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放任自己倒下,心中怒骂莫肃琛不讲道理,居然都不管他这个伤重人士。
    身体没有想象中那样坠落到地上,而是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似曾相识。
    恍惚间,他还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比如这股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只不过还没有得到答案便昏睡过去。
    空中雪花落下的时候,苏言方才回过神来,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到脸上又化开,冰冷刺激着他的神经。
    抬眸,祭祀已经结束了,棠若面色不是很好,抬眸同他对视着。
    正在他想要开口时,棠若扬唇笑着,轻轻挥了挥手,他感到身体一阵无力,整个人朝天边飞去,飞得很高,看到了整个族落的全貌,也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双手握拳紧抿着唇隐忍不发的季沉渊。
    心中的想法更加多样,却问不出来,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越飘越远,直到眼前一片漆黑,思绪坠入无边无际的海里。
    竹屋里,莫肃琛隐忍着,手上青筋暴起,额间是后怕的冷汗。
    他与闻奕朝夕相处,本以为彼此亲密无间,却没想到闻奕从始至终都想把他排除在外。
    本以为闻奕的局里面,他们可以一起直面生死,没料到对闻奕来说,他比他更重要。
    心脏被撕扯着,思绪也是,万千种想法无法言说,是一言道不尽的深沉爱意,也是无法说得明白的拖欠。
    雪落了山林,凛冽的风吹拂着,泛着冷意,莫肃琛麻木的抬眸,开着的门窗自动关上。
    他给闻奕输了很多灵力,但闻奕体内是好几股灵力在互相争斗排斥。
    莫肃琛眉头紧锁,绷紧的弦更加紧绷。
    其中的灵力,有闻奕自己的,有之前他给闻奕的灵力,也有天谴和龙脉的力量。
    闻奕的灵力与他的本属于同源,不应该互相排斥的,又怎会如此。
    他慢慢引导着几股灵力分开,把天谴和龙脉的力量慢慢引导进自己的身体里。
    闻奕受伤很重,双眸紧闭,虚弱不堪。
    身上被雷打出来的伤口再次裂开,周围的血肉外翻,看起来血肉模糊。
    每一道天谴都足以杀死一个人,若不是闻奕身上有系统挡下部分,本身灵力过强,还有祭祀之力挡下一些,那现在,莫肃琛想都不敢想。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完全不在意料之中。
    倒是闻奕,每一步棋都算到了,唯独没有谋算自己该怎么全身而退。
    他垂着眼,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沉睡的人,心脏麻木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很痛,痛到窒息。
    身体如同绷紧的弦,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文彦看着寒着一张脸敲门的沐初宴,惊讶不已。
    再看向怀中明显伤得很重的人更是震惊,“怎么回事?”
    “别废话。”沐初宴抱着人进门,驾轻就熟地踢开客房的门。
    “天谴的伤你能治吗?”
    文彦嘴角抽搐,连忙上前,“天谴?!”
    搭了脉,文彦大松一口气,“没事,就是有些旧伤,加上耗尽了太多灵力,身体承受不住昏迷过去了。你自己吓自己就算了,怎么还吓我!”
    “你确定没事?”沐初宴问。
    “你要是不信我就不会带他来我这里。”文彦云淡风轻地打了个哈欠。
    拿出银针扎了几针,“没事,就是太疲惫了。”
    沐初宴的目光紧紧锁在沐岑身上,不曾移开片刻。
    “这难得就是你重伤都念叨的……心上人?”
    文彦挑了挑眉调侃。
    沐初宴紧张又害羞地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实则看向沐岑的藏着深沉爱意的目光根本无法掩饰。
    “哦~还真是啊!!”文彦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眼光不错。”
    “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沐初宴道。
    “啧~这恋爱的酸臭味……”文彦默默翻了个白眼,把针拔了出来。
    “怎么回事?”
    文彦是单纯地好奇,之前的异象他自然感受到了,但什么也算不出来,或许是他的实力不够的缘故。
    但这人身上既然能有天谴的伤,那么说明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和他或多或少都有关系。
    “你还是不必要知道这么多。”
    “瞧不起谁呢?”文彦无语,收了银针,不欲多留,指着床上昏睡过去的人,没好气道:“自己守着吧。”
    “谢谢。”沐初宴恭敬地道谢。
    文彦挑了挑眉,“当初我治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礼貌啊?!”
    沐初宴:“……”
    “无趣,你自己守着吧。醒来了就没事了。”
    说着出了门,“我要出去应酬,走了就不必给我打招呼了。”
    话落,房门被关上。
    沐初宴抿唇,一错不错地看着床上的人。
    去浴室拿了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沐岑染了灰尘和血迹的脸,目光温柔,隐忍的爱意全然释放,若是此刻沐岑睁开眼睛,定会大吃一惊。
    苏言得知闻奕出事的消息的时候是晚上,雪落了满地,世界变成一片雪白,心中不安越发浓烈,正逢季沉渊和棠若匆匆进门,扭扭捏捏上前,鼓足勇气开口说要去看闻奕,许久不见了很想他。
    棠若面上为难,季沉渊倒是不动声色,只说现在太晚。
    苏言的直觉向来很准,加上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梦到了闻奕受伤,那股不安一直不散,闻奕苍白的面容也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是不是出事了?我梦到他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小苏言,你堵在门口不觉得冷吗?你不冷我好冷的。”
    棠若一如既往地轻笑着,带着几分惯常不散地调侃,但眼底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