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遇见过, 年轻人总会不自觉地喜欢上有颜有钱的年长者, 并自作多情的以为自己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这段关系,然后跟辛慈老死不相往来。
    好马不吃回头草来着。
    可事实上, 她看着向来从容淡定的女孩颠三倒四的重复着喜欢你, 不仅没有感到可笑, 心里反而暖洋洋的。
    如果不是反应及时,她估计都伸手给辛慈擦眼泪了。
    然后呢?两个人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皆大欢喜,happy ending。
    她打了个哆嗦,本能地不愿接受。
    游戏人间太久,她都忘了对人真心相待是什么感觉。
    反正被背叛后肯定痛彻心扉就是了。
    既然如此,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她打开跟辛慈的聊天框,在里面输入一句:“我们结束吧。”
    顶了半个小时,也没舍得点发送,每次手指快挨到发送键,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辛慈灿烂的笑脸,坚实的怀抱,她给自己带的热拿铁,她每次做完后帮自己按摩的认真表情。
    有些跟床有关,有些跟床无关,但所有的记忆都指向同一件事——辛慈是个很好的人,好到她真得舍不得了。
    这跟渣女有什么区别?
    洛羽一边骂一边丢开手机,去冰箱里翻啤酒喝。
    她想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暂且把这事撂下。
    说不定辛慈也只是一时起意,等发现自己真得不理她,也就算了。
    冰凉涩口的酒液涌进喉咙,浇灭心中刚刚萌芽的不满。
    第二天洛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下意识先去看手机。
    辛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只是既不是质问她为什么逃走,也不是继续跟她表白,女孩拍了张在理发店的照片。
    我打算换个头发颜色。
    跟自己说这个干什么?
    洛羽想回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又觉得这会破坏自己现在的高冷形象,干脆置之不理。
    没想到辛慈还发上瘾了。
    换个新发色要给她发消息,吃到好吃的汉堡要给她发消息,就连路边看到一朵漂亮的花也要给她发消息。
    这是把自己这儿当XX空间了?
    洛羽翻着以前两人绝大多数跟床有关的聊天记录,一时间有点怀疑辛慈是不是脑子被自己刺激出毛病了。
    这花长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到底哪里好看?
    她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继续保持自己沉默的高冷形象,并顺手把那朵花设置成了屏保。
    有一说一,这副摇摇欲坠又迎风独立的小白花模样像极了某个捅她老底的可怕女人,她多戳两下屏幕,就当报仇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她没事给自己找点课上,辛慈依旧每天给她发消息,即使她一次也没有回。
    两人又一次保持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不再去主动打破回归平衡的天平。
    但有些事情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比如她在朋友的派对上遇到搭讪的人,想要发展点什么的时候就会突然想起辛慈的脸,想起来她俩的关系还没个说法。
    不脚踩两只船也是她的原则之一,所以她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拒绝。
    朋友惊讶于她的清心寡欲,问她是不是前段时间回国出家了。
    洛羽翻了个白眼——我是被出家了。
    被契合的床上生活娇生惯养的身体骤然进入漫长的斋戒期,产生了很多不良反应,比如情绪不稳定,比如食欲不振,但要说最明显,还是她每天晚上的梦。
    洛羽发誓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把那些说梦跟现实生活没有实际关系的学者骂个狗血淋头。
    她已经连着一个星期在梦里跟某个粉发小妞抵死缠绵了,天天洗床单谁受得了?
    要不回去吧?跟辛慈说我们继续当床伴?
    这也太渣了,她自己都想抽自己。
    无法可想的洛羽只能在憋屈中入睡,却没想到在某天深夜被木颜的电话吵醒,对方告诉她辛慈被人拉酒吧去了。
    “什么?!”
    她听见自己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那家伙一边跟自己发消息,一边去撩小姑娘是吧?
    亏我还为你不近女色!
    她心里烧起滔天的醋意,却又在这愤怒的当口饶出一丝信任。
    她总觉得辛慈不会那么做,而木颜给她们俩人打助攻也不是头一次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猜?”
    话筒对面女人清冷的声音稍显戏谑,嘟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木颜你!
    她实在放心不下,又火急火燎地拨回去,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回复——“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木颜把她拉黑了。
    洛羽气得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起身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