家中媳妇儿没本事,拢不住男人的心。
那女人红杏出墙、勾搭汉子自然就是家里的男人不够……嗯……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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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被十五岁女儿与众不同的思想给惊呆了,忧心忡忡报到姜澈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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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澈大怒,“太太,你是怀疑我不够威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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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无语,这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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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七弯巷姜大人家算是热闹了,姨娘肚子里还揣着货呢,就被姜大人打包送进了堂兄府上,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啊。
再就是,姜大人拒绝了梁家的提亲,虽然给的理由是家中三女儿还小,但谁都知道姜家是看不起梁家欺辱儿媳妇,不屑与之为伍。
姜家为盛京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贡献了话题,绿宝一路走来,关于琴姨娘勾搭姜涧二三事已经听到了三四个版本。
她走进明安书局,高掌柜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四姑娘”,然后低声说,“世子爷在二楼雅间等您。”
绿宝点点头,慢慢走了上去。
这一回,是她主动约见的穆二熙。
她带来了那张纸——穆二熙在纸上写下了未来世子妃五个字,然后将未来两个字划去了。
薄薄一张纸摊在桌子上,就像将穆二熙欲遮欲掩的心思挑明了一般。
穆二熙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姜绿宝的直接让他措手不及。
“世子的心思我明白了。”
绿宝明亮的眸子对上穆二熙的眼,忽然话锋一转,“敢问世子,如果您的世子妃将来一直生不出儿子甚至无法生育你待如何?”
穆二熙隐隐知道她的意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艰难地说着这句话。
在幽州王府的时候,他的夫子是北地闻名遐迩的乐先生,到了盛京,他与太子一道跟着学识渊博的孟太傅学习。
不管是乐先生还是孟太傅,他们都教过他这句话。
他知道这句话没有错,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大错特错。
绿宝淡淡笑了,“世子是君子,明知道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不过是一个假设,却依旧没有说假话哄骗于我。”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张纸塞进穆二熙掌心,语气惆怅,“真可惜啊。”
她很喜欢这位世子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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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枝小剧场:
镇北王气势汹汹:说吧陛下,你到底有没有睡过我媳妇儿?
嘉和帝:那夜我喝醉了拉着她的手,胡乱地说话,醉眼朦胧错把她当成了别人……
镇北王:来吧,决斗吧!
嘉和帝:她一手刀把我劈晕了。
镇北王:臣罪该万死。
嘉和帝: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