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52章
高手總是格外警惕些的,柳随不疑有他,心說刻意隐瞞怕也瞞不住,于是試探道:
“前輩既是與普渡山有過節,便是我的朋友。不瞞前輩,普渡山蓮首柳必成與我有血海深仇,您若是沖他而來,我定竭盡全力幫助您。”
他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柳随正想再接再厲,便被握住了手腕。
他下意識揮開了對方的手,反應過來這樣對前輩很尊總,立馬道歉: “抱歉,前輩是想”
“帶你離開。”
從語氣聽不像生氣了。
柳随聽到能逃先是一喜,緊接着皺眉搖頭: “前輩有所不知,這附近到處是巡邏的人,您只身一人來去無阻,帶上我怕是難走,我因為身體原因必須帶着這貓,這小家夥膽子小,若是遇到了危險多半要折騰。”
不等對方開口,他迫不及待地看着黑衣人接着說: “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動我,是因為一個人,前輩若是能找到他,一定能更快達成目的。”
月色下那雙與他直視的眼睛倒映着清淺月色,亮得驚人,像是一彎湖水,承載了滿滿的希冀與欣喜。
沈融雪猜到了這個人多半就是自己。浸泡在這樣一潭湖水裏,心也跟着明亮的碧波蕩漾了起來。
柳随越說越順暢, “他叫沈融雪,也許您聽過,武功很高,人也非常守信,不過現下柳必成想要在山門設陣殺他,前輩若能找到此人,告訴他柳必成的計劃,并說服他幫您,區區普渡山根本不再話下。”
“那你呢”你就留在這
柳随想過這個問題,認真回答: “前輩不必擔心,只要我那朋友平安來到普渡山,我定也會平安無事。”
不排除柳必成狗急跳牆的可能,但柳随相信沈融雪會救他,也一定能救他。
就……總不至于完全放任他不管吧柳随略有些心虛,他在沈融雪心中真的有那麽重要嗎,偶爾也會懷疑這點。雖然他相信沈融雪的品性,即使他們只是朋友,哪怕沖着這點,沈融雪也不會置他于不顧。
柳随發現眼前人似乎又不高興了,即使他的表情幾乎毫無變化,可周身微妙的氣場變化就是讓柳随察覺出他不高興。
這位前輩的個性稍許有一些……難以揣摩,簡單來說,難伺候。
“你沒想過在這期間可能會遭遇別的危險”
把不會死作為底線,還是和以前一樣。不,也許還是好了些,以前是把死了有用作為底線。
柳随一愣,回應說: “多謝前輩關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沈融雪仔細觀察他的神情,發現他并非敷衍,周身冷氣散去一些。
“對了,前輩,還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如果你找到了我那位朋友……”柳随頓住了,面上糾結, “算了,沒什麽,時候不早了,守夜的不止一人,再過一會兒人就要來了,前輩還請小心。”
柳随帶着糾結打算轉身離開。
“什麽事”沈融雪追問。
“沒什麽沒什麽。”柳随慌忙擺手,剛才腦子一熱想叫前輩替他問沈融雪最近在幹什麽,反應過來後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念頭蠢斃了。
類比起來就像線上尬聊,不僅無聊,而且這是古代,托人傳話就得托人再傳回來,人家前輩武功高強,他是什麽身段啊要求這種事柳随都覺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且他完全可以等見到沈融雪自己問,何必急這麽一時半會兒。歸根到底這個突兀出現的尬聊念頭本來就很無聊很蠢,放在這個現實條件下就更蠢了!
