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工厂那次很不一样,这次的环境好上了很多不说,自己也没被绑起来……不过他自身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也不知道那药有些什么成分,现在都没有被代谢掉,他依然四肢无力,脑子也有些雾蒙蒙的,很多事想不太明白。
    也或许,不是之前的药物没被代谢掉,而是绑了他的人,后面又给他重新注射了别的药剂。
    这样一想,郁欢又有些害怕,直接死了他都不害怕,就怕自己被药物控制,生不如死。
    或者是被注射什么携带病毒的液体,让他染上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病症……他本就因为血友病痛苦了很久,真的很怕再被这种终生无法治愈的病给缠上了。
    又过了一会儿,郁欢想的东西太多太乱,脑子晕乎乎的,又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他的床头开了一盏小灯。
    郁欢茫然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背脊发凉。
    他余光看见旁边有一簇黑影动了一下——有人在那边的阴影里。
    “谁?”他问了一声,声音有点哑。
    房间静悄悄的,那人没有动静。
    郁欢的精力高度集中,就这么一会儿,额头已经渗出汗来。
    就在郁欢在紧张中开始陷入自我怀疑时,那边终于传来一道同样喑哑的男声,“饿吗?”
    听到人声,郁欢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一些,至少,这说明他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并不是他在胡思乱想,精神出现了问题。
    “你……”郁欢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徐倦秋?”
    黑暗里响起一串低哑沉闷的笑声,“阿欢,你还记得我。”
    郁欢没接话……
    他只是对人的声线比较敏感,徐倦秋的声音又恰好有点特别。
    徐倦秋从黑暗里走出来,坐到了郁欢床边,又问了一遍,“饿吗?”
    郁欢很自然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淡定。
    徐倦秋最恨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突然俯下身,捏住郁欢的下巴,眼神暴戾,“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你现在是阶下囚,想要过得舒服一些,你得求我!”
    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斥责他的行为?与他歇斯里地的哭闹,将他痛骂一顿,消耗掉他仅剩的耐心……
    他想了很多,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在郁欢的憎恶眼神里拖着他共沉沦,一起痛苦。
    结果,郁欢思考了一下,很坦然的开口,“求你。”
    徐倦秋:“……”
    他起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郁欢不知道徐倦秋去干嘛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他之前睡得有点久,现在也睡不着了,索性只能望着天花板发呆。
    没过几分钟,门口传来动静,徐倦秋回来了。
    郁欢抽了抽鼻子,闻到一阵香味。
    他还有些惊奇,徐倦秋还真给他饭吃?他这个‘阶下囚’的待遇有点太好了……
    刚刚说‘求他’,其实也是郁欢随意说出口的,他没什么特别强烈的自尊心,而且也不觉得只是说句话而已,会对他的尊严带来什么不可磨灭的伤害,所以徐倦秋一提,他很轻易的就说出了口。
    现在想来,徐倦秋可能也没有真的想磨灭他的锐气……虽然他原本也没这种东西。
    “吃吧。”徐倦秋把餐盘放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打开了房间的灯。
    郁欢动了动手指,“我没力气,你帮帮我。”
    他这话说得格外自然,一点儿不跟徐倦秋见外,甚至让徐倦秋觉得,这话里都有些撒娇的意味儿。
    徐倦秋沉默的把人扶了起来,然后很自觉的开始喂食。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喂饭的人也是耐心十足,只是从头到尾没说半句话。
    吃得差不多了,郁欢开口问他,绑架自己做什么?
    “我们无冤无仇,你把我绑来关起来做什么?”
    徐倦秋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郁欢想了想,“……是因为我和你提了分手,你面子上过不去?”
    他只能想到这个了,不然难道还能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是爱他吧?
    徐倦秋闭了闭眼,“是,我很不甘心,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只因为那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就判了我死刑?一个月的时间都不肯完整的留给我?”
    郁欢奇怪的歪了歪头,“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你的目的,不是只是想向别人证明,想拿下我轻而易举吗?”
    徐倦秋呼吸一窒。
    郁欢继续道,“……我知道了,是我没做好,你想要的,不止是向别人证明这个,你还要我的心,然后抛弃我,让我痛苦伤心?”
    徐倦秋过了很久,才接话,“你,知道?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