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第五十一章
顧傾野最後聽見秦星河說的是“顧老師，咱們年後見。”當時太困了，總覺得秦星河這句話是在夢裏說的，和昨天那個吻一樣，特別不真實。
他一覺睡到十點才被陶飛宇的電話吵醒。摸手機的時候摸到床邊，原本躺着秦星河的那塊兒早就空了，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枕頭旁邊，上面擺是的昨晚那枝紙花。
另一枝花則一直放在床頭，沒有動過。
接了陶飛宇的電話，那頭是一陣吵: “顧傾野，你不夠意思啊，昨晚回安市都不打個招呼”
顧傾野把電話拿離耳朵一點才不覺得刺耳，皺眉道: “你那邊是什麽聲音鴨叫”
“哦”，陶飛宇把麥放到嘴邊一點，道， “我開車呢，接家裏人回鄉下。剛才是一輛運豬的車經過。你是怎麽把豬叫聽成鴨叫的”
顧傾野沒接他的茬，道: “替我跟叔叔阿姨道一聲新年快樂。”
那頭陶飛宇把顧傾野的話傳給了陶爸陶媽。顧傾野還能聽見陶飛綠那丫頭尖着嗓子叫了一聲。陶家是典型的知識分子組成的家庭，陶爸爸是化學老師，陶媽媽是教英語的，沒想到能生出來個教物理的兒子。
陶飛宇問: “今天準備動身回顧家”
顧傾野翻了個身，覺得頭隐隐有點疼，道: “嗯。中午就回去。”
“那你得小心點了，”陶飛宇按了剎車，車停在等燈前， “你爸好像聽到點風聲，就你和那小孩的。”
“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孩兒了。”顧傾野道， “這次回去是要說這件事的。沒打算瞞着他。”
“你好好跟你爸說，你爸那個脾氣……”陶飛宇話完沒說還，後頭陶爸爸就喊: “飛宇，電話給我，我跟傾野講幾句。”
“爸，我開藍牙呢您插什麽哄啊!”陶飛宇皺眉，但還是乖乖把耳機給他遞過去。
顧傾野聽得清清楚楚，就直接喊了: “叔叔好。”
“傾野啊，聽我講幾句。”陶爸爸是幾十年的老教師了，說話明事理，這顧傾野是知道的。
“叔叔您說。”
“陶飛宇跟我說你跟一男學生好上的時候，我一開始還以為他開玩笑。你看起來和君賢不一樣，他打小都這樣，而你不是。你性子我從小看到大的，穩重，選人視物不會錯的。叔叔跟你說這些呢，不是想阻礙你自己的選擇，是想告訴你，這對象是要過一輩子的，不能草率，得想清楚了再選。那小孩兒現在還年輕，要是以後變卦了，那日子就不會好過。”
陶爸爸停了一會兒，繼續說: “現在年輕的小孩兒普遍善變，适應力也強，你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賠進去了，人家轉眼不領情這種事情也是有的。你的性子倔，不容易走出來，容易吃虧，這點叔叔得提醒你。”
“要是想清楚了，覺得堅持自己的想法，那陶叔叔支持你。你爸爸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你要是好好跟他講，把對象帶給他見見，他會接受的。到時候不要忘記帶到陶家給叔叔阿姨們見見啊。”
“爸媽，”陶飛綠插嘴道， “我得跟你們劇透，那小哥哥長得賊帥，還特酷。反正我挺喜歡的。”
顧傾野在一頭靜靜地聽，沒插一句話。陶爸爸這一番話說得他還挺感動，是真真切切站在一個家長的角度去說的，句句在理。他打小就敬佩陶爸爸，當初高考填志願也是照着他那條路子走的。只是沒有選化學，而是挑了物理這個強項。
不過顧傾野心裏明白得很，陶爸爸的話固然在理，但他不了解秦星河，不了解秦星河是個什麽樣的人。只有顧傾野自己知道，他所追求的那種兩人相處的自在氛圍，怕是在秦星河以外的人中，再也尋覓不到了。
接完電話，顧傾野點開微信，果然看到秦星河的信息，七點多發的:
XH2.0:顧老師，給你買了早飯，怕冷了，熱在鍋裏，等會記得吃。
XH2.0:我得回去了。
XH2.0:會想你的。麽麽噠。愛你。
XH2.0:顧媳婦兒。年後見
關掉手機，顧傾野躺在床上無聲地笑了一下。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回一個:
野:好。
野:愛你。