柳随尴尬地只想趕緊跑路。
“但說無妨。”
柳随被攔住了,兩次想跑,都被前輩攔住,猜測對方大概是被他勾出好奇心了,不說怕是沒法善了,一狠心幹脆坦白了。
沈融雪聽了後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滞。
柳随從中讀出了“就這”,一瞬間臉紅得要燒起來,不自覺為自己解釋起來: “我被俘前與他鬧了別扭,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方才腦子一熱不小心就……這點小事真的不必麻煩前輩,前輩就把這事忘吧。”
“他沒有生……”沈融雪說了一半打住。
劍的世界往往總是直來直往,與他交易的人向來欣賞這一點,沈融雪也為此省去很多麻煩。沒想到如今隐瞞竟成了常态。
“我會替你轉達,明日我在這裏等你。”
遠處的腳步聲越發清晰,黑衣人乘着月色離開。
柳随微微張嘴。啊意思是一天他就能找到沈融雪,而且這位前輩還要不辭辛苦專程來告訴他沈融雪的回複柳随懷疑自己理解錯了意思,現在的前輩這麽熱心的嗎而且,一天就能找到神出鬼沒的沈融雪,不會是同行吧……
百思不得其解,他幹脆不多想了,回身拍醒睡着了的守夜人。
“我怎麽睡着了”守夜人剛醒來一臉懵,見柳随正擔憂地看着他很快收斂起茫然神色, “咳,兜完了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柳随點點頭,看起來異常乖巧。
守夜人原本還覺得自己犯了大疏忽,如今一看柳随如此省心,頓時放下懸着的心,另一方面他又覺得以前的江湖傳聞屬實過分,這柳家公子一點都不嚣張跋扈,病弱倒是真的。
看着他月色下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守夜人起了憐惜之心。
蓮首吩咐他們這段時間不要讓柳随接觸顧亦傾,且在發現他們給柳随便利後,還責罰一頓,他只能偶爾關照一二,卻不敢有大動作,可這石洞內,連床像樣的被子都沒有,眼見着天氣轉涼,再涼些以柳公子的身體怕是受不住。
“柳公子,你可知道,顧莊主這些日子一直想要見你,不過蓮首似乎安排了他別的事,導致他有些忙不過來。”
柳随擡眼,顯出驚訝。
顧亦傾忙到不能找他這聽起來倒更像柳必成不希望兩人見面故意阻攔,他為什麽阻攔擔心自己說服顧亦傾倒戈嗎
“他找我,定是有事,我有些擔心,你能想辦法讓顧莊主來見我嗎”
守夜人等的就是這句,他沒辦法給柳公子添置東西,但顧莊主一定可以。
“這……我盡力一試,只希望柳公子倒時不要供出在下。”
守夜人不止一個,柳随咬死不說柳必成也拿他沒辦法,柳随自是點頭同意。
因為解決了心頭大患,知道沈融雪大概率不會中柳必成的圈套,柳随先前的緊繃心情已經緩和了許多,就有心思考慮顧亦傾的事了。
在等待途中,想到顧亦傾對他的感情,柳随不可避免又想到沈融雪。
煩惱地揪了揪頭發,柳随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為這種事困擾。以前還在學校時,他是出了名的暧昧絕緣體,倒不是情感缺失,只是周圍總有人替他趕跑追求者,久而久之,他便越發缺乏應對這種事的能力了。
所以柳随在這方面沒有什麽經驗,而且顧亦傾并沒有追求他,只是柳随通過柳必成的只言片語得出了這個對方可能喜歡自己的結論。
等顧亦傾到的時候,便看到柳随皺着一雙好看的眉垂眸不語。他已好多日沒見過柳随,這會兒就像要看個夠本一樣,一錯不錯。
“叫我來是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适”
柳随聽到聲音擡頭,定定地看着顧亦傾。
顧亦傾沒由來被他看得發虛。他勾結柳必成本就有錯在先,先前柳随沒有憎惡他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可畢竟做了錯事,害怕他的昭哥哥因此讨厭他也是理所當然。
察覺出他的心虛,原本不知道怎麽處理的柳随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出路。對啊,他糾結什麽現在是顧亦傾走上歧路,眼下他更應該做的是把這個年輕人引回正道。
“知道我找你來什麽事嗎”大約是心态變化,柳随不自覺就用上了以前對學弟的說話方式。
顧亦傾一愣,此刻他覺得柳随是他的長輩。
“坐。”
顧亦傾心裏那種聽長輩講話的感覺越發強烈,但他還是聽話地坐下了。
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他看得出柳随有意在保持距離。
“你多久沒回絕劍山莊了”
