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或許時間過的真的很久，人對自己不想在意的事情忘記的也很快，姜書晚不記得後面兩年發生了什麽了，只記得，自己和江安話變少了，關注也少了許多。
但高考前，離校的那天晚上，她忘不了。
*
“書晚，馬上就要考試了，我好緊張啊。”岳池未趴在桌子上道。
姜書晚短頭發已經養成了齊腰長發，這兩年她沒有剪過，十八歲正是最美的時候，一切都與之适配。
姜書晚從手機殼後面拿出一片小彩帶，“相信自己，這個給你。”
岳池未拿着有些泛黃，卷邊的彩帶道：“這是什麽時候的？”
“林林演唱會的。”姜書晚道。
彩帶有兩個，給岳池未的這片是當時在自己衣服帽子裏發現的，也就和先前那片放在一起了。
岳池未瞪大了雙眼，然後當成寶貝一樣親了一口，“寶貝，保佑媽媽高考大捷。”
姜書晚笑道：“肯定的。”
岳池未道：“對了，考完那天晚上，學校讓我們回來，到時候一起。”
姜書晚淡淡道：“好。”
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聲，沒一會，走廊前擠滿了十一班的學生，但大家沒有鸠占鵲巢，隊伍在一班後門處就停下了。
姜書晚疑惑道：“怎麽了？”
目光所到之處，并不是心之所想之人。
岳池未立馬起身跑到後門處，身體扒在上面，探出個頭，然後大喊：“晚晚快來。”
姜書晚沒有拒絕，班級很多昏昏欲睡的同學也被岳池未一嗓子吵醒了，大家都帶着好奇向外看去。
十一班很瘋狂，滿天飄散的試卷，随意落下的書本，尖叫聲中摻雜着哭泣，老師也被擠在中間出不來，同學們都在向天上扔着試卷，地上很快就堆滿了紙團，好像不止他們，樓上，樓下也都有很多聲音。
岳池未道：“他們這是......發癫了？”
姜書晚走到陽臺處，看着一地的紙團，幽幽道：“這裏面萬一出現個準考證就完了。”
岳池未還沉浸在叫聲中，但人就站在姜書晚的旁邊，還是聽清了她說的話。岳池未一臉扭曲的表情盯着姜書晚，“晚晚，我發現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奇怪了。”
姜書晚不明所以，“怎麽奇怪了？”
岳池未道：“怎麽說話這麽悲傷呢。”
姜書晚笑道：“這不是擔心嗎？”
這時，身邊的同學也撕碎了手中的書，跟随着十一班的同學一起扔了下去，畢竟其他班都這麽弄，他們不弄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程玉安不知道什麽時候擠到了岳池未的身邊，然後當着姜書晚的面道：“姜書晚同學，我現在要告訴你，我喜歡上你的朋友了，原本她想高考後再說，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我覺得，現在時間可以了。”
姜書晚像是看淡了一切一樣，只是微微側頭看着岳池未，也不多言，似乎等着岳池未的解釋。
岳池未一腳踩在程玉安的腳上，這狗東西，前幾天突然告訴她喜歡她，說高考後要追她，明明自己也沒有答應，甚至什麽都沒說，怎麽現在看來，自己變相答應了。
“晚晚，你別聽他胡說，我可沒答應他。”岳池未急忙解釋道，邊說還發起了誓，生怕姜書晚不相信她。
姜書晚笑道：“我早知道他喜歡你了，在高一的時候。”
岳池未表情凝固，疑惑道：“不是，我怎麽不知道？”
程玉安道：“誰能想到大學霸都能看出來，你一個學渣看不出來。”
岳池未怼道：“再說一遍，我不是學渣，我也是年級前三十名！”
姜書晚擔心兩個人無緣無故吵起來了，打斷道：“是的，池未很厲害，不過我還是想問，為什麽你不願意告訴我呢？我早就知道你和他互相喜歡，就等着你坦白。”
“互相喜歡”四個字一出，岳池未臉瞬間紅了，支吾道：“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然後又小聲道：“我怕你看不起早戀。”
周遭的聲音越來越大，姜書晚只能附在岳池未的耳邊道：“沒有看不起，因為我也有喜歡的人。”
說完後，她偏轉方向，尋找着江安的位置，也不知為何，明明減少了接觸，但看到江安時，姜書晚依舊滿心歡喜。
明明錯過了很多次，但這次的很巧，他們的目光對上了。
江安站在中間，朝她揮了揮手，高個子人做什麽都吸引人眼球，所以中間還有些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姜書晚別過身子，然後淡淡笑了一下，算是回應。
在人聲鼎沸處，他們一瞬間的對視，已是上天的恩賜。
聲音這麽大，說話也不可能聽見，人這麽多，兩個人面對面也不可能實現。
而且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根本記不清了，有競賽，有封閉式訓練，有緋聞，有消失的朋友......總之，她和江安之間，也記不得有多長時間沒說過話了。
說到消失的朋友，那位二班女生算不上朋友，但在有一段時間裏，天天和姜書晚聯系，至少每天的晚安是少不了的。所以姜書晚在那段低谷期，多了個未見面的“網友”朋友。
直到有一天，她換了個頭像，換成了滿牆薔薇，然後對姜書晚說，她不能看手機了，手機在另一種程度被發現了，所以她要互删好友了，并說高考完一定會加回來。
但在姜書晚的印象裏，好像沒有加回來，就像人間消失了一樣。
外面太亂，姜書晚想回到班級，但被岳池未一把抓住，顯然她在懷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然後經過自己的深度思考，自己絕對沒有聽錯。
“你，你，你說什麽？”岳池未道。
“你說你有喜歡的人？”
“是男的女的？女的吧？”
“還是說你的媽媽？”
“又或者說是我......”
