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日高起,不早朝了。”鹿鸣还有心思逗善鸢一逗,善鸢便知道自己多考虑了,鹿鸣自己就有百八个心眼了,哪里还需要她来为他操心呢?就是瞎操心了。
善鸢朝着鹿鸣翻了一个白眼,只觉得饭都不香了。得了,自找的、自找的!食不言、寝不语,她就不该主动开口说话的!
“囡囡,可别老是翻白眼瞪人。”鹿鸣叹了一口气。
善鸢这是打算不理会他的,不过还是投过去疑惑的一眼。
“你这样,仿佛在朝人抛媚眼似的。”
善鸢听了鹿鸣的话,闹了一个大红脸,发出了一声软绵绵的抗议着。
本来安安分分趴在女主人腿上的虎崽子一下子用四肢站了起来,弓起了背,一抬前爪,迅雷不及掩耳的给鹿鸣来了一下,还配上了悍猛的嘶鸣,“喵嗷嗷!”珍珠恐怕是想表达出她的气势,不过毕竟还是幼崽,听起来便是奶呼呼的,令人发笑。
珍珠当真大胆,这都出爪子了,也幸得鹿鸣皮厚肉粗,这才隐隐约约是一点红痕,如果是抓在善鸢的身上,那可不得了,毕竟还是个野的,训练了这些日子,也只有在善鸢面前稍微安分一些。
“珍珠,不可以这样!”善鸢赶紧把虎崽子给拘在自己怀里,看着是在阻止珍珠,实际上却是在护着她。
鹿鸣面无表情的望着善鸢怀里的珍珠,“给我吧,爪子太长了,万一伤着人就不好了。”鹿鸣这话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带了点私心,觉得这虎崽子在这儿特别的碍事。
善鸢摸透了鹿鸣的心思,不过却不得不认同,看着他手背上浅浅的血痕,她把挣扎不休的珍珠交给了鹿鸣。
鹿鸣抱着珍珠暂时离开了一阵,显然是出去好生交代了一番,善鸢则是在这段时间里,认真的进食。
鹿鸣去而复返之时,他亲自捧了给善鸢洗漱用的托盘,见善鸢用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托盘,走到了善鸢的身边,“小花猫,嘴角沾到了。”
“哪儿?”善鸢听了鹿鸣的话,下意识的伸出了舌头,在嘴角扫了一圈。
算算时间,圣旨该要到了。
赐婚的圣旨。
鹿鸣拿起了梳子,开始给善鸢梳头,他所预料的马上便是成真。
这才刚下了朝,拿着诏书的公公已经来到了长春宫的门口。
鹿鸣时间点倒是掐得很准。
“王爷、郡主,庆忠公公在殿门口了,还请王爷和郡主至大殿领旨。”如果是别人来,丝韵不会入内通传,可庆忠公公亲迎,多半是来传达重大的旨意,如此一来,就不能轻慢的对待了。
其实,皇帝是想亲把圣旨赐给儿子的,无奈这般不合礼法,就连太子当年娶太子妃,那也是规规矩矩的让人送了圣旨过去,再由太子亲自到太极殿谢恩,次一日则由准太子妃入宫谢恩。
鹿壑这诏书早就已经拟好了,就等着这一日。
即使历经了今晨混乱至极的朝会,他依旧在一下朝,便在内阁的面前提出了要为荣王与岁宁郡主赐婚。
有了太子失德被废、皇后失仪圈禁且剥夺掌管六宫权力这样的事情在前,给荣王赐婚这件事便引起了两派论战,宁家的人自然是大力反对,就连岁宁郡主家族没落这样的理由都拿出来反对了,可这次鹿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持要给两人赐婚,这不立刻让庆忠公公来宣旨了?
一听到是庆忠公公来,善鸢大概也猜到了是为了何事,她瞟了鹿鸣一眼,这才轻声回应,“知道了。”话说完,便抬脚要离去。
昨日夜里他把竹声抓了个现行,如果不是如此,那姬洛写给善鸢的书信便会全部流散出去,在朝堂之上被宁家人给拿来做文章。
说来人心还是最难掌握的。
当年淑妃以王氏支系的身份入宫,身份高贵又相貌姝丽,很快的就遭到善妒宁皇后针对,那时是贵妃舒染染伸出了援手,从此之后,淑妃成了舒染染在后宫里唯一的至交,就连当初是她陪嫁的恪嫔都无法比拟。
淑妃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本家的儿郎,本想着嫁给表兄是亲上加亲,谁知道本家悄悄宇宁家靠拢,上了太子的船。
淑妃本人是刚直的,可是牵涉到自己的女儿,淑妃很快的做出取舍,暗自投靠皇后,不只是淑妃,就连恪嫔也早就不敌诱惑,支使自己的儿女带着善鸢,刻意去认识姬洛。
善鸢和姬洛的相遇,本就是一个局,只有身在其中的两人浑然不知,鹿鸣有些时候都会觉得害怕,如果他的布局稍微慢一点,很有可能等他回到京城,善鸢都已经嫁人了,那他这些年来的隐忍,岂不都成了笑话。
昨夜拦下竹声过后,鹿鸣让竹声照样把书信放了出去,可书信里头的内容,已经被他替换成对淑妃的警告,如果淑妃识实务,他还能与他相安无事,可若是不然,他便要让淑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