來了,顧亦傾抿唇,顯然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柳随再接再厲: “我不知道柳必成和你講了什麽,這人能眼都不眨屠了曾有養育之恩的柳家,他的話能有什麽可信度呢你不妨再多打聽打聽,江湖那麽大,那些老前輩對往事應該比你清楚。”
顧亦傾面色一下陰沉起來: “問他們又有什麽用,倘若那些人就是罪魁禍首,我如何能聽到真話”
“……不如同我說一說”柳随小心翼翼問。
大約是很信任柳随,顧亦傾沒怎麽糾結便将前因後果說了。
柳随聽完很驚訝,原作中并沒有具體寫過顧老莊主的傷究竟是怎麽來的,為何會昏迷不醒多年,只隐約提及是被仇人所傷,一直到大結局都沒有醒,似乎是個徹頭徹尾的背景板角色。
而據顧亦傾所說,情況遠不是如此,顧老莊主當年只差一步就要将絕劍山莊發展成武林第一的鑄劍門派,誰知在緊要關頭被歹人重傷,武林盟将人送回來時只說在聚會前被仇家所傷,絕劍山莊發展多年有幾個仇家不奇怪,武林盟當時找到了一個無甚姓名的江湖散人,說是他傷的老莊主,此人也毫不猶豫承認了,并編造了一個近乎天衣無縫的複仇故事,當時沒人懷疑事情的真相。
柳必成卻在顧亦傾那日赴約後告訴他,顧老莊主壓根不是被賊人所傷,而是因為同武林盟産生了利益糾紛,武林盟想要絕劍山莊停止同朝廷交易,要求絕劍山莊将更好的兵器出售給江湖中人,争論無果後與武林盟長老會的人起了摩擦,被失手打成重傷。
顧亦傾原本也是不信的,柳必成如何對這樁發生在武林盟內部的陳年往事如此熟悉。
“他還說了什麽”
“他說,我若不信,便去問我娘。”
柳随神情一震: “顧夫人……”
顧亦傾閉上眼: “和你們走散那些日子,我便是回了絕劍山莊問她這個問題,她選擇避而不答……”
這種情況,沉默便是最糟的結果。
“可是為什麽”
柳随不理解顧夫人的選擇,以絕劍山莊的體量,何必忍氣吞聲
顧亦傾露出一個有些嘲諷的笑: “你可能不知道,我母親出自武林名門驚雲山莊。”
這個門派柳随隐約有些印象,原作中出場不多,只知道是老牌武林門派,這些年來有所起伏,不過一直保持着每任武林盟換屆起碼能進一人的水準。
柳随這下懂了,驚雲這些年不顯山不露水卻一直能維持武林地位,靠的恐怕也不是族中培養的後起之秀,而是同武林盟內部深度捆綁的利益關系。顧夫人選擇了驚雲,不,或許還有別的,原作中顧亦傾能如此輕易的進入武林盟,而并沒有受到這些腌臜事的影響,多半也有這件事的影子,顧夫人應當是做了什麽交換,今年的試劍大會,興許就是置換的産物。
顧亦傾見他神情便知他已經猜到了。
“我曾以為絕劍山莊現今的一切,不說九成,起碼也該有五成是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達成,可笑,被別人叫了那麽幾年青年才俊,我竟是信了。”
柳随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依然記得初見顧亦傾的那天,雖然兩人發生了不愉快,但一襲毛絨大氅站在雪地裏的顧亦傾貴氣逼人,是名副其實的貴公子,後來在絕劍山莊待久了,山莊上下井井有條,這些都離不開他的功勞。
如今顧亦傾在懷疑自己。
他剛想說些什麽,就聽顧亦傾繼續說: “可這些不是我轉向柳必成的理由。”
“”
顧亦傾忽然定定看着他: “你才是。”
“!”
“你把我關在滅門仇人身邊,說是為了我你知道嗎,他要殺我。”柳随語氣含怒,他無法理解顧亦傾在想什麽。
顧亦傾面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卑鄙小人,他同我承諾過不會對你動手。”
“我原也沒打算真心實意與他合作,當今武林盟藏污納垢,柳必成建立的新武林又能好到哪,只沒想到他會在這個關頭便公然翻臉,難怪這幾日頻繁安排我外出。”
柳随聽出顧亦傾對柳必成并非全然信任,似乎另有打算,心裏有了底,放軟語氣同他交流。
顧亦傾告訴他,他與柳必成目前處于互相利用的階段,柳必成需要他得到武林盟的部署,而顧亦傾需要普渡山對沖武林盟。
“現今的武林盟被壟斷在老牌名門手裏,除非成為他們的附庸,否則我絕劍山莊永無出頭之日。”
“且他們想要絕劍山莊停止與朝廷的合作,這不行,燕翎那厮在北去前曾與我談過邊境戰事,胡人兵馬近年來越發強盛,稍有不慎便可能潰敗,一旦邊城守不住,整個大越都要動蕩。”
柳随想到北去的燕翎, 《折柳》這本書講的是武林愛恨情仇,對天下局勢并無過多贅述,可從燕翎急于北歸的動作,多少也可看出局勢不穩定。
“朝廷很依賴絕劍山莊的武器嗎”
“朝廷自然有自己的武器供應,尋常士兵也用不上絕劍山莊鑄造的武器,但某些特殊的‘利器’,唯有絕劍山莊的鍛造水平才能打造。”
