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四
    結束一天拍攝任務的仲長清,期待的拿出口袋裏的手機。
    竟然沒有新的信息。
    他點開和梁丘乾的聊天記錄,發現兩人的對話截止到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
    “怎麽了?”
    賈平看他盯着手機愣神,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什麽。”
    仲長清失望的把手機放到口袋裏回答道。
    “你要是覺得累了,就請假休息一天,千萬別硬撐着。”
    雖然仲長清說他沒事,但賈平依舊擔憂的說道。
    其實他擔心仲長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他來到劇組之後,他就每天都在擔心仲長清會像他扮演的角色那樣—抑郁。
    他也是來了之後才知道,仲長清這個角色原本是其他人出演的,之前的演員已經拍了快一半了,但他因為實在受不了整天呆在這麽壓抑的環境下,寧願賠違約金也要走。
    他在走之前還發了一條微博。
    什麽都沒有健康的活着重要。
    嗯,這條樸實無華的微博,還一度登上了微博熱搜,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
    因為劇情已經拍了快一半了,所以仲長清不光要跟着趕進度,還要抽時間補之前的鏡頭,簡直比禹康寧那個大男主還要忙。
    他自從來到這裏之後,每天都是早晨五點就起來化妝,半夜十二點才收工。
    其實原本跟着仲長清來的人不是他,是公司給他配的一個助理,但助理咬着牙堅持了一個星期,最終還是受不了了,向公司提出了離職。
    “走吧。”仲長清皺着眉說道。
    看着走在前面的仲長清,賈平總感覺他今天有些不對勁。
    其實不光賈平感覺他和平時不一樣,仲長清自己也知道他現在狀态很不對。
    因為他飾演的角色實在太過壓抑,剛開始他完成拍攝之後,會很難走出角色,但這個問題并沒有困擾他太久,他很快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他發現自己只要和梁丘乾在網上聊幾句,或者只是看看梁丘乾在他拍攝期間給他發的信息,他就會馬上走出來。
    但今天他拿出手機,竟然一條新的消息也沒有。
    為什麽不給他發消息,仲長清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太忙了?睡着了?有應酬?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他飾演的角色上去了。
    他飾演的角色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是他們那個山溝溝裏唯一考出來的大學生。
    在這個畢業既有可能失業的社會,他憑借自己在校期間的優異表現,得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工作機會。
    當他滿懷期待的回家告訴父母和大哥這個好消息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祝福而是軟禁。
    沒錯,他被軟禁在了家裏的地窖裏。
    他也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在他回家之前,他們就沒打算讓他再離開這個家。
    他們之前花錢供他上大學,确實是盼着他出人頭地去的,但這一切都在他們知道大哥沒有生育能力之後消失了。
    他們現在就希望他能趕緊的給家裏傳宗接代,什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在別人的閑言碎語裏,那些都不重要。
    他們真的是受夠了別人的指指點點,害怕別人說他們家絕了後。
    家人的背叛,讓這個原本陽光的男孩直接抑郁了,他開始一整天不說一句話,只是坐在地窖裏動也不動。
    今天拍攝的內容是他在別人的開導下,精神狀況稍微好了一些,所以他假裝同意他們的要求,在被從地窖放出來之後,他趁着夜色逃了出去。
    不過他剛跑出家門沒一會,就被他大哥捉了回去,他再次回到了暗無天日的地窖,而他的精神狀況更嚴重了。
    “你怎麽了,我們到地方了,不用再往前走了。”
    賈平拉住還要繼續往前走的仲長清說道。
    “哦哦,我剛有點走神,你先進去吧,我在外面待一會就回去。”
    仲長清回過神之後,對賈平說道。
    他确實需要冷靜一下,他要是這個狀态回去的話,一定會出大問題的。
    他剛才竟然想如果他把梁丘乾關起來的話,計劃可不可行,他能不能做到。
    “我陪你。”
    這黑燈瞎火的,賈平哪敢讓他一個人在外面待着,只能兩眼緊緊的盯着他說道。
    仲長清沒有再和賈平說什麽,而是把手機拿了出來。
    還是沒有消息。
    他的手指放在微信的視頻通話上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按下去。
    現在都已經十二點多了,梁丘乾可能已經睡着了。
    他畢竟剛接手公司沒多久,雖然他從來沒有給他抱怨過工作上的事,但每次和他視頻的時候,他百分之八十都還在工作。
    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他的眼睛有些紅,一看就是整天熬夜造成的,他知道梁丘乾比他還辛苦。
    不就是狀态不對麽,他相信自己能夠調整好的。
    仲長清一邊往前走一邊翻着和梁丘乾的聊天記錄安撫自己。
    不過他越看他和梁丘乾的聊天記錄,他就越想他,他真的好想梁丘乾的懷抱呀。
    “仲長,那邊好像有個人?”
