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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無限流(完)
    刺眼的光暈從吊燈射下,沙發上的人眼皮輕微抖動,最後緩緩睜開。
    “你醒了?”
    婉轉的女聲在耳側響起。
    祝響坐起身,目光投向她。
    是蘇菀妙。
    祝響不動聲色地掃過周圍,這是一間休息室,但沒有那道身影。
    他眸光微閃,視線落回面前的人,啞着聲線開口:“我怎麽會在這?”
    “我到處閑逛,偶然路過這裏。然後就被那個帥哥拜托,暫時照看一下你。”蘇菀妙坐在另一張沙發,倒了杯水遞過去後,撐着下巴看他。
    “他看起來還挺放心不下你的,但還是走了。”
    “謝謝。”祝響接過水杯,輕抿了抿唇:“他有說什麽嗎?”
    “沒有。”蘇菀妙回想了下,男人就算是麻煩人,也是寡言少語的很,還沒什麽表情。
    窗外的風雨早已停歇,瑩白的月光映照在大地,靜谧的仿佛從未下過那場大雨。
    大圓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祝響無端地煩躁不安。
    許是不喜歡過于安靜的氛圍,蘇菀妙冷不丁開口問道:“不過這個點了,他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不會。”祝響對上女人試探的眼睛,沒有過多說什麽,只搖頭否認。
    看出他不想多說,蘇菀妙挑了下眉,站起身:“走吧,快到投票環節了。”
    祝響點頭,兩人一起朝大廳走去。
    寬敞明亮的大廳已經三三兩兩地聚集了人,祝響無視幾道探究的視線,走到圓桌坐下。
    十分鐘後,除了宋硯星外,十二個人全員到齊。
    “聞硯呢?去哪了?”劉毅撇了眼祝響右手邊空置的位置,又看了眼路言白,見他沒什麽反應,才厲聲問道。
    劉毅的目光算不上友好,頗為狐假虎威。
    祝響自然也沒什麽好語氣,淡淡說道:“身體不舒服,在房間休息。”
    “投票這麽重要的事情,他說不下來就不下來了?”劉毅眉頭緊鎖。
    祝響雙手抱臂,将後背靠在椅子上,看着咬牙切齒的人,歪頭思考了一秒,笑了笑,懶懶回道:“結果是你想要的,不就可以了。”
    “祝響你什麽意思?”
    劉毅發現一向保持沉默,除了那張臉就沒什麽存在感的人,今晚像是突然變了個人。
    明明只是坐着,卻給人一種歷盡磨難,沉澱下來的強大威勢。
    莫名的帶給他一種熟悉之感,和他曾有過一次副本之緣的大佬很像,但……不可能,傳聞那位大佬已經通過了S級副本,進了終極副本後,突然沒了消息。
    通過終極副本,即可完成一個心願,像劉毅這樣的,根本沒有那麽大的夢想,他們用積分兌換錢財、天賦道具,已經很滿足了。
    大佬只适合仰望,不适合學習。
    劉毅注視着他,愈發的覺得祝響和記憶中的頂級大佬很像,時間過去那麽久,雖然記憶早已變得模糊,但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畫面。
    黑發青年利落地解決完滿地爬行的“人”,最後将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踩在腳下,手中的匕首毫不遲疑地插進自己的心口,勾着唇角和“自己”說拜拜。
    路言白出聲打斷,看了眼臉漲得通紅的劉毅,“好了別吵了,既然聞硯沒來,那就算棄權。”
    “還有誰有話要說的,或者是有什麽發現。”
    誰都聽的出來,他只是走個過場問問而已。
    蘇菀妙翻了個白眼,正想反駁:“你……”
    “我有話說。”祝響打斷蘇菀妙的話,“既然都是找個替死鬼,那就投我去。”
    一桌子的人都靜下來,整齊劃一地看向他。
    沒人知道将人交給管家會遭遇什麽,很大概率是死亡。
    應初彤扯了扯劉毅的袖子,小聲問道:“他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沒人會上趕着去送死。”
    “別說了。”劉毅蹙起眉頭,愈發強烈地對祝響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感到熟悉。
    她的聲音很低,但室內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聽見了,接着響起細碎的讨論聲。
    “我也覺得有點反常,沒準npc那裏還真有什麽線索呢?”
    “總感覺沒那麽簡單,但萬一真的是去送死呢?”