柳随懂了,想來是什麽新型戰争武器。
“我明白了,你和柳必成唯一的共同點是想重整武林盟,雖然出發點不一樣,不過目前來看,确實只有普渡山的力量可以一借。”柳随冷靜地繼續說, “既然如此,說什麽為了我。”
柳随不吃這套,他雖然贊賞顧亦傾心懷天下,感情上依然堅持原則,忙不疊就要撇清關系。
顧亦傾笑了下,有些苦。
“你總是這樣,能對別人百般親近,連洛熙擇那種人你都可以不計前嫌,為何偏偏對我,總是如此疏離。”
這句話他在心裏輾轉過千百回,今夜終于忍不住說出口。
柳随張了張嘴,感到不知所措,神情甚至是困惑的。
有嗎
“你這話不對,我對洛熙擇不叫不計前嫌,我依然很讨厭他,但一碼歸一碼,現在需要他幫忙,他也願意幫忙,承了這份情,暫時不好對他惡語相向罷了。”
“那我呢我認識你比他們都早,你為何獨獨不親近我洛熙擇便罷了,那個沈融雪又是怎麽回事”
扯到沈融雪柳随情不自禁開始緊張,柳必成想殺沈融雪,萬一顧亦傾也……
看出他的猶豫,顧亦傾斂起稍縱即逝的笑,眸色深沉,似是下了決心。
“柳必成說得不錯,你很在乎他。”
“我說是為了你,這點不假,你可能不知道,曾有那一瞬間,我想過将你藏起來,除了我誰都見不到。”
柳随抱着橘貓往後坐了些許。
顧亦傾看着後退的柳随繼續說: “這樣你就永遠只會看着我,而不是其他什麽人。”
其實逃無可逃,現今除了和顧亦傾講個明白沒有別的出路,柳随蹙眉: “我不明白。”
因為長相,他一直很受歡迎,但他并不覺得顧亦傾這樣有志向的人當真會……會為了他迷失自我。
“你不用明白。”
喜歡哪有什麽道理。
“放心吧,我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在沖動過後我又想,如果那麽做了,你也不會喜歡我。”
“那你……”
“所以我順勢轉變了目标。”
顧亦傾曾想過逃避一切,什麽都不管,有柳随就可以,可當理智回籠,他又清楚當真那麽做了,最終只會一無所有。
他的昭哥哥看似軟弱可欺,誰都可以脅迫他,實際上任誰都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我會幫助沈融雪逃走。”
柳随聽到這話眼前一亮,雖然已經讓前輩通知沈融雪,可多一重保障總是讓人安心,何況顧亦傾在他心裏一直很可靠。
“既然柳必成不守信用,我便也不必遵守諾言,他總想着坐山觀虎鬥,這回便輪到我了。”
知道柳随暫時是安全的,顧亦傾便沒有輕舉妄動,只告訴他絞殺沈融雪的計劃若是失敗,柳必成有可能遷怒于他。
“今夜你與我相見多半瞞不了他,柳必成勢必會對我起疑心。”
“他知道我喜歡你,我也曾表明我對沈融雪欲處之而後快,協助沈融雪逃脫這事尚有餘地,可今日過後你恐怕會受到更嚴格的監管。”
這也是沒辦法的,柳必成要殺柳随,顧亦傾既與他相見,就已經打亂柳必成的布局。
“雖不知他為何改變主意執意殺你,我會與他周旋,但你也要做好準備,萬一他鐵了心不想放過你……”
柳随緊張地問: “那我該怎麽辦”
“你可知《九聖蓮華經》有什麽弱點”
柳随搖頭,他對武學一竅不通, 《九聖蓮華經》又是家傳禁書,若非沈融雪帶他比對,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接觸它。
他忽然睜大眼: “我想起來了,柳必成曾想搶走這本功法。”柳随曾經問過沈融雪當初為何來絕劍山莊,還重傷被他撿到,沈融雪告訴他目标是《九聖蓮華經》。
“他早就通讀過全書,沒有必要再搶走,而後來我無意間燒毀原本後他便沒再尋我麻煩。”
顧亦傾若有所思: “可見這功法确實有缺陷,不然他也不會急着将它收回不叫別人看到。”
“我一直在想,他自诩武功蓋世,為何幾次重要的刺殺計劃都派給他那些實力平平的屬下,倘若他親自出手,想來普渡山也不會落到今日這騎虎難下的境地,更別提同我合作,與我合作雖能得到一定助力,卻無法動用最重要的絕劍山莊戰力,而他也清楚我未必會堅定站在他這一方,即便如此,柳必成依然選擇同我合作。”
柳随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得不借助旁人的力量迂回達到目的,柳必成的武功出了岔子”
顧亦傾點頭: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柳必成如此鎮定,說明現今的局面還在他的掌握內。”
柳随用贊賞的眼光看着他: “你竟能想到這麽多。”柳随看過原作,都沒注意柳必成這階段的表現有問題,不愧是原作男主。
顧亦傾先是因為他的贊賞揚起嘴角,很快又抿唇。
