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了翘嘴唇,率先离席。
王都城内,无数个底下暗场里,打磨箭矢的声音繁忙,斯特兰奇从人堆里面穿过,他身旁,是同样死了多时的侯爵。
“我这个姐姐,就是心太软,拖到现在,非得叫她看清楚了陛下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她才下的了心。”
斯特兰奇没说什么,他指了指宫廷的方向:“晚宴举行之后,以大火为标志,到时候我们分成几路去拦截,最重要的,是不能叫王孙和陛下跑了。”
傍晚,晚宴中,熊熊烈火之中,繁华脆弱的东西都一扫皆空,安妮看着陛下在火势中被守卫掩护在角落里,立刻从靴子里掏出匕首,将桌上惊慌人群遗落的饮料倒在裙子上,只身走入了那拥挤的浓烟处。
王储妃是首先意识到事情不对的,她离出口近,带了儿子与舅舅的人躲出人群杂乱的地方,看着宫廷里许多守卫都将刀剑掉转了矛头,她意识到问题的巨大,立刻将王孙拉着,打算出城逃亡。
一夜过去,火势吞噬了王都的半边天空,又在清晨被扑灭。
修道院里,公主一夜未眠。
她看着王孙被押送到面前,叫人给他送了干净的衣裳和食物。
王孙的脸上全是狼狈的灰尘,他连退几步,还陷入在混乱的惊恐中,公主告诉安妮,她想把王孙流放北方,由安妮亲自关押。
安妮瞧着,点了头,公主不愿意赶尽杀绝,这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民间流言,宫廷大火,王储和陛下被东陆刺客刺杀,王储妃,王孙下落不明。
整个王都,能接过大任的人,就只剩下索菲丽达公主。
新贵与旧贵族之间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和谐,由于杜洛夏夫人已经加冕过,公主称女王之后,打算将她尊为王太后。
由于斯特兰奇和侯爵双双复活,那些贵族们吓的半个字都不敢吓议论,安妮身上背负着监督王宫重建的任务。
缇雅见安妮从修道院出来,连叫了她几声:“公爵!”
安妮看过去,从这道门出来,谁都知道她现在是米勒公爵了。
“王太后说,她抓到了她那里的一个奸细,怪不得,陛下像提前知道消息一样,能在火场里被救出来。”
如果不是各方势力都在施力,摧枯拉朽,若不是安妮前去补刀,就让他给跑了。
“奸细是谁?”
“您以前见过,曾经在沃伦女公爵府见过的那个子爵......”
王宫正在修建,就连公主的加冕礼都只是在大教堂简单办了一场。
王都的港口边,有一艘小船正打算远航,斯特兰奇站在岸上,与船上的西蒙和伊芙娜告别。
安妮与他们的关系更和睦,她上前将一些金银财物交给伊芙娜,“丹锐的港口有人迎接你们。”
伊芙娜点了点头,劝西蒙向他们告别,被亲弟弟关了好几年禁闭的西蒙还不打算这么原谅他。
他臭着脸,将伊芙娜拉进船舱。
安妮见了,笑而不语,她无论是哪辈子都喜欢这样的小妈文学。
送走船只后,斯特兰奇与安妮只能利用这一点回程的时间说点话,毕竟一个要押送流放的王孙去北方,一个要留在王都处理剩下的事情,例如先王和王储的秘密葬礼,以及重组内阁。
马车上,安妮还在忙碌的查看玛丽送到王都的信件。
“运河通航了,新城也开始继续动工,我在想,要给那里取什么名字呢?”
斯特兰奇不关心这些,他时不时往车外去瞧,心不在焉的模样,被安妮察觉了。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的花什么时候送来,再晚一点,恐怕你就没空听我的谄媚了。”
安妮哑口无言,她眼睁睁看着斯特兰奇从窗外接进来一束春季的花卉,塞给她闻。
“不是,这一套是谁教你的,有点过时了。”
为什么会有人在婚后大半年才开始送花呢?安妮以为她已经可以省略这些步骤了,但明显对方并不想省。
“这怎么能算过时,在你回北方之前,必须要留给我一点时间......”他已经试图勾.引安妮很久了。
她定定的瞧着他,伸出手固定他的双颊,倾身落下一个吻。
“行了,我很忙,你先回家去吧。”
说罢,安妮将车门一拉,她跳了下去,打算去一趟港口另一端的城防营。
他愣愣的朝外看着,安妮的身影越拉越远。
她骑上马匹,与身旁属下忙着讨论要增加一个火器营。
宫廷重建,一切事物都在改变。
从王都外的修道院里,第一道女王的旨意传了出来。
安妮与女公爵,杜洛夏王太后,以及公主在一间屋子里商议。
“所谓推恩令,也就是将继承权分配给每个领主的合法子嗣,男女不限,这样,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削弱他们的割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