    就在仲長清想梁丘乾想的不要不要的時候,賈平突然拉着他的胳膊神經兮兮的說道。
    “有人不是很正常麽,你別自己吓自己。”
    仲長清看了一眼賈平說的方向,發現隐隐約約中,确實好像有個人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來人的身影忽明忽暗的,看起來确實有那麽一點吓人。
    “我的小祖宗,要是人從其他地方過來的話,我當然不怕了,你忘了那邊是什麽地方了?”賈平瑟瑟發抖的說道。
    被賈平這麽一提醒,仲長清也想起來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邊好像是墓地。
    想到這,他也有些害怕了。
    “我們回去吧。”仲長清佯裝鎮靜的說道。
    他不裝不行呀,他們一共就兩個人,已經有一個被吓的瑟瑟發抖了,現在只能他擔當重任了。
    他就知道,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自己,賈平根本靠不住,真是白瞎他這看起來像堵牆的身材了。
    “我的小祖宗,我腿軟,你拖着我走吧。”賈平雙手緊緊的抓着仲長清的胳膊說道。
    “你…你先松手。”
    仲長清被賈平氣的差點沒上來氣,雖然他身體素質還不錯,但他也沒好到能拖着快三百斤的人走呀。
    既然你不能走,那就他走好了,不怪他不講義氣,不是都說人的潛力是被逼出來的麽,他相信只要他走了,賈平也一定能跑起來的。
    不過雖然他想丢下賈平自己跑,但賈平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他的雙手被賈平死死的抓着不放。
    “你松手,我不…”
    “啊啊啊,他跑過來了,他朝我們這邊跑過來了,快跑呀。”
    仲長清這邊正在奮力的掙脫賈平的束縛,被刺激到的賈平突然拽着他跑了起來。
    仲長清一邊被賈平拽着跑一邊想,他剛才想的果然沒錯,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他這不就不腿軟了麽。
    就是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還是他的小名,而且聲音還有些熟悉,好像是梁丘乾的聲音。
    梁丘乾,怎麽可能呢,他最近工作那麽忙,怎麽可能有時間來這裏。
    看來他确實需要休息休息了,這都出現幻覺了。
    賈平拖着仲長清一路跑回房間。
    看着被賈平關的搖搖欲墜的門,仲長清的心也跟着顫了顫,這門可不能壞呀,壞了他今晚就要夜不閉戶睡覺了。
    “行…行了,我們…安全…”
    扣扣…
    賈平氣喘籲籲的話還沒說完,誰知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屋內的兩人對視一眼,都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誰。”仲長清大着膽子問道。
    “寶貝,是我。”外面的人回答道。
    聽到回應之後,仲長清愣了有兩三秒,然後快步朝門口走去。
    “誰是你寶貝,你這死鬼,別想占…,我的祖宗,你開門幹麽…呀。”
    賈平說着說着就閉上了嘴。
    他出現幻覺了?他怎麽看着被仲長清抱住的人,那麽像梁丘總裁呢。
    “草草,我好想你呀。”梁丘乾抱着仲長清說道。
    “你為什麽不給我發消息?”仲長清委屈的問道。
    “寶貝,對不起,我錯了,我原本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就是沒想到驚喜變成了驚吓,梁丘乾在心裏默默的補充道。
    他來到這裏之後,才知道仲長清還沒結束,他就打算去外面找他,誰知道給他指路的人指錯了方向,直接把他指到了墓地。
    至于仲長清看到他的身影忽明忽暗,是因為他開着手機的手電筒,手機跟着他手搖擺晃動,所以就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梁丘乾,我好想你呀。”仲長清聲音有些低的說道。
    聽他這麽說,梁丘乾把人抱得更緊了。
    賈平os:我不應該在屋內,我應該在屋外,你們能不能讓個空讓我出去呀。