“絕劍山莊雖是武林門派,卻更像個商賈世家,經營籌謀只是基本課,可這有什麽用,在這個江湖,沒有絕頂武功,便一文不值,不然絕劍山莊也不會止步于此,無非是因為我不是絕頂劍客。”
柳随一怔。是了,原作中顧亦傾得到了“世外高人”沈融雪的指點,最終才名利雙收。現在劇情完全亂了,顧亦傾不僅沒有走上原本的武林盟主之路,還和柳必成合作走反派的路。
“說遠了,知道這點便可以利用,我若以此為挾,柳必成短期內必不敢動你。”
柳随擰眉: “可這樣你就徹底失去了他的信任,他一定會想盡辦法鏟除你這個知道他弱點的人。”
“無妨,我和那魔頭之間本就沒有信任可言,之後我自有辦法。”
嘆了口氣,柳随說: “其實……兩日後沈融雪若能平安無事,也許我就能得救了,你先不要輕舉妄動。”
明白了顧亦傾眼下的兩難處境,柳随并不想發展到那一步。
顧亦傾聽他說起沈融雪,原本淡然的面具險些又裂開。他如何聽不出柳随在提到沈融雪時語氣的變化,隐含期待與害怕期待落空的忐忑。
方才建立起的一點良好氛圍瞬間消失殆盡,顧亦傾抿唇,同柳随告別,他怕再待在這情緒會失控。
柳随目送他離去,悄悄松了口氣,其實他覺得很難面對顧亦傾,尤其是當對方将一切挑明後。
另一邊,因為路途遙遠,藥粉斷斷續續,艱難追蹤了許久的洛熙擇和柳晔終于發現他們來到了陌生的地界。
“穹隆山怎麽會到這”
天色已晚,兩人連日追蹤已是疲憊不堪,洛熙擇看了眼夜色中黑壓壓的大山: “再說吧,先到附近的鎮子歇息。”
柳晔沒有異議,雖然急着找哥哥,可若不修整恢複體力,想救人也力不從心。
兩人一路往有燈火的方向走。
路上柳晔若有所思: “我記得柳必成就出身在穹隆附近的小鎮上。”
“哦那看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普渡山,與這穹窿山說不定有些聯系。”
“可是顧莊主為何……”倘若穹窿山就是普渡山,那不就說明顧亦傾将哥哥帶到了滅門仇人的地盤。
“誰知道呢,他這人從我認識他開始,便一直端着世家公子的架子,從不肯洩露分毫內心的想法,要不是碰上你哥這禍水,恐怕我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失态的模樣。”
“哥哥不是禍水。”柳晔鼻子都皺起來,有些生氣。
“行,不是就不是。”洛熙擇懶得和她争。
柳晔卻不依不撓: “你對哥哥總是有很多偏見,你想過為什麽嗎”
“為什麽”洛熙擇一路凝神追蹤已是累極,這會兒懶洋洋随口一問,心裏其實什麽都沒想。
所以當柳晔說出那個答案時他猝不及防。
“你憧憬哥哥,只是不願意承認。”
“你在說什麽夢話我憧憬他憑他風吹就倒的廢物體質和慣會招狂蜂浪蝶的脾性”洛熙擇咬牙切齒。
“不是嗎”柳晔擰眉,顯出些微呆滞。
洛熙擇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方才只是瞎猜,也對,柳晔和她哥哥不一樣,她被保護得更好,哪會懂這些。
随後洛熙擇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為柳晔只是猜測而松了口氣,臉色更難看了。
柳晔小聲咕哝: “可是以前旁支家的弟弟妹妹都是這樣的啊,為了能和哥哥多說會兒話絞盡腦汁,回頭還要和人炫耀,但是對上哥哥的時候永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非得惹得哥哥訓斥他時才委屈巴巴交代清楚……”
“就是為了引起哥哥注意吧,我小時候也幹過,那些毛孩子可煩人了。”
洛熙擇臉都快黑透了,卻沒應聲,似乎不想再繼續話題。
前方燈火漸亮,能看到密布的河道在反射出的綢帶般的光亮。
進了鎮子很順暢的找到了落腳處,店小二告訴他們此地是柳州下屬的鎮子,名叫千集鎮。
“我們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很大一片水,好像還有許多船,這兒是不是有碼頭”
“是啊是啊,咱們千集鎮最有名的便是碼頭了,往來商販最喜歡來咱們這,雖然只是個小鎮,其實繁華得很。”店小二不無得意的說。
柳晔和洛熙擇又細問了幾句,心裏有了數。
“我曾聽爺爺說過,柳必成就出身于一個碼頭很繁忙的水鄉小鎮上,我們猜得不錯,普渡山恐怕就在那穹窿山裏。”
柳晔還想到了一件事: “你師父和師姐,多半也是被普渡山抓去了。”
“先前哥哥說過,抓走你師父的人只是不希望哥哥身上的蠱被解開,現在他們針對哥哥下手,想來早有預謀,先前的事應該也是他們做的。”
洛熙擇同意這個說法。
“無論如何,明日上山一探究竟。”
翌日兩人起了個大早,天微微亮便迫不及待出門,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連日來他們緊趕慢趕,甚少在城鎮停留,自然也就錯過了很多消息,比如這則在短短兩日內急劇擴散的消息。