......
岳池未發出一連串的問題，姜書晚耳朵都有些陣痛，不是被她吵的，是外面的喧鬧聲。
她還是回到了班級，一起的還有岳池未。
“晚晚，你說呀！”
岳池未有些等不及了，怎麽光放鈎子，不放魚啊！
班級裏沒人，只有她們兩個，說說也沒啥，“你沒聽錯，男的，我也愛我媽，也愛你。”
姜書晚給所有的問題都回答了，只有一句話，卻濃縮了多個問題。
岳池未顯然沒有接受，她先是麻木的坐在凳子上，然後又一臉八卦道：“是那個至南哥嗎？”
姜書晚皺眉，“為什麽這麽說？”
岳池未偷笑道：“程玉安說的，他上次和江安去哪來着，看到你和蔣至南一起去圖書館，當時我只說那是你鄰居哥哥，因為我認為你不可能會喜歡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你竟然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還是男生，你這三年瞞的夠深。”岳池未道。
姜書晚沒有印象，她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和至南哥去圖書館，然後還遇到了江安他們。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有那麽一回事，那天說至南哥說他要買書送他女朋友，但是男孩子又不懂，正好她回家了，于是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很微小的任務，還帶着些無聊，這是姜書晚認為的，不過挑禮物的時候，她還是很用心。
姜書晚淡淡道：“不是他，他有女朋友，而且他只是個鄰居哥哥罷了。”
岳池未震驚，“什麽，蔣至南有女朋友了！我去，我竟然不知道。”
姜書晚道：“你要知道幹嘛。”
岳池未笑道：“八卦乃人之常情。”
接着又說：“所以，現在能告訴我那個男生是誰了不？”
姜書晚将岳池未的頭轉了過去，“不能，好好考試，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這話只是诓她的罷了，這件事不可能會說出去，至少不會在正常情況下說出去。
想到江安，她下意識拿出了手機，然後看着後面的彩帶，手機殼透明的，彩帶顏色很顯眼。
岳池未：“晚晚，你還有啊，這個也好看。”
姜書晚收起了手機，“這個我自己用的。”
岳池未笑道：“那我們正好一人一個，快給我摸摸，到時候給我蹭蹭大學霸的運氣。”
姜書晚特地坐近了些，方便岳池未行動，“行，多摸一些，好好考試，到時候我們還在一個學校。”
岳池未道：“一個學校懸，一個地方可以，嘿嘿嘿。”
“對了，要出去嗎？看他們玩的好興奮。”
姜書晚道：“好，不過你把你的準考證放我這，我怕你給扔了。”
學校準考證是提前發了，除了一部分跟着學校走的學生，他們的還留在老師手裏。姜書晚和岳池未又恰巧分在了一個學校，兩家便合夥搶到了一間房，供暫時的祖宗去住。
岳池未道：“怎麽可能！”
不過嘴上說着，她還是乖乖的掏出來，遞給姜書晚，然後挑了幾本不要的書，再加上數學書，拉着姜書晚跑到外面，就開始一起撕書。
撕書的聲音不好聽，很刺耳，但是他們玩的開心，吶喊聲也緩解了部分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