    “那還要投他嗎……”
    路言白也若有所思地看着祝響,但沒開口說話。
    祝響沒管其他人怎麽想,握起筆在那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第一個将紙條放進餐桌中央的紙箱。
    轉眼間,只剩下最後五分鐘就到管家給的最後時間。
    整點的鐘聲敲響,管家帶着兩個侍從走到衆人面前,稍彎下腰:“晚好,客人們。”恍若沒察覺出死寂的氣氛,他仍舊挂着紳士的微笑,“相信諸位已經找到了真兇,會給每個參加晚宴的人一個交代。那麽請告訴我,誰是兇手。”
    負責清點票數的劉毅,擡頭看了又看,最終低聲道:“祝響。”
    祝響在衆人的目光中起身,神情還是那般淡然。
    “原來是祝先生嗎,”管家凝視了每個人一眼,收回目光,淡笑道:“年紀大了忘性大,忘記同各位客人說了,如果指人兇手錯誤,今晚将會随機發生不可控事件。”
    “啊?什麽意思啊?他的意思是今晚還會有人死?”
    “本來我還以為穆向明是因為觸發死亡條件,被副本npc殺死的,但管家這話的意思是,我們中間真的有個殺人變态。”
    “我靠,還真有自相殘殺的陣營本?”
    “雞皮疙瘩起來了……”
    管家對讨論聲充耳不聞,側頭道:“請祝先生跟我往這邊走吧。”
    祝響點了下頭,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大廳。
    -
    長廊望不見盡頭,不知道走過多少根雕刻精致的大圓柱,一行人終于在一個拐角的樓道口停了下來。
    “請祝先生沿着這條樓梯走上去,我家主人在等着你。”管家後退到旁邊。
    早在十分鐘前,祝響就發現跟在身後的侍從沒了身影,他擡眼:“等我?”
    管家不像在大廳時面對衆人時的嚴肅,反而格外恭敬,穩重道:“是的,他在等你。”他頓了下,補充道:“要親自審訊你。”
    祝響心底隐隐有猜測,不露聲色地掩去眼底的思緒,點頭應了聲,準備邁上臺階,卻被人攔了下來。
    他偏頭看去,管家滿臉為難地說:“祝先生可以戴上眼罩嗎?我家主人不方便。”
    這是什麽奇怪要求?
    祝響低頭看他手裏的黑色眼罩,他是嫌疑人,沒有權利拒絕,擡手接過直接戴上。
    “謝謝祝先生配合。”管家說,将手臂遞到他手旁邊,“我扶你上去。”
    視野一片黑暗的祝響沒有拒絕,握住他的手臂,“麻煩了。”
    因為看不見,祝響只能小步地邁上階梯,很快,他能感覺到進了一間房間,被扶到椅子坐下。
    “祝先生坐着稍等一會,主人很快過來,我先走了。”
    沒等他回應,管家已經快步離開。
    祝響合上剛張開的嘴,無語地倚着靠背,在心裏開始數數,在數到96的時候,走廊響起了沉緩的腳步聲,虛掩的門被推開,沒一會對面凳子被人拉開的地板摩擦聲。
    對方沉默不在他的預料之中,祝響突然沒了底。
    萬一不是那個人呢?
    那成了副本boss的宋硯星是真的出事了,萬一游戲系統檢測到他又進來了,将人帶走了。
    他焦躁地下意識摩挲着無名指的戒指,卻不曾想這一動作被人盡收眼底。
    “結婚了?”