“聽說了嗎那普渡山竟然就在咱們鎮外的穹窿山裏頭,最神奇的是,竟是普渡山蓮首柳必成自己放出的消息。”
“當然聽說了,那魔頭怕是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了,竟然自報家門,揚言要在本月十五于山門手刃親侄子血祭蒼天,還說什麽要創造新的武林盛世,瘋了瘋了。”
“确實是瘋了,那麽個美人都舍得下手,我聽說不僅武林盟收到消息組織了人手準備圍剿魔教,還有很多江湖豪傑自發趕來營救。”
“這位柳公子的魅力還真夠大的,真的有那麽美嗎。”
“可不嗎,而且聽說他先前在栖雲救了很多人,就因為這才不幸被抓,你想啊,先前江湖上編排他編排得多狠,結果人柳公子不計前嫌,以德報怨,此等高義,實屬我輩楷模。”
先前那人面露慚愧: “是我狹隘了,竟還有這麽一層原因在。”
後面的兩人沒有多聽,他們的關注點全在柳必成要殺柳随上。
“事情棘手了,得換條路,等我準備些東西,晚上再上山。”
柳晔心急但也知道光他們兩人大搖大擺進普渡山無異于送死,
另一邊,接到消息的武林盟高手早就開始連夜趕路前往柳州。
武林盟商議的結果是不惜一切代價将普渡山摁殺在搖籃裏。
先前險些遭到毒手的都是武林盟核心門派德高望重的前輩,有些甚至可以說是一派的鎮派高手,柳必成此舉可以說是公然挑釁武林盟權威,這是世家名門們不能忍的。
遂組織了此次大圍剿行動,參與圍剿的幾乎包含了所有叫得上名字的武林門派,落梅山也是其中一員。
因為各大門派距離柳州距離不一,而不少俠士還在武林大會返程中,收到消息折返柳州的時間不一,是以先頭部隊人不多,只有離得近的飛花澗和少數在附近的青城派弟子,再然後就是落梅山了。
落梅山在武林的地位很神奇,按說也時有驚才絕豔的高手在江湖上闖出些名聲,卻從不參與武林盟競選,江湖一概大小事能不摻和就不摻和,甚至聽說有魔教餘孽在那出沒,但都相安無事,武林盟也顧不上它,很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
晏誠臉色很不好看,這次是他帶隊,來之前父親叮囑他此行切勿冒進,務必緊跟靈音閣行動,在此前提下以掙表現優先,父親說這些都是為了他的未來鋪路,至于柳随的死活,父親叫他完全不必顧忌。
他為這事心情煩躁,偏偏落梅山的那個岑心還不放過他。
“喂,你們飛花澗不是最讨厭柳家人嗎現在巴巴趕來救人,不會是別有用心吧”
岑心抱着劍,目光挑剔地從飛花澗衆人身上掃來掃去,看得好幾個飛花澗弟子火冒三丈險些扔暗器。
“算了,有我在你們也翻不出花樣來。”
她這目空一切的态度叫晏誠都冒出火來。
“衆多俠士齊聚于此,都是為了營救柳公子,岑姑娘這些話叫人聽了心寒。”
“你寒心不寒心關我什麽事,只會抱靈音閣大腿,你們和驚雲山莊那幫廢物差不到哪去,愛心寒不心寒。”
“你!欺人太甚!”
眼見晏誠摸到了袖子,岑心後退了兩步。
“差不多得了,相公現在生死不知,本姑娘心情很不好,你要打可以,我只怕自己收不住手。”語氣分明是躍躍欲試。
旁邊和她一起來的落梅山姑娘尴尬地扯了扯她袖子: “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飛花澗弟子被氣了個仰倒,挑釁在先竟還擺出一副迫不得已的作态,怎會有如此蠻不講理之人。
晏誠卻是被相公這個詞攫取了注意力,是了,據說柳随在鎏金城曾與這落梅山大小姐有過一段,他們竟是成親了
想到這他脫口而出: “呵,既然是你相公,怎麽不見你先前看好他,放他在外面招蜂引蝶,還被抓走了”
岑心被問住了,抱着劍皺眉思索。
旁邊的女孩嘆了口氣。她算是岑心的青梅,名叫琴意,岑大小姐從小父母和離,她在落梅山和鎏金城來回,兩邊都覺得虧欠她,寵的她無法無天,加上天賦出衆,更是保障了她能四處橫行。好在落梅山主是個理智的女人,好歹是教會了她做人的道理,明事理也通透,可這不代表岑心懂感情啊……
她印象最深的時候是前兩年,岑心才十四五歲的時候,看中一個秀才,覺得他飽讀詩書的樣子格外迷人,于是将人擄回落梅山,買了一房間書叫他讀,她就看着他讀,秀才不讀完不準下山,後來人是下山了,只是似乎也看破紅塵了,去年好像考取了不錯的功名……
岑心的喜歡非常熱烈且直白,但她并不懂感情,更不懂如何經營。
柳公子已經是她見過大小姐最執着的人了,可這種喜歡,與情愛依然有差別。
岑心想了半天: “你管這麽多做什麽柳哥哥這麽大個人,長得還這麽好看,藏起來只給我一個人看好像……嗯好像也不錯”
“不不不,他會生氣的。”
同行的女孩竟生出一絲欣慰,好歹還怕柳公子生氣,孩子成長了。