他起來收拾了一下東西，吃完早飯，打的去昨晚的酒吧取了車。回顧家之前想了想，顧傾野還是決定先給顧母打個電話提前說一下。
不過電話是顧國昌接的。
顧傾野遲疑了一下，道: “爸，我已經到安市了，等會就回來。”
“嗯，”顧國昌的聲音不鹹不淡的， “回來吃飯。”
顧傾野挂了電話，把車拐到商場，買了點兒年貨。過年就該像過年的樣子，顧傾野已經決定從以前的生活中走出來了，每天要過得開開心心的。就像秦星河說的那樣。
顧家的宅子就在市政府不遠處的一個小區，也是獨棟，住戶不多，統共就二十幾戶人。建築有一些年代了，綠化也做得很好。顧傾野把車開進小區，安保升杆子跟他打招呼: “顧少，回來啊。”
顧傾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別喊顧少吧，聽上去怪別扭的，喊我顧老師就行。”
“那可不行，”安保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年輕， “我喊你顧老師不是會把你喊老了麽!”
顧傾野倒沒聽出來怎麽就喊老了，再說自己本來就比他大那麽一點，這麽喊不也挺正常的嗎。
安保估計是因為過年，心裏高興，話就特別多，還悄悄跟顧傾野說: “我剛見顧處長出去了，沒開車，步行，拎個環保袋。問他幹嘛去了，他說買菜。”
顧傾野神色隐了隐，随後朝安保點了一下頭，道: “有勞。”
顧家停車位就在小區裏，顧傾野繞了兩個彎就找到了。把車熄了火，取了年貨，擡眼就見顧母從家裏出來，一臉欣喜的表情。
小半年沒見，母親又瘦了一些，不過臉色看上去倒還好。她的肝常年犯病，怎麽條理都不中用，時好時壞。顧傾野摟了摟母親，跟她一起進門。
顧母進門前還轉頭往顧傾野車上望了一回，遲疑地問: “那個孩子……沒來”
顧傾野笑着搖了搖頭，道: “媽，我找了個男的當對象，你不反對”
顧母道: “要是放在幾年前，我肯定是會反對的。但是現在我看君賢那孩子，人家也是跟男的結了婚，還是跟一外國人，如今不也是過得挺幸福的所以我想明白了，不管性別如何，處得來，能好好過日子，就合适。至于孩子，你們得自己看着辦。”
顧傾野摟着母親的肩，沒說話。
家裏還是跟以往一樣，基本沒什麽大的變化。顧傾野放完東西上了樓，自己房間裏的東西也是絲毫未變，跟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母有很多話要問顧傾野，都沒讓他在樓上歇，說下樓談談。
問了在桃園的吃住上課情況，問了那邊的天氣和交通，最後自然把話題過度到秦星河身上。母親住了好一陣子醫院，對兒子的感情問題好奇得不行，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
顧傾野沒辦法，只好一個一個回答: “比我小挺多的，小七八歲。還在上學。長得挺好的，個子高，皮膚也白。性格不內斂，挺好相處的……”
語言畢竟是蒼白的，顧母說: “你弄張照片給我看看。”
顧傾野無語了好一陣，往手機裏翻了半天，沒幾張像樣的，唯一一張合照還是上次看元旦演出時拍的，因為是晚上，很模糊。
不好掃母親的興，顧傾野只好硬着頭皮給秦星河發消息。
野:發張你的照片來，正面照，現在。快。
那時候正是上午十一點多，秦星河跟他兩個爸才到桃園。到了秦宅秦星河第一件事就是上樓把身上的衣服換了。正脫着，就看見顧老師發來的消息。
不明所以的秦星河，只好給顧傾野發了張上半身沒穿衣服的衤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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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完結，可能會晚幾天更。之後會陸續有番外。
作者三次元爆炸忙，手機上沒晉江了，這幾天看不到小天使的評論。
還是要對每一個評論表示感謝。鞠躬。
感謝幾個月來的支持。不足之處下一本會改。
下一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