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安和他的组员们又说了几句话,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便结束了通讯。
那些杀手冲着埃文斯的性命来,因为他们知道埃文斯死后他报复社会的装置就会启动。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或许是肖安和他团队的防火墙起了作用,也或许那样的装置根本一开始就不存在。
但是圆桌展厅里的每一个人都遭到了“攻击”,还没有定论,肖安也只是在亲卫的报告上对展厅的现状匆匆一瞥,但那大概率和全息毒品一个原理。
这是埃文斯送他的“礼物”么?
宁刻在医疗室角落的沙发上坐着,面前拉着一溜光幕,静默而迅速地整理着什么。
“我、”伤口之下骨头在各种医疗手段药剂的作用下正在加速愈合,肖安体会到了那种蚂蚁在骨头上爬行的诡异感,他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一个会把人往好处想的类型。”
“相反,和任何人相处,对方的言语行为在我眼里都会受到负面的揣测。任何人在我这里都不会背简单粗暴地贴上‘好人’的标签。”
宁刻有点想知道他的这个“任何人”里包不包括他,但他没有打断肖安的话,安静地聆听着。
“但是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认识爸爸和妈妈,还让我做完了他的项目,”他抬眸看向宁刻,“在一行我算不上什么天才,你知道的,所谓天赋比不上老师的百分之一。非要说的话,自我营销上我或许是个天才。”
“工程师、设计师,名气确实很重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伦委会的上层,我一直都在包装自己,蝇营狗苟。但托特维亚的那个项目,那个最终被本森·斯科特看到的项目,是老师给托特维亚的合作项目之一。而他也是第一个把我和封立相提并论的人。”
“他是我的恩师,如果不是他我的作品不会那么快被人看到,这个年纪多半该给人打工,再怎么汲汲营营也得年过半百才能够得上本森·斯科特这种人。”
“对了,纳尔森委员长在的那个马术俱乐部也是老师以前带我去的。”
“还有37层……”
如果那不仅仅是给他一个“机会”,而是一场试炼。那么,或许肖安确实通过了埃文斯的试炼,于是有了今天的一切。
宁刻是什么人,是真正凭一己之力走到伦委会顶层的人,他当然能从肖安这有些零碎的,甚至逻辑不清的话里,厘清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终于开口:“一个组织不管是官方还是非官方,不管在阳光下还是在灰色地带,都是无数的人组成的。尾大不掉内部倾轧,又或者更文明些的形容‘理念不合’,都是各种组织发展到后期的常态。”
“伦委会也一样,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里本森·斯科特几乎是伦委会第一话事人,可即使他实际控制了伦委会这么长的时间,纳尔森一样在他眼皮底下发展出了和他分庭抗礼的实力。毕竟就算古地球时代的帝王也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自己手底下的所有朝臣。”
“这种现象在那个暗地发展的中心里也不可能避免。埃文斯确实是组建中心的人,在初期那些和他同病相怜的人也必然在行动上和他有着近乎疯狂的一致性。”
“但是时间会改变一切,到现如今他对中心各个组成的约束恐怕都在失控。就像养蛊,最终养成了一个反噬主人的邪物。”
“到这种时候疯狂已经是必然的结局,理智的人不可能掌舵。”
宁刻认为埃文斯是理智的人?
“所以他是后悔了吗?”肖安问宁刻。
宁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自己面前的光幕转向了肖安,那上面是已经被洛伊德单独隔离的那些人,有人仍在癫狂地自言自语,有人已经昏厥:“这已经符合联盟对全息毒品的定义了。”
“而且应该是定向编辑的全息毒品。有一部分人已经痛陈了自己的罪行,如果能通过伦理审查那么这一部分监控记录将会成为最直接的证据——以源城全息案件掀起的舆论,不会允许伦理审查失败。”
“当然其中也有人的表现仅仅就是普通的全息毒品后遗症,或许他确实没有‘犯罪’,但伤害不可逆。无论是成瘾性还是对机体的影响。”
“他们和他们各自的家人,背后的力量都不会放过罪魁祸首,中心必定会被联盟以及这些势力一起撕碎。”
肖安:“所以怪物会被绞杀,恶人得到审判,而英雄的名字里……”
不会出现雅尔维斯·埃文斯,这个疯狂的犯罪者。
当然,他不管做了什么,都洗不清这一身鲜红的罪孽。
“你还记得艾米瑞达·艾迪吗?在洛伊德的那场宴会里我们见过一次,她后来死在了戈尔菲诺。”宁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