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被重摔在地上,一双云纹皂靴迈入眼前,清冷的声音自头顶落下,“谁派你来的?”
刺客闷哼着挣扎起身,拱手道:“主子请二公子一见。”
陆吉立刻猜到是宁玥的人,他快看向赵应玹,后者漫不经心的吐字,“若我不见呢?”
刺客冷声道:“那二公子就别怪小人无礼了。”
话落,巷弄两侧的屋檐上跃上数十个黑衣人。
……
澜江楼位于天流河的中央,底下由二十四根粗木架起,河流贯穿,流淌如天籁之音,楼内琴声铮铮,一袭月白纱裙的女子坐在楼内抚琴,同色的绢纱遮面,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姿态。
赵应玹走进楼内,宁玥压住琴弦,抬眸望向他,轻笑说:“唐突求见,二公子别见怪。”
赵应玹随意择了张椅子落座,道:“月泉族人应在三日后抵达都城,神女在此,倒是稀奇。”
宁玥看着眼前神态慵懒的男人,她来都城已有一段时日,也观察过赵应玹许久,此刻近距离的接触,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凌人之势,愈发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也正是这种压迫让她欣赏,觉得他们可以合作。
她不信他不知道她的目的,她贵为神女,所嫁的人,必然要是着天下最出众的男人,可平山王早就老了,他能打下这天下,也是因为赵应玹的势不可挡。
让她嫁给一个妻妾成群的糟老头子,她如何甘心,待到老头子一死,她还要为他孤守到老,与其如此,不如搏上一搏。
宁玥站起身,悠悠道:“二公子乃是人中翘楚,一路帅大军渡过两江,攻下十几座城池,实在让宁玥敬佩。”
“神女谬赞。”赵应玹淡道。
“可是我替二公子不值。”宁玥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睇向赵应玹,而他一个抬眸,幽邃如旋的一眼竟直接让她心乱了乱。
心里愈发觉得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强大如斯,就连模样都是那么隽美。
宁玥沉默半晌接着道:“二公子才是平定乱世的最大功臣,于天下万名都有不世之功,可偏偏你是幼子。”
其实赵应玹头上还有几个兄长,不过都没活过弱冠,所以才称他为二公子。
赵应玹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神女想说什么?”
“二公子难道就甘心为人作嫁衣?他日平山王一旦故去,皇位必定传给你的兄长,可论功绩,论谋略,他如何能与二公子比,不过是占了长子的名头。”宁玥低声如同蛊惑,“你出生入死换来的天下,就这么被人轻易占去,二公子真的甘心?”
赵应玹屈指轻点着扶手,深眸微凝,似在思量,宁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不会甘愿屈居人下,她想了想摘下自己的面纱,“我可以帮你。”
赵应玹轻掀眼皮,审看着她。
宁玥不禁心乱,微微抬起下颌,她有神女身份,出众的容颜,她相信他们能互相成全。
前世确实是如此,甚至比现在的时间还要早一些,他就与宁玥联手,他要皇位,她一样有野心,结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之后的种种,让他悔恨终生。
宁玥心里有着十拿九稳的笃定,不防从赵应玹眼里看到一抹憎厌,未等她去仔细分辨,赵应玹已经站起身,“神女该与月泉族长一同于三日后进城,我便当没见过神女,也不曾听过这番话。”
宁玥不敢相信他竟丝毫不为所动,紧盯着他疏冷的背影,清丽的脸庞上神色几变,羞愤和恼怒一涌而上。
*
三日后,月泉族长与神女进都城,长街上围满了想一睹神女天姿的百姓,宁玥坐在轻纱垂围的鎏金步舆之上,一袭白衣缥缈出尘,她睥看着满街百姓,宛如不染纤尘的仙子。
司嫣与沈梓瑶坐在街边茶楼的二层,沈梓瑶托着腮往下瞧,司嫣则提着茶壶有条不紊的冲茶斟茶。
“尝尝,香不香。”司嫣将茶盏递到沈梓瑶面前。
沈梓瑶赶紧端盏品了口,连连点头说香,司嫣笑笑也低头饮茶。
沈梓瑶吃了茶又望向长街,步舆正行到落下,她探着脖子看半天,扫兴道:“怎么还带着面纱,什么都瞧不见,也不知这神女是不是真的仙姿玉貌。”
“必然是。”司嫣笑说着也朝下面看去,只不过她看得不是神女,而是策马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应玹。
司嫣以为他必然发现不了自己,不想就看到他微微牵停马匹,抬眸准备无误的朝自己看来。
四目相对,司嫣直有一种偷瞧被抓包的窘迫感,赶忙错开目光。
沈梓瑶在旁看得一清二楚,故意啧声:“你今日怕不是陪我出来,是来瞧二公子的吧。”
司嫣脸颊涨红,“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