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小情趣。明明是付听雪自己也会做的小甜点, 但是每每要吃, 他就要缠着谢知给他做,期间自然是什么好听话都说。等吃到了小甜点,他又可以给谢知说一堆的好话。
而现在,付听雪吃着小甜点心满意足, 笑得像一只小馋猫:“吃完这一口, 再去参加一下晚会,我们又可以去下个地方啦。”
“哦?你又抽到新的了?”
付听雪点了点头, 舔了舔嘴唇上的果酱:“对呀。也许是看我磨炼得差不多了哈哈哈。”他含了一口冰山药继续说道:“先前休息得也够久啦,也许我的身体素质在不断穿越中也适应了不少。所以我没有骗你, 我是真的有预感接下来会越来越顺利的。”
谢知若有所思, 看来这个世界是快要到结束的时候了。他摸了摸付听雪的头发:“辛苦了。”
付听雪笑眯眯地举起吃到一半的蓝莓山药:“那当然不辛苦。你看, 我回来后还有你精心准备的大餐。至于说累什么的,其实那都是我自己也想做的事。”
过去了这么久, 他也早就过了单纯因为愧疚而去做这些事的阶段。虽然那种独有的愧疚感还在,但如今的他,更大一部分是因为善良在行动。当看到自己能帮到大家,当看到那些受救者脸上重新浮现的希望与生机,他就觉得自己这一点点困难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他一直不是孤身奋战。他的身边有谢知,有许许多多来自他人的帮助……而陷于困境的那些人,也都是可爱可亲的人。
他们会自救,会为了生命而努力挣扎……任何为了活下去的行为,只要不是以伤害他人为代价,都值得尊重与帮助。
付听雪挖起一勺中间纯白的山药递到谢知嘴边:“帮我吃这一口。”这一口是整个甜品里味道最淡的,冲着甜品来的人当然不会喜欢吃。
谢知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吃了。
“谢啦!”付听雪眼巴巴地看着谢知吃完,抽回勺子,一口气就把剩下的全吃了。他吃得嘴唇嫣红,一抬头就有一个吻落了下来。
“唔——!”
还弥留着的蓝莓香气在两人唇齿间漫开。付听雪眨了眨眼,咬了一下谢知的嘴唇:“你怎么突然来吻我?”
谢知垂着眼,细密的睫毛投下一小道阴影,将那双眼睛衬得极为深情:“不可以吗?”
付听雪嘟囔道:“当然可以啦,只是——”只是谢知很少来这么突然的小动作,弄得他心跳突然跳得好快。
谢知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微微一笑,就把手放到了他的心口处。在这强烈的心跳声中,谢知低语道:“等一切结束了……”
付听雪注意力从自己的心跳移到了谢知身上,然而谢知只说了前半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垂着眼看着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眸中究竟有什么,付听雪并看不出。
“嗯?付听雪有些疑惑地追问了一句,“结束了,然后呢?谢知,你最近真的总是在说些谜语人的东西。”
谢知轻笑了一声,在付听雪的脸颊上轻轻一抓:“我可不当谜语人,我最讨厌和那些家伙打交交道了。”
他只是叹了口气:“但……有的事,我至今无法告诉你。”
付听雪一听,就不纠结了,他一路走来都不知接触了多少这种“不能说”的秘密,现在不能说也当然可以接受。
他抬起头来在谢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不能说就不用说。反正,等这里一切结束了,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嗯。”谢知应了一声,只是视线飘忽间不知思绪去了什么地方。他的眉间折起一条明显的痕迹,像是一条岁月在古籍上留下的浮痕。
付听雪陪谢知静静坐了会儿。在这个没有昼夜的世界里,当他们也停止了活动时,一切都仿佛也跟着停滞了下来。
付听雪能感受到,谢知身上一种不安的情绪。他们走过了这么长的路,谢知从未有过这种不安——像是抗拒,像是失落。这种不安究竟是为什么——虽然谢知不说,付听雪无从知晓,但是付听雪知道,这种不安一定系挂在他身上。所以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贴住谢知,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又过了不知多久,付听雪的姿势已经从倚靠换成了躺进谢知的膝弯里,而谢知只是一动不动地思考——付听雪都怀疑他是不是像登出游戏一样灵魂脱离了,只是自己换姿势的时候,谢知还是有反应的。
“我们走吧。”谢知总算“重启”了,他拍了拍付听雪的肩,“去参加晚会。”
付听雪瞥了一眼谢知,那张脸帅气一如平常,就连刚才偶然浮出的不安都已经如深海下的波浪被掩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