“總之關你屁事,你們飛花澗就老實在這等靈音閣吧,本姑娘先走一步。”
岑心顯然不想等人彙合再行動,晚一分柳随就危險一分,以她的性子,完全等不得。
晏誠也不想與她同行,奈何先前父親囑咐過,他要在這場行動中展現能力,如果落梅山提前走了,其他人來了定會問他,他當然可以将一切推給岑心目中無人不服管教,可這樣他就沒法脫穎而出。
“岑姑娘且慢,此行兇險,你不考慮自己,也該考慮身旁這位姑娘吧”
落梅山來的人不算多,加上岑心和琴意也就五人,武功雖然不錯,卻也沒到岑心那樣的地步。
晏誠說的不無道理,岑心看向琴意: “要不你們待着,我先去”
琴意點頭。
原以為她會勸誡的晏誠臉色黑如鍋底,這落梅山的人怎麽一個個都不按常理來。
岑心最終還是沒走,她和琴意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卻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琴意武功不差,岑心放心不下的是她和飛花澗一起。
不是岑心對晏誠有偏見,而是她娘曾經說過,如今的武林盟,根本就是靈音閣一脈的武林盟,與靈音閣走得近的門派憑借關系一代代駐紮進武林盟核心,說是江湖人的武林盟,其實姓謝。
而飛花澗,又是這龐大的謝式江湖中的重要一脈,晏誠的父親晏英早年雙手受傷,本是黯然遠離江湖的結局,卻不知為何起死回生,不僅治好了雙手,還一路逆襲成了飛花澗掌門。
江湖人不清楚其中的緣由,落梅山主卻是一清二楚,是當時的謝盟主幫助他,砍了當時的飛花澗天才,晏誠同門師弟的手,安在了晏誠身上。
落梅山主會這麽清楚,是因為當時負責這樁駭人聽聞手術的醫師就在落梅山定居,巧的是還與她有不薄的交情。
晏誠現在擁有的一切可以說是謝盟主一手托起,在他掌握下的飛花澗,自然也是唯靈音閣馬首是瞻。許多謝盟主和靈音閣不方便做的事,都交給飛花澗完成,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落梅山本不欲摻和這些,可現今武林局勢風雲變幻,那日落梅山主接待了一個人,岑心總覺得那人背影有些眼熟,卻怎麽也認不出。他出來後,本來不同意她來的落梅山主竟是松口了,還告誡她,若是遇到不知道該怎麽選擇的情況,就跟着你柳哥哥走。
岑心雖然猜不到什麽是不知道該怎麽選擇的情況,不過後半句她接受良好。
在此等候整頓的半天裏,陸陸續續有趕來的武林盟俠士與他們彙合,幾個平日裏就很緊密的武林盟門派很快聚到了一起,其中又以靈音閣為首。
琴意發現岑心一直在觀察他們,也跟着觀察起來。
她很快發現這些名門子弟同其他江湖俠士明顯區分開來,雖然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排斥,但有些交流只在他們內部進行。
都一起行動了,還藏藏掖掖。
“哼。”岑心看不慣,把劍重重甩在茶肆的桌上。
那邊有人看過來,皺眉說: “岑姑娘又怎麽了”他們已經從晏誠那知道前情,認定岑心是個刺頭。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悄悄話,不能說給本姑娘聽嗎”
其他休息的江湖俠士也紛紛看過來,他們倒是沒怎麽注意幾個大派的抱團現象,應該說早就習慣了,武林盟這些年治理江湖做的一直不錯,名門子弟天資本就高,看不上江湖散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只要不太過分,大部分人不會與他們起沖突。
“我們在讨論私事,岑姑娘這也要聽”說話的人早就不滿岑心了,落梅山雖然低調,岑心可一點都不低調,脾氣驕縱,這些年來可以說為“禍”武林,分明是個女人,武功進境卻吊打一片同齡少俠,打得人毫無還手之力,叫許多人好沒面子。
“你敢說我就敢聽,沒事,說啊。”
那人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說,柳公子中的那飛蛾蠱可謂兇險萬分,失蹤了這麽久,也不知……聽說他還是岑姑娘的未婚夫,真叫人擔心啊,不過清白是小,生命為重,想來岑姑娘也不會介意這些。”
這其中的下流惡意叫琴意都氣得握緊了拳頭,更遑論岑心了。
一盞茶不到的時間,茶肆人仰馬翻,方才叫嚣的年輕少俠被岑心揍得鼻青臉腫,躺在斷了腿的茶桌上被岑心一腳踩上心口。
居高臨下說: “廢物就多操心操心自己,三招都撐不過,怎麽有臉想東想西的啊”
琴意暗道不妙。
果然,只見靈音閣帶隊的俠士義正言辭站出來道: “岑姑娘這是什麽意思大敵當前不同仇敵忾,反而對同盟俠士大打出手,未免太無法無天了!”