    “你怎麽還在。”
    等兩人終于抱夠了,梁丘乾皺着眉問向賈平。
    賈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倒是想走,你們也要給我留條路出去呀,畢竟我龐大的身軀,不允許我走的悄無聲息。
    當然了,這話他是不敢說的,
    自從梁丘乾繼承了家業之後,他在梁丘乾面前再也不是那個鈕枯祿平了,面對随時有可能成為他金主爸爸的人,他變得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我這就走,我馬上就走”賈平一邊走一邊說道,然後他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對他們說道:“那個,隔壁的小王有事請假了,最近幾天都不在”。
    梁丘乾:…
    仲長清:…
    賈平走後,梁丘乾又抱住了仲長清。
    這次兩人都沒有說話,就只是靜靜的感受着對方的存在。
    就這麽過了十分鐘,兩人才松開。
    “你怎麽有空過來,工作不是很忙麽?”仲長清問道。
    “工作哪有我家寶貝重要呀。”梁丘乾回答道。
    “這裏再有一個月就殺青了,你就算不來我也快回去了。”仲長清看着梁丘乾有些泛紅的眼角說道。
    他知道梁丘乾為了能來見他,一定熬了不知道多少個夜,很多次都是他睡着了,梁丘乾還在辦公室裏沒走。
    “一個月,寶貝,你太看得起我了,別說一個月了,一天我都等不了了。”梁丘乾湊到仲長清身邊說道。
    他沒說謊,他真的是一天也等不了了,仲長清不在的這些天,他每晚都睡不好,總感覺懷裏空落落的。
    所以仲長清看到他眼睛紅,并不全是因為加班累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就算睡也睡不好。
    當然了,他之所以一天也等不及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仲長清能發現他眼裏的紅血絲,他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的異常呢。
    “梁丘乾,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仲長清認真的說道。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見到一個人,誰知道老天爺對他這麽好,竟然真的讓他見到了。
    “草草…”梁丘乾忍不住吻了上去。
    一分鐘後,仲長清推着梁丘乾說道:“不行,床不結實,會塌的”。
    這真不是他找的借口,而是他真的擔心床會塌,畢竟這個床他平時一個人躺着,它都要晃幾下提醒它的承重能力。
    “塌就塌了,正好我早就想試試在地上了。”
    “我身上太髒了,我要洗澡。”
    “寶貝身上一點也不髒。”
    “你別亂啃呀,我明天還要拍戲呢。”
    “好,不啃不啃。”
    “梁丘乾,你個大騙子,你說話不算數。”
    “哥…”
    ………
    第二天,等仲長清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大亮了,他吓得就要從床上起來。
    “寶貝,還早,再睡會。”梁丘乾在後面抱住他說道。
    “早什麽早,都怪你,害我都遲到了,你快放手呀,我要起來了。”
    仲長清明白他現在就算立馬爬起來也來不及了,所以瞪了梁丘乾一眼說道。
    不過雖然他嘴上這麽說,但其實他心裏明白,昨晚梁丘乾之所以沒完沒了,是他縱容的。
    “不着急,今天劇組休息。”梁丘乾回答道。
    “休息,劇組休息我怎麽不知道?”仲長清疑惑的問道。
    “你看看手機就知道了。”梁丘乾把手機遞到他面前說道。
    仲長清拿過手機看了看,發現淩晨四點的時候,導演确實在群裏發了通知說今天休息一天。
    “你幹的。”
    看完消息之後,仲長清肯定的問道。
    他這麽說不是沒有依據的,他來這裏都快一個月了,導演別說放假了,就連早收工的情況都很少有。
    現在梁丘乾一來就放假,要不是他搞的鬼才真的是有問題呢。
    “嗯。”梁丘乾直接承認了。
    “條件是什麽?”