    耳邊緊貼着溫熱吐息,對方将手搭在他椅子上,呼吸間都是身邊人淡淡的氣息。
    椅子很大,以柔軟的羊絨作軟墊,祝響攥緊底下的絨毛,往另一邊靠去。
    他聽見男人低低的一笑,随後雙手被微冷的掌心握住。
    “咔嗒——”
    手腕被帶着涼感的手铐铐住,祝響愣住。
    椅子可以旋轉,被人手動地轉了圈,兩人面對面。
    “為什麽要躲,他不會靠你那麽近嗎?”男人沉聲問。
    酸溜溜的。
    祝響憑借頭頂的燈光,依稀地看到一點模糊的身影,盡管他故意壓低聲音,但身上的氣味是熟悉的,他提着的心終于落下。
    像是不滿他的走神,右手被人握住,強硬地分開指縫,擠進去,十指相扣。
    兩人都在游戲系統的操控下,忘記了對方,但早在面包車上的重逢,祝響還是第一眼注意到他。
    祝響因為強烈的執念重回游戲,執念是家族聯姻的伴侶。
    周圍人說他們很恩愛,但沒了記憶的祝響只是聽聽淡笑,再後來,在耳濡目染中,他也對那個失蹤的伴侶産生好奇。
    漸漸的,祝響發現只剩自己一人,冷冰冰的婚房,其實每個角落都有着兩人的點點滴滴。
    自己坐在電腦工作的照片、便利貼上的叮囑、還有各種禮物……
    但從未出現過那人的身影,祝響甚至連他的模樣都沒見過。
    畢業照的樣子變得模糊,媒體報道的照片也只有個背影,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他感到不對勁,但發現只要細想下去,太陽穴就會發疼。
    這成了祝響心中的執念,最後在游戲系統的疏漏下,他符合條件又進去了。
    失憶前的祝響在游戲裏過了數不清的副本,重回游戲,就相當于滿級大佬重回新手村,所以系統分配副本時數據錯亂,把人送去了B級副本,也誤打誤撞地讓他找到了“失蹤”的伴侶。
    到現在,祝響想起一切。
    他和宋硯星算是先婚後愛,起初聯姻為了不引起雙方親人的懷疑,做起了表面的恩愛夫夫。
    兩人互相了解後打開了心房,成了真正的伴侶,然而在一次宴會結束時遭遇車禍,一同進入了求生游戲。
    再後來兩人憑借卓越的能力,一起進入了終極副本,聯系從前發現的不對勁,發現了無限游戲真正的陰謀。
    原來,這是一個蠶食玩家生命的游戲,還會利用玩家的欲望來完成一些不法之事。
    兩人突破重重難關,最終攻入系統中心,但答應啓動自毀程序的系統突然反悔,将不設防的他們困在無限之地。
    同時系統開啓了絞殺、清除指令,在生死時刻,宋硯星用盡全力将人送了出去,他自己卻被系統強行留在游戲裏成了副本boss。
    想到對方失憶了,還尤其關注他手上的戒指,自己吃着自己的醋。
    祝響忍不住想逗逗他,配合地演下去,冷冷道:“無可奉告,這是我的私事。”
    話音剛落,祝響整個人被拉進懷裏,膝蓋跪坐在沙發上勉強維持平衡。
    宋硯星盯着抵觸的人,扯了扯唇,心底被嫉妒和酸澀擠滿,良久才開口:“是嗎,”眸底暗色變得濃稠,問道,“既然都結婚了,為什麽還和其他人糾纏不清。”
    其他人?
    祝響反應過來,宋硯星說的是聞硯,也就是他自己。
    有點像角色扮演。
    即便蒙着一層眼罩,看不到他的表情,祝響還是有些羞恥地蜷了蜷指尖,偏過頭:“我沒有。”
    “你有。”
    明明是對兇手的審訊,在宋硯星的以公謀私下,徹底成了私人審訊。
    糾纏不清是真沒有,只是因為莫名的熟悉感,而不由地放下戒心,給予額外關照。
    “我不和你說了。”
    腰身被手掌緊緊扣住,跪坐的姿勢久了,祝響有些不舒服,想要後退調整一下,卻被人誤以為是劃清界限。
    霎時,腰間被人攬得更近,後頸被人按住向前,慌亂間雙手都被鐐铐铐住的祝響,只能用着不靈活的手臂撐着他的胸膛。
    “那就不說。”
    反正沒有一句是他愛聽的。
    宋硯星垂眸望着祝響,開始懷疑系統說的強取豪奪是否靠譜,不然為什麽他更心塞了。
    但肢體接觸是騙不了人的,宋硯星能看出他并不抵觸,甚至整個人的肌肉都是放松的。
    “那你放開我。”
    宋硯星沉默,凝神看着咫尺之間、開開合合的唇畔,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粗粝指腹輕輕撫摸着嘴唇,目光逐漸幽深,緊接着在唇角落下一吻,溫柔地輕吻着,最後分開前帶着不滿地啃咬了下。
    “他也會這樣親你嗎?”