那人雖挑釁在先,可被岑心打得這麽慘,又是這麽個需要團結的大前提,岑心怎麽都不占理。
來支援的江湖散人們都沒吭聲,心裏雖各有傾向,這種時候也沒人願意當那出頭鳥。
情勢對岑心很不利。
哪想到岑心踢開腳下爛泥一樣的人: “怎麽,你們靈音閣出了個武林盟主就自居武林第一大派了主持公道輪得到你說什麽衆志成城,大敵當前有什麽事不方便跟大家說,非得幾個人湊一起嘀嘀咕咕你還維護他,意思是我确實聽不得”
那靈音閣弟子暗道不妙,尋常人在這種百口莫辯的情況下早就偃旗息鼓了,可這岑姑娘确實不一般,胡攪蠻纏的功力江湖頭一份,不僅不怕還反質問起他來。
岑心早就看出這群人意不在救柳随,不然也說不出那種話來,既然如此,這些人就沒用了,她脾氣上來,才不管局勢會變成如何。
話頭被她帶向另一個方向,其餘人也面面相觑。理确實是這個理,平日裏他們抱團也就算了,怎麽這種時候還遮遮掩掩,有想得多的便想着:會不會是籌劃着叫他們散人先入場當炮灰。
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只是在謝盟主上任以來沒有這種糟糕的事情。
那人被問的啞口無言,最後憋了句: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你……分明是你打了人,在下只是希望大敵當前大家團結一致罷了。”
“好啊,那你們都坐下,和其他人一起,大家不分彼此,好好團結團結。”
那人被周圍目光一激,迫不得已點了頭。這事莫名其妙就成了這個走向。
只這并不是他們的初衷,這番激岑心動手傷人,原是有預謀的,落梅山雖不涉紛争,可那地屬實是塊寶地,每年産出豐厚,還是大越著名的名勝地點,斂財能力一流。武林盟早就動了心,只挑不到落梅山錯處,若此番岑心落了口實得罪武林盟,回頭便能借機找落梅山主談一談“合作”。
更糟心是的,這麽一圍坐,這部分平日裏習慣借武林盟勢力居高臨下的名門子弟的傲氣一下體現地淋漓盡致,好幾次險些與人起口角。
那些平日裏甚少深度接觸武林盟的江湖俠客一下就感到不自在起來,他們沒想到這些往常在江湖傳聞裏光鮮亮麗主持正義的名門子弟是這個樣子。
其中一個穿着落拓的年輕俠士在被推開遞過去的茶盞後冷笑了一聲: “喲,早就聽聞靈音閣崇尚風雅,今日一看果然不假,與那朝堂上的酸儒有的一拼,窮講究,就是不知道江湖盛傳的攝魂流音波是否也如傳聞一般強勁了。”
攝魂流音波是靈音閣的獨門秘法,能在短時間內使對手卸力暫時失去功力。
此言一出立馬捅了靈音閣心窩子,立馬有人跳出來反駁,細數自家功法的累累戰績。
其中出現最多的便是謝盟主和另一位江湖赫赫有名的靈音閣大長老。
反駁的人多,語氣也不客氣,那江湖俠客卻也不急,等他們說完,慢悠悠說了一句: “前陣子我在栖雲附近曾見一名高手将你們靈音閣的大長老的琴一劍劈裂,我看他可不像受了攝魂流音波的影響,唉,這武林第一大派也不過如此啊。”
“怎麽會!”
“不可能,空口白牙誰知道你是不是瞎編的,真有這種絕頂高手,哪會到現在還藉藉無名。”
俠客把茶盞裏涼了的茶喝了,笑說: “不信也罷,不過我看他周圍還雲集了不少好手,說起來先前鎏金城被蕩平的普渡山據點,說不定就是這群人做的,不然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麽神秘勢力會幹這事。”
岑心眼睛一亮: “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不知道啊,不過我先前聽他随行的人說,他們要蕩盡天下不平事,想來營救柳公子一事,他們也會出力吧。”
江湖俠客最愛快意恩仇,也欣賞古道熱腸之人,這話一出,許多人不由自主開始描繪這群人的剪影,并由衷生出了想見一見這些人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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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其實每天都有寫,就是寫得少(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