    仲長清不相信導演會這麽輕易答應他,一定是梁丘乾答應了他什麽,他才會同意的。
    “寶貝是不是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梁丘乾提醒道。
    “劇組不缺錢,而且導演也不是為了錢就屈服的人。”仲長清肯定的說道。
    他們劇組是真不缺錢,有禹康寧和他在,多的是金主爸爸想給他們贊助。
    “行吧,什麽都瞞不住你,不過我真沒答應他什麽,你還記得上次和我回家的時候,表姑說表姑夫正在外面拍戲,所以沒有過來的事麽?”梁丘乾無奈的說道。
    其實他原本不想讓仲長清知道這層關系的,他怕仲長清誤會他能參演這部電影,是他在一旁出的力。
    不過他知道仲長清不喜歡他插手他的工作,所以他能參加這部電影,真不是因為他。
    “所以導演是表姑夫?”聽梁丘乾這麽說,仲長清确實有點驚訝。
    他還以為導演那個臭脾氣,沒人能受得了呢。
    他這麽想不是沒有原因的,全劇組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不被他罵過的,就連在他看來演技已經非常好的禹康寧都不例外。
    “沒錯,寶貝不會怪我沒告訴你吧?”梁丘乾有些緊張的問道。
    “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怪你。”仲長清板着臉說道。
    他其實明白梁丘乾為什麽瞞着他,他也沒有多想,他之所以這麽說,只是用這個當借口而已。
    “寶貝你說,不管什麽事我都答應你,除了…不行之外。”梁丘乾趴在仲長清耳邊說道。
    “梁丘乾,你害不害臊呀。”
    聽完梁丘乾的話,仲長清臉直接紅了,忍不住打了他幾下。
    不過他本來就累的不行,所以他那幾下打的,差點讓梁丘乾沒控制住。
    “寶貝,只要不是剛才說的事,其他我都答應你,說到做到。”梁丘乾握住他的手腕說道。
    都說小別勝新婚,仲長清要是再這麽随意點火下去,他真要忍不了了。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別寶貝來寶貝去的喊我,肉麻死了。”仲長清一邊掙脫手腕的束縛一邊說道。
    “不喊寶貝也行,那我以後喊哥怎麽樣。”梁丘乾趴在他耳邊說完。
    說完之後他就把被子一掀。
    ………
    不得不說,床還是很結實的,最多就是響的聲音大了一些。
    等仲長清再次醒來的時候,直接一腳把梁丘乾踢下了床。
    不過踢完他就後悔了,他倒不是心疼梁丘乾,而是他忘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他臉色直接變了。
    “草草,你沒事吧,我看看。”
    看他這樣,梁丘乾趕緊跑到他身邊問道。
    “都怪你。”仲長清瞪了他一眼說道。
    “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好。”梁丘乾趕緊認錯。
    “我不上藥,你住手。”
    仲長清看梁丘乾要給他上藥,雙手死死的抓着被子說道。
    “好,不上,不上。”
    梁丘乾看他臉色除了紅的要滴血之外,并沒再像剛才那樣,只好隔着被子把他抱進了懷裏。
    雖然導演是梁丘乾的表姑夫,但憑他的面子,也只能讓劇組休息一天。
    原本梁丘乾是想給他表姑打電話的,他的面子不夠大,有面子大的。
    別看導演平時罵起人來六親不認,但其實他在自家老婆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吓到人。
    不過電話他最終也沒打,因為仲長清警告他,他要是敢打這個電話,他就一個月別想近他的身。
    第二天一早,仲長清就起了個大早去化妝,不過這次他的身後多了條尾巴,他走到哪尾巴就跟到哪。
    劇組原本壓抑的氛圍,在狗糧管飽的狀況下好了不少,拍攝進度也跟着快了起來。
    原本一個月才能完成的任務,二十天竟然就完成了。
    電影殺青之後,忍了二十天的人立馬帶着人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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