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逃跑之后,那赶车送菜的老伯便回宫报信,说是宫里有人偷跑了出来。他一描述长相衣着,侍卫便知道是贾环了,马上去景和殿送信,贾环果然不在,又让人给姬辰报了信。
    那老伯是个精明的,见贾环跑了,赶忙回家让儿子跟上去。得了消息之后,姬辰只派了两个亲卫便找到了贾环。祭天结束,直奔了城南来,比贾环还先到。
    姬辰在景和殿门口下马,将贾环打横抱回寝殿,去了浴室。两人共浴,少有的,没有丝毫旖旎,谁也不说话,气氛紧绷,却因为满室氤氲缭绕的湿热雾气和淡淡的玫瑰香多了几分温馨。
    用的是玫瑰精油,秋末霜前的时候,贾环让人用御花园里的玫瑰做的,巴掌大小的白瓷瓶一共得了两瓶。
    贾环盯着姬辰拿着白瓷瓶的手,眨了眨眼。
    身上逐渐暖和过来,但依旧屏气吞声,绷着身子,打着十二分精神,大气不敢喘。他偷偷逃出宫,姬辰只是把他抓回来,不说,不罚,暴风雨前的海面,越是平静越吓人。
    怀里的身子退了寒气,不再冰凉,姬辰将两人擦干净,换了衣服,抱着贾环出了浴室。
    一回床上,嬷嬷端了姜汤进来,喝了姜汤,还有碗黑漆漆的汤药,估摸着也是预防风寒的,贾环也不多说,乖乖端着喝了。
    姬辰盯着捧碗喝药的贾环,神色暗了暗。
    这碗药是临时换的,到底没舍得让贾环喝那滴了他血的蛊药。
    蛊药药方是他多年前攻打北部胡夷时偶然得的,一碗下去,会让喝药之人彻底离不开喂他血的人。但药性烈,喝药之后会有几个月的虚弱期。贾环身子本就弱,如何经得住。他是气贾环私逃,气晕了头,才会让杨没药熬那碗蛊药。
    贾环对他丝毫不设防,给了药就喝,这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怎么舍得让贾环喝那么阴邪的蛊药。
    姬辰神色柔和下来,看着贾环把那碗预防风寒的药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从床头拿了个蜜饯,熟练地塞进贾环嘴里。手指却没舍得从贾环脸上离开,待贾环差不多把蜜饯吃了,才扣上贾环的后脑勺,将人按进了被褥里。
    汤药苦涩,蜜枣香甜。
    贾环最后一缕紧绷的神经被姬辰吻得弦绷经断,丢盔弃甲,多日的委屈憋闷一起涌上心头,眼泪顺着眼尾再控制不住。
    “清和,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贾环泪眼朦胧看着姬辰,点点头,语音哽咽,“不闹了。”
    贾环边哭边搂住姬辰的脖颈将人压下来,唇齿相交,情意正浓,外边何宥突然喊了句“陛下”。
    祭天结束,但祭天之后,参加祭典的人还未散去,何宥这是提醒他还得回去。
    姬辰恋恋不舍地在贾环唇上轻咬了一口,从床头拿出被贾环留下的玉佩,给贾环戴上,嘱咐道,“清和,这玉佩以后不要离身。”
    贾环点点头,任姬辰动作。
    “清和,等过了初七,带你去温泉行宫散心,十五的时候再回来。”
    除夕到正月初七,宫中宴会祭典不断。
    初七,最后一日,宴请重臣家眷,一般由皇后或太后操持。如今有了雪诺,太后有意提点雪诺,这事自然就落到了雪诺头上。今年年一过,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宫中有个代皇后执事的雪惠妃。
    雪诺一身华服,谈笑间尽显后宫之主的仪态。
    太后看着满意,心里高兴,她不信姬辰旧症未好,既然能碰贾环,那自然也碰得了别人。
    宴席撤去,戏班子尚未搭好,一行人出了梅园去御花园里闲逛。
    “哎呀,快看那边梅林。”有人喊道。
    “怎么了?怎么了?”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树下正有两个人抱在一起亲热。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另一个被压在树上。一个扣着另一个的头,一个乖顺地被另一个辖制着,似乎是在接吻,难解难分。
    她们离得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大体的轮廓,以为是宫里的侍卫和宫女偷情。但太后一手将姬辰养大,只一个轮廓,一眼便能认出。顿时怒上心头,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的在宫里做这种事,还被人看了去,成何体统!
    太后压下火气,拍了拍扶着她的雪诺,一脸仁慈,“正赶上年节,这些伺候的人也不容易,赶明儿,看看是哪宫的宫女,年纪大了就放出去。”
    “是。”雪诺望着树下亲热的两个人答道,总觉得那背影有点儿眼熟。
    “行了,外边天冷,哀家也有些逛累了,回梅园歇歇,喝口茶,那边戏班子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梅花树下,贾环被姬辰吻的软成了一滩春水,全身所有的重量都靠在身后的梅树和姬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