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安此时才发现,谢翊榕的额头不知何时划破了一道,鲜血糊了半张脸,看起来很是惊悚。
    顾明安怔愣的瞬间,又被谢翊榕不由分说直接扛起来: “算了,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你只要记住,要是你死了,我也不用活了。”
    顾明安这么高的男人其实很难被扛起来,他能感觉到谢翊榕的身体因为透支在不断颤抖,可仍然咬着牙在坚持: “…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谢翊榕笑了笑,此时此刻好像也用不着再隐瞒什么了。
    远处是警笛的尖锐声响,黑漆漆的丛林好像没有尽头,脚下的泥泞好似随时都会让他们深陷,而他的背上沉甸甸的,装满了他的整个世界。
    “我喜欢你,从十五岁开始就喜欢。”谢翊榕说, “先别说话了,我要没力气了。”
    “你…”顾明安顾不上说话,抬手将谢翊榕口鼻掩住,防止吸入刺激性的气体。
    两人来到一处相对高的山岩,可距离手电筒光芒汇聚的顶端仍然有不小的距离。
    “就在这里吧。”谢翊榕将顾明安放下,让他背靠石壁, “小心腿。”
    顾明安的腿被磕了好几下,鲜血再次从被临时当作止血带的布料洇出来,染红了一大片。
    谢翊榕想要抬起手臂擦掉脸上的血,可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他坐在顾明安身边,就好似有心灵感应般,顾明安为他擦掉了遮盖住眼睛的血迹。
    “求婚之旅能求成这样,也是很滑稽了。”谢翊榕自嘲地笑了笑,睫毛上还挂着血珠。
    顾明安为他仔细擦干净脸: “…你打算在这里向我求婚节奏这么快”
    “嗯,告白加求婚,直接一步到位嘛,这样就可以真正独占你了。”把话说开后,谢翊榕只觉得心里都轻松了很多。
    而顾明安的平静并不在他意料之内: “戒指呢”
    “裤子口袋,如果路上没有掉的话。”谢翊榕观察着顾明安表情, “明安哥,你是怎么想的”
    顾明安从他口袋里摸出戒指,在昏暗里拿出对戒,握起谢翊榕的手指为他带上: “亲都亲了那么多次,你也是时候对我负责了,挺好。”
    谢翊榕:
    “我一直都愿意负责的,但我怕你会因为这件事疏远我,明安哥我…”谢翊榕急着解释。
    顾明安将另一枚戒指带在自己手上,再次握住了谢翊榕的手,附在谢翊榕耳边低声说: “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会让他上我的床,更不会无底线地纵容他亲我摸我。”
    灼人的热浪迎面扑来,海水翻涌间好似下一刻就要击碎山石,可顾明安落在他唇畔的吻却如同定海神针,瞬间让谢翊榕的心安静下来。
    “我也爱你,你可能要做好被我管一辈子的准备了。”顾明安如是说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顾明安就都不知道了。
    只是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里,而顾磬秋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正坐在他床前,见他醒来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大哥!!”
    顾明安抬眼看自己的腿,只见腿正吊在空中被打了石膏,暂时无法移动。
    他来不及管自己的弟弟,先问: “谢翊榕呢”
    顾磬秋的眼泪“chua”地一个大收回,带着哭腔说: “他在隔壁,还没醒。”
    “我要去看他。”顾明安不由分说道, “让他们推轮椅来,现在就推。”
    两小时后,顾磬秋,林知墨和赶来的陆朝槿,蒲砚等人纷纷麻了。
    因为病床上躺的两位,其中一位手上打了石膏,但强行把掌心那块纱布扯开向其他人炫耀: “看,这是我的钻戒!明安哥在山岩上当着海啸和火山爆发的面向我求婚,你们懂这种含金量吗!”
    “不行,我现在就要找个绿江作者,让她把我们的爱情故事写下来,然后翻拍成电视剧!”
    而另一位明明随时可以阻止,却任由这位头上还包着纱布的病人胡闹。
    蒲砚听了二十分钟实在顶不住了,抬手拿起水杯要喂谢翊榕喝水: “你喝点水吧,说这么久也口渴了。”
    陆朝槿差点笑出声: “…”
    探视时间过去,病房又重新陷入安静,谢翊榕赖在顾明安床上不走: “明安哥,我要和你一起休息。”
    顾明安没有拒绝: “嗯,我在我们家宅子的小区新买了一栋房子,明天你先看看风格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就再改。”
    “什么时候买的啊”谢翊榕歪头看他。
    “上个月,想当作婚房用的。”顾明安回答得很坦荡。
    谢翊榕的眼睛剎那亮得冒星星: “所以你是早就想好了要和我结婚,对不对!”
    顾明安抬手摸他的头发,吻细密落在他额头眼角: “…嗯,早就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