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渊说完,毫不留情地转身要离开,却没想到迎面与本该在家休息的柳尘迎面相撞。
    景瑞渊抱住他,蹙眉:“不是让你休息吗?”
    “我没事。”柳尘安抚似地亲了下他的唇。
    景瑞渊盯着他苍白的面容,心疼的不行,抱着他不愿松手。
    “我听医生说弓伊醒了,他情况还好吗?”柳尘没景瑞渊高,视线被景瑞渊遮了大半,并看不到病床上弓伊的情况。
    “就那样。”景瑞渊口气冷硬。
    柳尘感觉出他的不高兴,捏了捏他的手心:“我跟他说几句。”
    景瑞渊垂眸,半晌,才终于点头:“我出去等你。”
    “好。”柳尘抬头给了他一个吻,与他错开身,走进病房内。
    徐同识相地跟着景瑞渊很快离开,柳尘拖着椅子坐到病床边,温和地问:“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弓伊盯着他,并未回答,只是眼眶红了。
    柳尘直白地说:“觉得很愧疚?”
    “……嗯。”弓伊的声音带着哽咽。
    “要是真愧疚,就别说出什么‘我愿意退出拍摄’这种话,太不负责任了,对不起剧组,对不起我,最重要的,对不起你自己。”
    弓伊抬头:“你……听见了?”
    “当然,耳朵灵得很。”柳尘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正经的,我昨天确实吓到了……”
    “昨天?”
    “对啊,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柳尘笑道,“原来你不知道啊?”
    弓伊紧抿着唇,没说话。
    “我昨天的确吓到了,我觉得是因为我的疏忽,没考虑到你应激情况严重的话要怎么办,说实话如果不是我老公提前做了准备,请了专门的医疗团队和救护车一直在剧组附近待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一直在想,我是不是不该邀请你来拍这个戏,什么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内心恐惧,不过是我最理想主义的办法。”
    “我也想过,循序渐进,让王医生慢慢引导你,或许就不会出现昨天那样紧急的情况了。”
    “不过,我想那么多都没用,就像我最开始跟你说的,决定权始终在你手里。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逃避不是成年人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
    “我知道。”弓伊垂下头。
    “季导让我转告你,他已经把所有你的戏份都调整好了,等你觉得状态合适了,随时欢迎你回剧组。小渔和小琪也很担心你,小琪说明天下午会抽空来医院看看你。”
    “哦对,乔敏前辈也跟我打听了你的情况,她说晚点会来看你。”柳尘打了个哈欠,“今天就说这么多,我先……”
    “你说,想让我帮董事长向警方提供证据。”
    柳尘动作一滞,点头:“对。”
    “我愿意说,你方便的话,直接录音吧。”弓伊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柳尘沉默半晌,拿出手机:“好。”
    *
    “抱抱。”
    回到车上,柳尘朝景瑞渊伸出手。
    景瑞渊将他抱到腿上坐着,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手抚过他的眼下。
    “没睡好。”景瑞渊心疼不已。
    “睡不着,一直做噩梦。”柳尘靠在他肩窝,弓伊应激后,他做了一夜的梦,梦到的是刚穿书时在恒越大酒店经历的事。
    他逃出来了,但弓伊不是,因为有类似的经历,他更能感同身受。
    “你知道景越在贩-毒吗?”柳尘问。
    “知道。”景瑞渊当初甩给景恒的那一摞照片里,就有景恒吸-毒的证据。
    “那你知道,他强迫底下艺人吸-毒,然后把他们送给那些所谓的有钱人吗?”柳尘又问。
    “知道的。”景瑞渊轻抚着柳尘的后背,他永远不会忘记两人第一次见时,柳尘身上的那些伤。
    “你帮帮弓伊吧,也帮帮那些人。”柳尘紧紧抓着景瑞渊的衣袖,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明明都是书里写到的,但亲耳听弓伊描述出来,他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是自己经历了那些事,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
    “我手机里有录音,弓伊的自述,他答应了,说你可以把这个交给警方。”柳尘将手机掏出来,还夹着一张纸条,“这个是名单,他还记得名字的人,还活着的他都标出来了。”
    原文中,弓伊在接受了长达两年的心理辅导后,才正式向警方讲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然后把受害者的名单交了出来。名单中有不少弓伊印象中应该还活着的,当警方找上门时,却发现已经走了大半。
    还有命的不到个位数,能正常生活的只有弓伊一个人。
    “嗯,好。”景瑞渊接过纸条和手机放在一旁的置物隔上,然后托住柳尘的下巴,轻柔的吻从眼睑渐渐往下,最终落在他的唇上,与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