    祝響大腦空白了一瞬,好半響說不出話。
    視覺被剝奪,觸覺就變得更加靈敏。
    剛剛鼻尖的相觸,輕淺的溫柔一吻,再到後面報複般地輕咬,祝響的心髒快得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我聽見你的心跳聲了。”
    祝響:“!”
    “好快。”宋硯星的嘴角微微上揚,眉眼間都是笑意。
    接着伸手環住他的腰,将人徹底抱進懷裏,下巴擱在懷裏人的肩膀上,繼續語出驚人。
    “他也會像我這樣抱着你嗎?”
    男人側過頭,定定看着他指節上的戒指,斂眸低聲道,“……所以忘了他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低,聲線微微顫抖。
    “他……”祝響剛準備說話,下一秒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滴落在肩膀的溫熱濕潤,存在感格外強烈。
    祝響想偏頭看他,卻被人按在懷裏,難以動彈。
    “沒有其他人。”
    祝響攥緊他的衣服,将頭埋在他的肩膀。
    “從始至終都是你。對不起,我來晚了。”
    宋硯星楞住,手掌被人握住,捂得溫熱的戒指沿着指尖緩緩推進無名指,嚴絲合縫、完美貼合他的指節。
    這個戒指和祝響戴的戒指樣式一樣,宋硯星的睫毛顫了顫,所有的記憶回籠。
    萬籁俱靜,兩人無聲地擁抱在一起,只餘下交纏在一起的呼吸聲。
    從來沒有其他人,只是我們短暫地忘記對方了。
    微風從半開的窗口,偷偷溜進來。
    為彼此加速的心跳聲,在告訴風聲,即使忘記,也終将會在重逢時再次愛上對方,塵封的愛意會讓我們再次緊密擁抱在一起。
    -
    蘇菀妙按照祝響一路留下來的标記,小心翼翼走到房門前,輕輕地一長一短地敲了兩下,貼近門框低聲:“祝響。”
    沒人回應。
    蘇菀妙皺起眉頭,正準備擡手再敲,房門就被人從裏打開,是眉眼略有些熟悉的人,但仔細看來,那是比聞硯的樣貌更具有鋒利張揚的美感。
    對方一身休閑西裝,襯托出修長挺拔的身形,擡手不耐地系着手腕處精致的紐扣,動作間貴氣優雅十足,但漆黑如墨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
    “有事?”
    神色明晃晃的不虞,連帶着聲音也很低沉。
    “額……”蘇菀妙摸了摸鼻子,收回探向他身後的視線,“我找祝響。”
    宋硯星壓下被打斷的煩躁,把門打得更開,往旁邊站:“進來。”
    “打擾了謝謝。”蘇菀妙說完,逃命似的快步離開這角,向裏面走去。
    祝響端着茶走出來:“蘇小姐來了,請坐。”
    招呼人坐下,他轉頭就對上了幽幽的視線,祝響抿唇忍笑:“你也過來坐。”
    蘇菀妙看着坐在另一張沙發的兩人,強制把注意力從祝響過于紅潤的唇畔移開。
    “說回正事,我們需要你幫個忙。”祝響對她說。
    蘇菀妙笑了笑:“說吧,我跟着大佬走。”
    目送蘇菀妙離開,祝響垂着眼,定定站在原地。
    “怎麽皺着眉頭?”宋硯星走近,伸手扣住他的腰身,輕笑着把人攬入懷裏。
    祝響放松地倚靠身後人的胸膛,擔憂道:“我總感覺遺漏了很重要的事情,”說着,眉頭不由地皺起,“而且右眼皮一直在跳。”
    宋硯星眸光微閃,打趣道:“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信這個,”說着,擡手輕輕撫平他的眉頭,柔聲道:“你太緊張了,一切都會順利的。”
    “會嗎?”
    “會的。”
    他們将再次面對游戲系統,以及暗湧下的天道。
    宋硯星将下巴墊在他的肩上,看着被濃稠黑色吞噬的夜,半響才緩緩道:“這次,帶我回去吧。”
    祝響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手卻緊握着身後人的手:“嗯,一起回去。”
    置于腰處的手微微收緊,柔軟烏黑的頭發一下一下地輕蹭着他的頸窩,像個大型毛絨玩偶挂件。
    他這麽一打岔,祝響露出笑容,躲開脖間的微癢觸感,“別蹭了癢,你要幹嘛?”
