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扫了一眼李于双,眼里虽然带着不屑,却也没敢小瞧李于双。这孩子看着调皮,可是,那眼睛一望进去,却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估量的深度。
    老太太只想把事情痛快地办好,可没想过惹上这个小丫头。弄出个意外的枝节来,所以,这话说出来也就带了一丝软和。
    “这话对啊。”李于双歪着小脑袋,假装想了想,旋即歪着头看着老太太,一本正经地道,“可是,分家之后,就不能再出现什么二姨要认在我姥爷名下的名分大事啊,您这样做,是要置我娘于何地呢?还是说,你不认我娘这个女儿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何时我说过不认大女?”老太太气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能抓话柄呢。
    若是为了小女儿不认大女,在大周围朝可是有遗弃的罪名。她是商户,自然不知道具体是要怎么定罪,但是,却知道,在亲生子女没有犯虐待、喝骂、殴打等实际行为是不能把子女丢开的。
    老太太不喜欢大女,所以,才会以分家的名义,用一点点实物把老大一家子赶出了李宅。但是,李家现在有的产业虽然说是分家,但也不算是正式的分家。
    要是正式分家,可是要由族里、镇上、县城三方面一起在纸上写定,入了县里的档案才算是正式的分家。
    这里的名细可是不少,这些李于双都看过大周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就是怕有些父母过于偏心,使得子女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大周朝的皇帝很是重视人口的发展,所以在大周律里写得很明白。若是往细里追究的话,以李行书一家七口人得到只有五小间土坯房,加上五亩良田来算,也算是虐待罪。
    老太太现在想着趁她身体硬实的时候,把家产落实,就只能把二女记在正夫的名下,这样的话,两个嫡女,则二女孝养父母,自然家产的七成就得归二女所有。这座老宅也会是二女所得,至于大女之前分到的家产,虽然少了些,只要再给一座小庄子,也就过得去。
    若是二女还是庶女的身分,那无论如何,不管你是不是分家,写没写分家的名细。只要没入县档,只要大女一家有人上告说不公,那就得重新分配。
    所以,为了给二女保下这些财产,老太太不得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就是拿定了李行书不会反对,会在分家的合议书上签字,才会这么干的。
    只是没想到会有变数,就是李于双这个外孙女。
    老太太现在不敢和李于双太叫真儿,真要惹急了这个小东西,她还怕鸡飞蛋打。
    “哎呦,姥娘,您可别生气啊。您这岁数若是生气,可是真伤身啊。”李于双离开美人姥爷,来到老太太的身边,轻轻地扬起小手拍着老太太的后背,“看您急的,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吗?”
    “你说。”老太太拂开李于双的小手,瞪着她,恨声地道,“真是个搅事精。”
    低沉的声音入了李于双的耳朵,可李于双就当是没听见。虽然她不太稀罕李家的财产,但是,该自己的,也不能不要啊。
    “姥娘,二姨认在我姥爷名下真不是个事儿。”李于双一脸‘你看我多好说话’的表情看着脸有些扭曲的老太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是,这事想痛快办,得有条件跟着是吧?总不能您膝下还有我娘这个嫡长女不管,就又要认一个庶女为嫡二女吧?这可说不过去呢。”
    “我不用您养老。”老太太瞥了一眼一边半垂着头的李行书,“你娘身为李家嫡长女,可是性子懦弱,根本就无法振兴我李家,这个女儿,让我很是伤心。”
    李于双也没办法,谁让她娘的性子随姥爷呢。懦弱是懦弱了点,可是这身分是摆在台面上的,你想不认可也不行啊。
    “姥爷,既然您不想让我娘养老,那么,这条件也可以放松些。”李于双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您看要不这样,您不就是想着把家里的大部分或者全部财产都交给我二姨吗?是不是。”
    老太太的脸色一变,盯着李于双。心里暗自吃惊,这个想法就她和四夫婿知道,就连二女都不知道。怎么这个小东西却知道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难道她和四夫婿商量的时候,有别人听到了?
    听到李于双的这话,不光是老太太变了脸色,就连大姥爷和四姥爷也都变了脸色。
    大姥爷是没想到老太太是这个意思,而四姥爷变色是因为,这是他和妻主的秘密。
    “哎呦,您别担心嘛,这事是我分析出来的,没人说出去。”李于双依旧笑着站在两个主位前面,看着变色的老太太道。
    “夫人,这是真的?”大姥爷忍不住开了口。
    不管他性子如何懦弱,如何不出头。可是这李家的家产也是有他一份儿,尤其是他的女儿还是嫡长女,怎么可能会甘心让家产全部或者大部分到了二女的手里。
    即便是不用大女养老,那也不会一点不给他的女儿啊。
    之前说是分家,没进县档,那就不算是分家。也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而他也一直没有想透,为什么突然间,夫人会让他认二女在他名下。
    现在听外孙女一说,一切都明白了。这是要夺她女儿的财产啊,这不行,绝对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事情是要说开了才会明白的。美人姥爷也不是懦弱到底的人。自己的女儿,当然是爱的。
    ☆、皆大欢喜
    老太太现在很生气,呼呼的喘息声,间或可闻。她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盯着李于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