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付款码展示给她看,“贵死了,半只椰子鸡要一百块。”
    “是挺贵。”
    “尝尝?”他朝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梁佑宁喝完鸡汤问:“这个月已经有好多人来向你献殷勤了,你喜欢到底什么样的?”
    梁轶之没有说话,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有了实感,“你说呢?”
    梁佑宁被他盯得,心脏漏跳一拍:“我哪儿知道啊?”
    “梁佑宁,你肯定知道。”梁轶之笃定道。
    “我才不知道!”
    那天傍晚,家中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梁文拓。
    梁轶之见到父亲,下意识把梁佑宁护到身后,“爸,你怎么在这里……”
    梁文拓并不恼怒,儿子的那点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这段时间他的人一直埋伏在滇城。
    他本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谁知两人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轶之,你和佑宁也已经玩够了,可以回家了。
    梁轶之板着脸说:“我们不打算回去。”
    梁文拓拢起手,似笑非笑道:“你是我儿子,很多事情由不得你愿不愿意,而是必须要那样做,我来这里,也不是征询你意见的,佑宁,你愿意跟爸爸回去吗?这里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别跟你哥吃苦了。”
    梁佑宁想说话却被梁轶之拦住,他看到父亲口袋里装着枪。
    “爸,你再给我和佑宁几天时间,我们和这里的朋友道下别。”
    “行,”梁文拓眉骨动了一下,站起来背着手说,“三天后,我会亲自来接你们回家。”
    梁文拓一走,梁佑宁腿都有些软:“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梁佑宁察觉到了梁文拓的可怕之处,他们分明已经藏得很隐蔽了,但还是被他找到了。
    “我们向中国警方报警。”梁轶之眯着眼,下定决心道。
    “可是……”梁佑宁欲言又止。
    梁轶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别怕,有我在,爸爸不会把你怎么样,而且,中国警方很可靠。”
    “这样做不就是背叛爸爸……”梁佑宁还是有些心软。
    梁轶之想到父亲口袋里的那把枪,心硬下来,他不怕那把枪对准自己的脑门,却怕那把枪会对准梁佑宁。
    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警察把梁文拓绳之以法。
    梁轶之一字一句道:“爸爸触犯了法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犯法,他已经错了很久,进去是早晚的事。”
    梁佑宁心里的负罪感淡了许多。
    梁轶之和警方打完报警电话,又借着旅游车的时机与他们详细聊了安排。
    第三天晚上,梁文拓被捕。
    滇城警方直捣黄龙,抓捕了大量嫌疑人。
    梁文拓临刑前,梁轶之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梁文拓对于儿子想当好人的想法嗤之以鼻:“我当初也当过好人,但是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巴掌,佑宁从小过惯了富裕的生活,你让她和你一起吃苦,她能坚持多久?”
    “佑宁不一样,我和您也不一样。”
    “就算不一样,她的年纪该也在学校里上课,而不是跟你一起四处吃苦,她现在和你一起变成黑户。”
    那天梁轶之回来得很晚,小姑娘也等了他很久。
    梁轶之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佑宁,你想回学校念书吗?”
    “想啊。”但她没有合法的证件,根本没法读书。
    梁文拓有句话说得很对,梁佑宁应该回去念书,她才十几岁,不该跟着他。
    “其实,你妈妈没有死,她就在中国。”梁轶之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接着说,“我可以送你回家,你跟着她就可以继续念书。”
    梁佑宁突然反应过来了:“你……不要我了是吗?”
    梁轶之沉默许久说:“我会去见你的。”
    我会去见你的意思就是要把她送走。
    梁佑宁眼泪转啊转的没落下来,她现在也确实算是他的累赘,他不过也才十几岁,以后的人生会很长。
    她仰起脸说:“好,我要回去。”
    两人没有证件,飞机火车这些都坐不了,梁轶之干脆把那辆观光车卖掉换了一辆越野。
    梁佑宁心里闷闷的,她猜想梁轶之以后可能也不会待在滇城了。
    从滇城到南城,驾车整整42小时,他们在沿途的酒店休息过两晚,第三天早上,车子停在一个老式小区里。
    梁轶之说这就是她幼年时期的家。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梁佑宁离家时年龄小,对这里的印象很模糊。
    她跟着他上楼,敲开一扇门。
    里面的女人见到梁佑宁,立刻认出她是谁,她们长得太像了。
    女人把梁轶之一并邀请至家中,她知道梁轶之的身份后,看他的眼神里始终带着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