    “我挺喜歡那個手铐的,響響喜歡嗎。”
    灼熱的呼吸拂過敏感的頸邊皮膚,怪癢的。
    祝響擡手想撓一下,就被人握住手腕,緊接着手背落下微涼的一吻。
    “你……”祝響隐隐知道他想幹什麽,但後頸的軟肉像被兇狠的肉食動物叼住,動彈不得。
    “剛剛被人打斷了,”他的聲音透着委屈的暗啞,“響響要補償我嗎。”
    身後的人頗有耐心的等他回答,只是摩挲着後頸的手愈發得放肆。
    祝響耳根發熱,低低的應了聲:“嗯。”
    幾乎是他應下的一瞬間,祝響就被人轉過身,捏住下颚,重重地吻了過去。
    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唇齒被人肆意侵略,祝響緊緊攥住他的衣服,仰頭接受他的所有。
    天微微發亮,于浮沉中的祝響無力地看着床頭的昏黃燈光搖曳。
    祝響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
    到了任務的最後一天早上,祝響終于清醒了過來。
    他腳踩在地板上,差點沒摔倒在地。
    宋硯星輕推開房間門,看見人站在床邊,笑着走過去拉開窗簾:“醒了,我讓人準備好了早餐。”
    祝響久違地望着窗外的陽光,在他牽上自己手的時候,給了人手背一掌,核善地微笑:“別碰。”
    “我知道錯了。”
    宋硯星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沒有猶豫地低頭道歉,收回被打紅的手,轉而放在他的腰間,輕柔的開始按摩。
    還怪舒服的。
    祝響的火氣一下子沒了大半。
    荒唐了一天一夜,酸疼的腰被揉得舒服。
    祝響突然想起正事,問:“蘇菀妙那裏有消息嗎?”
    宋硯星垂着眼睛認真地按着,聽他這麽一問,手上的動作微頓,又很快恢複正常,笑着回答:“嗯,一切按計劃進行。”
    祝響好心情地勾起嘴角,握住他的手:“走吧,吃早餐去。”
    “好。”
    晚上。
    所有事情都在按照兩人預想發展,劉毅和路言白在蘇菀妙的挑撥下,徹底分道揚镳。甚至路言白所帶的隊伍也出現內讧。
    最終,在蘇菀妙搜出的關鍵性證據下,真兇路言白獲得最高票數,被交給管家。
    無限游戲的所有者也發現不對勁,偷摸摸地來到副本,然後被祝響親自逮住,暴力鎮壓。
    “你在這裏等我,我先去三樓,把他們放走。”祝響拎着無限游戲的主宰者,往宋硯星身邊一丢。
    三樓的鬼怪從未傷害過人,之前在廁所恐吓祝響的鏡鬼是偶然路過古堡的編外鬼員。
    宋硯星點頭,在他轉身離開的剎那,把人喊住:“祝響,”長久地對視後,他笑着囑咐,“你要按計劃行事。”
    祝響擡起的腳又落下,移開目光,好一會應道,“知道了。”
    宋硯星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上揚的嘴角弧度漸漸拉直,靜靜站了幾分鐘後,才拖着縮成一團的人,向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好久不見。”被五花大綁的路言白,看見推開門的人,虛張聲勢地打招呼。
    宋硯星沒有理會他,将手中的人丢在另一邊,便靜默地站在窗邊,食指和中指間撚着一支未點燃的煙。
    路言白嗅着空氣中明顯的汽油味,再加上周遭的易燃物,竭力維持着鎮定:“你知道的,毀了這個副本,我也不會徹底消失。”
    路言白,不,應該是天道,他的能量已經愈發的低弱,沒了本體的他,只能寄宿在他親自選出來的新主角身上。
    為了維持人設,便擔任“狼人”角色,去完成游戲頒發的清除異人的任務。
    不曾想,也成了無限游戲的棋子。
    站在窗口的人依舊沒理會他,眼睛專注地望着樓下。
    祝響撤離了所有玩家和三樓的鬼怪下屬,古堡周邊也已經按照計劃灑滿了“汽油”。
    宋硯星當然知道,祝響一點也不誠實,也一點都不聽話。
    在這個世界,在這一世,他還是沒法狠心丢下他。
    窗戶被人用石頭敲擊,沒有得到回應的祝響沖破管家和蘇菀妙的阻攔,快速跑上樓梯,無形的結界讓他不能再向前,他只能站在走廊望着盡頭那扇打開的房門。
    “宋硯星。”
