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当时他的表情代表着什么,岑归年都将其看做了对自己的鼓励。
很难想象,将近三十岁的姜南还会为了多说几句外语而专门去了趟便利店。他将这件头脑发热时做的糗事分享给岑归年。
“我很愿意去看他们当下给我的反馈,我猜大概同我听到外国人说‘你好’的感受差不多。”姜南喝了口水,就是在便利店里随手拿的一瓶,“我更愿意推己及人地认为他们善意多过于嘲笑。”
重新跨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学习一门完全陌生的语言,姜南需要这么认为带给他的勇气。
“所以胜利的果实喝起来会比较甘甜吗?”岑归年被逗得恢复了些精神,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大概,不过我猜也是心理作用。”姜南扶了扶即将滑倒的手机,更像是隔着手机触摸爱人的脸,“好了,说完了我,那你们呢?一切都好吗?”
岑归年点了点头,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趣事,“姜汀下午带着芽芽去果园摘橘子去了。成片的橘子树,结的果子数也数不清,她们带回来的橘子装满了两筐,难怪她们一回来就喊热喊累。最好笑的是姜汀让芽芽选一个先尝尝,结果她一下就选了个最酸的,姜汀被酸到眼皮乱眨还要哄芽芽说很好吃,芽芽也信了,被酸到了口水乱掉了还在说好吃好吃。”
“姜汀不是要回学校了吗,给芽芽买的仙女棒还没放完,这会儿两个人还在院子放烟花。”
她们做的傻事儿经过岑归年的转述后更添了份令人向往的美好,听的人不自觉就多了几分笑意。
“那你呢?”姜南忽然道,“在我最牵挂的岑归年身上有没有什么趣事儿?”
姜南的问题带来了短暂的安静。
岑归年很清楚答案是没有,姜南一走他的生活就变回了一滩平淡的死水。有再多的欢笑也与他无关,他始终寂寞着。
很糟糕,他的依赖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以至于有些冲破理智的念头在蠢蠢欲动。
“什么也没做,在想你。”
刚见不到面的第一秒他的想念就已经在胸膛内呼啸了。姜南奔波了多久,他便焦躁不安地等候了多久。
直到再次看到这个眉眼温和仅有些风尘仆仆的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那根紧绷的弦才停止了拉扯。
“姜南,你再和我说些话吧,随便什么都好。”
岑归年带着困意的请求轻轻落在他的耳边,其实哪怕不说话也好,能让他听到呼吸就好。
可惜后面的心里话被打盹的他藏回了肚子里。
他想他又要花很久才能适应没有姜南在身边的日子了。
不仅是他,姜南也同样珍惜着这通电话。
隔着七小时的时差,以后再想像今天一样开着视频漫无目的地聊天就难了,谁也不想浪费这通电话。
忘记了是谁先说的晚安,或许是同时说的,呼吸交织中,两人沉沉睡去。
等醒来时已经是白天,电话因为彻夜未挂而关了机。
刚到的两周里,因着刚开学课程并不繁忙,不过活动倒是一个接着一个。小组作业更是无论哪个大学都逃不开的任务,幸运的是还不必等初来乍到的姜南头疼从哪里去寻找组员,同为留学生的几位同胞就在下课时找到了他。
一个临时的合作小组就这么搭起来了,为了探寻教授所说的“当代的镜头美学”。
乔是位红色卷发的北京女孩,如同她的外表,她个性非常张扬,很有自己主意,为期一个月的探究讨论在她的组织下开展的格外顺利。
明是理工男,这门课虽然是他的选修,但他拿出了十二分的谨慎。他尤其注重数据的精准,偶有那么几次他对某串信息的过于吹毛求疵使得组内成员都有些头疼,不过好在最后的结局是好的,教授最后给他们高分,并且专门夸赞了他们这组的严谨。
姜南重回校园的第一感受就是充实,无比的充实。
小组汇报那日的下午姜南没有课程,他在图书馆待了两小时便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走了。
他看过岑归年的行程表,今明两天显示的是无行程,所以今天他们能打一通长电话。
他想着要把汇报结果的好消息分享给岑归年,脚下的步伐一再地加快,神色如同要赴一场精心准备的约会。
事实上,他的确即将拥有一场连他都不止知晓的惊喜。
当他出了电梯就看见在门口蹲着的人时,他手上的钥匙猛地落在了地上。
岑归年没给他留说话的空间便抱住了他,以姜南记忆深处的,深深怀念的力度。
他被压着门板上亲,天旋地转间他连门是怎么开的都不知道了,完全投入在了这场阔别已久的深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