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又哪里不心疼她呢,只是她并不说疼的事,只从旁的来说服:“若你来怀,那家里还靠谁来挣钱?”初薇想了想:“坊里一切事宜我自会安排妥当,待生产时也就耽误一个多月,那时辛苦你,旁的并无影响。”说完,还不等望春说话,初薇又补充道,“孩子不喝奶也没干系,请个奶妈也好,去狗娘那里挤点奶也好,总归不会饿着的。”
“你叫我届时在家坐着,天天等着你挺着个大肚子出去挣钱给我念书?”望春哪里肯同意,真要如此,还不如不要这个孩子了。初薇挠了挠头:“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那时,自然会想出法子的,你不必如此担忧。”
初薇向来都是想到了便埋头苦干,打定主意便不会再顾虑那般多,望春心思细腻些,总爱想许多,两人总是会在一些事上有分歧,各执一词,但两人在一块儿这般久了也没有真的争吵过,每一回有争执,总会有其中一方退让。
此事上也是如此,望春也不说话,两人如今早就对彼此的脾性十分了解,多说也是无益,她只盯着初薇看,初薇也十分聪明地挪开视线并不去看,望春拉着她的手轻轻摇摆:“娘子——姐姐——”
初薇有些无奈地甩了甩手:“行了行了,此事就交给天意罢,我们也不必争了。”望春欣然答应。初薇走到外头,取了两个小酒盅来,两人往日极少饮酒,这酒盅还是成亲时用来饮合卺酒的。
初薇将圣水小心倒入两个酒盅中,望春提起其中一只酒盅,伸臂等她,初薇提起另一只,与她交臂,两人相视一笑,将水饮下。
最终,还是初薇怀上了孩子。幸而她们一早心里便有了准备,初薇每月准时降临的月信迟迟不来,她惶恐地找大夫请了脉,大夫也瞧不出来,知晓她是跟姑娘成的亲,更是不敢猜测她怀有身孕,开了一贴药,还是初薇自己留了个心眼,问大夫若是怀孕可会如此。
大夫也不多问,只回答后将药方拿了回来:“若你真是有孕,这药便不能吃了。”初薇想了想:“我先回去,左右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过些时日瞧瞧。”
等回了家,望春主动问她,初薇将事情说给她听,望春细细琢磨:“怀有身孕的可能性很大。”又忍不住往她小腹处瞥了两眼,“你真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初薇摇了摇头:“我身体好着呢,你放心罢。”
等望春的月信都来了两回,初薇的月信都没有来,两人基本已确信初薇的情况。
两人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将此事告诉其他人,两人直到大夫把出喜脉,才决定将事情告诉家里人。
小蝶几人自是震惊不已,但见初薇二人言之凿凿并不像玩闹的模样,也不得不信起来。其中最属兴奋的还是王瑶心,她拉着小蝶蹦跳:“以后我们也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叶三娘听说此事,将家里的事都放下,非要来花牛照顾初薇,张娟也想过去,但被望春拦住了,直说她去照顾,初薇不会自在的。这是实话,张娟也就熄了念头。野深知原本是不信的,觉着她们在糊弄自己,但看两人表现又不像作假,何况他们两家从未提及孩子的事,她们没有必要做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只能怪自己孤陋寡闻了。
就如初薇所言,她大着肚子根本不耽误她在制香坊做事。只不过因着怀孕,有许多药材香料并不能闻,有些事便只能叫王瑶心来做了。头几个月,她小腹平平,但总会感到不适,胃口极差,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可把望春心疼坏了,变着法给她做各种吃的,而初薇也不想叫她担心,每回都会努力吃一些,有时还是望春抢过她手里的碗,叫她不要勉强自己。
大夫也开了药方,稍稍缓解了些,但还是难受,好在随着小腹渐渐隆起,这些不适渐渐也就消失了,尽管随之而来的还有别的烦恼,但于她们二人而言,能好好吃下东西便算好事。
孩子在肚子里十分会闹腾,初薇无数次庆幸是自己怀的这个孩子。望春轻轻揉着她的脸蛋:“怎么觉着,你这皮肤愈发滑嫩了?你偷偷涂什么了?”
初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疑惑:“哪儿有涂什么?”说着,又起身去翻镜子,她们有一小面玻璃镜,还是成亲时买的,平日都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初薇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脸:“好像是更好了些,看来我们的女儿还是懂事的,你不晓得,阿杨的媳妇儿自打怀了孩子,那脸上都开始长斑了,前几日瞧见,整张脸都是肿着的,瞧着可吓人了,我生怕自己也成那个模样。”
望春跟着走到她身边:“我瞧着,你是越来越好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