    “你過來。”
    祝響平息胸腔下的跳動,看着那個人一字一頓道。
    “你說過的,要一起回去的。”
    “你又騙我。”
    他眼眶發熱,逐漸模糊的視線,仍舊執拗地落在那道身影。
    他早該知道的,上次他能為了讓自己從這個游戲出去,騙自己他有辦法。
    這次也能繼續騙自己,所以祝響違約了。
    汽油是假的。
    炸了這個副本是祝響一開始的想法,他隐約知道只炸這個副本中心,換取宋硯星的自由,沒那麽簡單,而且他根本不敢掉以輕心,以他的生命為賭注。
    他早該知道的,夜裏幾乎将他揉進身體裏的瘋狂汲取,是離別前的最後放縱。
    祝響看見他的手在微微顫抖,卻還是笑着看自己。
    “等等我,好不好?”他說。
    “不好……”
    祝響混亂的大腦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意思,只知道如果這次他答應了,可能就是徹底永別。
    心髒絞得難以呼吸,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臉色蒼白地開始幹嘔,喉頭梗塞得難以出聲,祝響吸了口氣,近乎失神地呢喃:“不好,我……不要等你。”
    原來難過到了極點,是哭不出來的。
    宋硯星硬生生止住想擡起的腳步,指尖嵌進肉裏,定定看着,像是要把他烙印在腦海裏。
    他是這個副本的boss,他不死,副本就不算結束。
    更何況,他與天道不死不消,只有他留下來牽制住天道的魂體,才能徹底解決了天道。
    宋硯星閉了閉眼,他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留再多的念想反而會成為負擔。
    他看着齊管家繞到祝響身後,控制力道地向他後頸劈了過去。
    管家向他點了點頭,扶着人離開。
    快到副本截止時間,宋硯星指尖輕輕一晃,指尖的煙被點燃,他松開,煙頭掉落在地,瞬間點燃了整個房間。
    耳邊是天道的怒罵,宋硯星卻輕笑出聲。
    他站在火光中,淩厲的臉龐忽明忽暗,映着火光的雙眸,熠熠生輝。像困于桎梏中的猛獸,終于破籠而出,獲得真正自由。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濃火硝煙将整棟建築覆蓋住,連帶着整個無限游戲同時化為灰燼。
    -
    醫院。
    祝響在一片嘈雜聲中睜開眼,旁邊是父母的唠叨聲。
    “說了多少次,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你看這次都給忙暈倒了。”
    “你知道我和你父親接到電話被吓壞了嗎?能不能讓我們少點擔驚受怕。”
    在父母的攙扶下,他坐直身體,喝着白開水,目光不住地往門外逡巡。
    沒有看到心中的人,他掩去心底的失落,問道:“我暈了多久?”
    “三天。”
    三天……
    祝響将父母打發走,呆呆地看着頭頂的白熾燈。
    到了深夜,他仍舊睡不着,面不改色地拔掉手背的點滴針,搭上電梯向樓下花園走去。
    這是一家業內頂級的私人醫院,配置方面不用說,每個角落都燈火通明,更像一棟豪華別墅。
    瑩白的月光灑向大地,擡頭依稀可見懸挂在天空的閃爍星群。
    祝響低頭踢着路上的石子,在心裏默默地數着數。
    1、2、3、……96。
    眼前出現熟悉大衣的衣角,他驀地停住,眼圈泛紅地擡起頭,對上他溫柔含情的黑眸。
    “響響,這次沒讓你等太久。”他說。
    祝響眨了眨眼睛,蓄在眼眶的水霧順着臉頰滑落。
    下一秒,他直接撲進男人的懷裏,緊緊的抱着他。
    宋硯星稍稍彎着腰,将人緊緊擁在懷裏,下颚抵在他的肩上。
    祝響聞着熟悉的氣味,心底的不安終于落下,小聲道:“我生氣了。”
    聞言,宋硯星收緊了手臂,擡手揉了揉青年毛茸茸的腦袋,寵溺地說。
    “嗯,把一輩子都賠給你。”
    “下輩子的也要。”祝響說。
    “好,下輩子也賠給你。”
    “下下輩子……”
    “都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