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乐挑了身舒适的衣服换上,随后离开房间,往楼下走去。
    “季姨,早上好。”
    季青棠看到他,顿时笑着打招呼,“乐乐起床了啊,我让厨房给你做了爱吃的,快洗手吃早餐。”
    “好,这就去。”
    沈时乐在餐桌前刚坐下没多久,裴慎和裴聿川也进来了。
    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打招呼,“裴叔,川哥,早上好。”
    “早上好。”裴聿川拉开椅子在沈时乐身边坐下。
    裴慎坐在季青棠身旁,问沈时乐:“昨晚玩得怎么样?”
    “开心,裴叔下次可以跟我们一起蹦迪。”
    “这倒不必。”
    四人坐在一起边聊天边吃早餐,气氛很好。
    沈时乐是真的饿了,埋头认真吃了起来,他吃得很快,吃相却很赏心悦目。
    不到五分钟便解决了一笼虾饺和一碗小云吞,让旁人看得食欲大增。
    裴聿川用公筷给他夹了蒸饺,提醒了句:“慢点吃。”
    沈时乐余光里看过去,才发现裴聿川拿筷子的右手手背上有两道不浅的牙印。
    他顿时诧异起来,“川哥,你手被谁咬了?”
    裴聿川收回筷子,意味不明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随后淡淡收回视线。
    “自己咬的。”
    沈时乐被那一眼看得突然有点心虚,他喝醉之后,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吃完早餐,他便准备回家了。
    季青棠挽留他,让他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季姨,我家圆圆这两天生病了,我得回去照顾它。”
    “我改天再过来啊。”
    圆圆就是在沈时乐四岁生日的时候,何蕴清送给它的黑柴。
    原本圆头圆脑的可爱小狗,现在已经十四岁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现在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年狗了。
    圆圆以前总是活蹦乱跳的,老了就不爱动了,吃得也少,最近还生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沈时乐对它的感情很深,跟家人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一个星期后,圆圆还是在病痛的折磨之中去世了,只剩下一盒骨灰。
    圆圆去世的那天,沈时乐抱着它的尸体,几乎哭了一个晚上,眼睛都肿了。
    父母和哥哥陪在他身边,安慰他。
    沈时乐这十几年来的生活一直很顺遂,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的失去。
    傍晚,他把圆圆的骨灰埋进了院子的一棵大树下,又在周围洒下了花种子,浇了水,随后坐车去了裴家。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开心还是难过,他总是会第一个想到裴聿川,除了家人以外,那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大哥哥。
    当然,感情都是相互的,裴聿川虽然看着冷冷淡淡,但也宠着沈时乐,基本是有求必应。
    当晚,裴聿川加班到了晚上九点才回家,刚走进家门,季青棠便担忧地跟他说:
    “聿川,乐乐过来了,他看着心情不太好,你快上去安慰安慰他。”
    “嗯。”
    裴聿川换了鞋,脱下大衣外套,长腿阔步往楼上走去。
    先敲了沈时乐的房门,没人答应,他又来到自己卧室。
    里面没有开灯,依稀能通过走廊透进来的灯光,看到坐在沙发角落里的人影。
    “啪”的一声,裴聿川摁亮了顶灯开关,昏暗的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
    他也看清了沈时乐此时的模样,安静地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眼睛有些红肿,怀里抱着一只有些旧的小狗玩偶。
    玩偶是按照着圆圆的模样定制的,那是沈时乐五岁的时候,裴聿川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保存得很好。
    少年人的模样失魂落魄的,看着实在可怜。
    他抬眼看向门口的身影,像只无助的小动物一样,委屈地喊了一声:“川哥……”
    “怎么了?”裴聿川开口时,语气不由放轻了些。
    他刚走到沈时乐身边坐下,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小孩便凑过来靠在了他肩膀上,再开口时,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
    “圆圆生病去世了……”
    垂眼看过去,沈时乐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睛又湿润了,哽咽着往下掉眼泪。
    “我好难过,我舍不得圆圆呜呜呜……”
    裴聿川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略带着薄茧的指腹擦去他脸颊上温热的泪水,结果越擦越多。
    沈时乐其实是个挺娇气的人,因为幼年受了苦,在回到沈家之后,何蕴清和沈向南都很宠着这个小儿子,从来不会让他受委屈。
    圆圆的去世,怕是他这十几年来的人生里经历过的最大的打击。
    裴聿川揉揉他的脑袋,温声安慰:“圆圆的年纪已经很老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再哭下去,明天眼睛就不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