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大学篇if线03
把传真打印好,又把资料挨个儿整理完毕,温蓝顺便打扫了一下办公区。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干惯的。
余光里,她看到江景行抄着手靠在门边,就那样静静看着她干活,既不出声打扰,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就随他去了。
社畜干活有什么好看的?这些公子哥儿,脾气真古怪。
温蓝当她不存在,低头又把地上的地抹了一遍,这才收工。
江景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初见时觉得她是个内敛的女孩,虽然是在微笑,有种本能的防御机制,在那笑容下,总感觉隐藏着什么,是旁人无法窥探究竟的。
她谦恭,审时度势,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迎合他们这帮人,却也并非十分高看。
至少,后来看她和傅京南的相处模式,他不觉得是她巴着傅京南,反过来还差不多。
真挺矛盾一女孩子。
温蓝提着自己的包走过来时,发现江景行仍看着她,目光毫不避讳,就这么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温蓝一开始是不太自在,过了会儿又镇定地望向他,自己先无奈地笑了一笑:“干嘛这么看着我?江公子,我脸上有花吗?”
江景行失笑:“你还笑得出来?”
她一怔。
就听得他又说:“你和京南分手了。”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温蓝虽诧异于他消息如此灵通,但也不是十分惊讶。
他和傅京南的关系那么好,他又是这么敏锐的人,就算傅京南不说,稍加留意就清楚了。
只是,他将这话摆到她面前说又是什么意思。
温蓝也不傻,能看得出来江景行对她多少有那么点儿想法。
男人,女人,还能有什么?
不过,这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只是猎奇。
她不是很确定,也无意把自己陷入泥沼里。
说得直白点,她对不确定的事情、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没有兴趣。
虽然江景行不管是金钱地位、外貌气度还是情致,都不输给傅京南,甚至隐有胜之。
“你每天都加班到那么晚?”两人一道出去时,江景行状似无意地问起。
温蓝伸手去按电梯:“还好。”
江景行看她一眼,说不清什么滋味,但肯定不是愉悦,甚至有那么点儿不得劲。
她目光太冷淡,太平和,甚至不太愿意跟他谈论她的私事。
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太明显了。
他也不是上赶着的人,但他更不是服输的人。可以说,她这态度,倒是激起了他的反骨。
面上不显,他四平八稳地笑了笑:“就算分手了,好歹有过一段。京南一点不管?就让你在一家小公司当实习生被人吆喝?”
温蓝皱眉看他,原本想说一句“我的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情”,但又觉得他们的关系没到那份上,没必要解释什么。
于
是她只是笑笑,
没有应答。
江景行很少碰到这种钉子,
还是油盐不进的软钉子。
他不禁笑了笑,
忽然明白傅京南为什么喜欢她了。
……
温蓝所在的海瑞不算一家大公司,
在这人杰地灵的CBD商圈更是微不足道,只能算勉强立足,胜在结构清晰,成员年轻、富有朝气。
不过,因为资金问题,老板招的人不多,温蓝和其他几个实习生一样,既要干本职工作、替设计师打下手,也要干端茶递水之类的杂活。
这日温蓝干完了活正要离开,陈雅从办公室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将一张采购清单拍到她桌上:“小蓝,我这两天天天改立裁样衣,实在没时间,你去帮我把这些东西买一下吧。”
“好。”温蓝谦逊应下。
她收拾了东西就直奔超市,按照清单上面的一一采购。
她做事利落而有条理,采购物品都分了类,很快就买好了。
只是,东西有点多,她左右手分别拎两个大号的购物袋,手都被勒得出了两道红痕。
好不容易回到公司,陈雅又一个电话过来,说自己在柏悦酒店陪客户,麻烦她把东西送过去。
温蓝只得又打车过去。
与富丽堂皇的大堂、衣香鬓影又从容落落的宾客相比,自己这副满头大汗提着俩大袋东西的形象实在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好在酒店的侍者训练有素,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稍许的诧异后就恢复了平静,主动提出替她拎袋子。
不过温蓝拒绝了。
对方便一路领着她上了楼、穿过走廊,抵达陈雅所说的包厢。
包间门一开,里面坐着谈笑的三人都停下了说笑,齐齐朝门口望来。
三个都是熟人。
老板林翰、设计师陈雅,还有……
温蓝提着手里的两袋东西,觉得自己现在这形象好像一只滑稽的大青蛙。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江景行会在这儿?
她这副表演杂耍的狼狈样子,算是把面子里子都给丢光了。
“你怵门口干嘛?还不快把东西放下!”陈雅不耐地皱眉,回头对江景行娇笑,“公司的实习生,一个小新人,不懂事儿,江总别见怪。”
“没事,挺可爱的。”江景行低头自顾自倒酒。
此言一出,陈雅和林翰都是一愣。
不过,两人都是场面人,很快就恢复了常色。林翰甚至起身招呼温蓝,态度比之以前别有一番热情,又是替她提东西,又让她坐下。
位置,还安排在江景行旁边。
陈雅一边夹菜,一边拿眼角的余光淡淡瞥她,过一会儿又悄悄去看江景行,神色探究,似乎是想不到江景行为什么会对她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感兴趣。
她刚刚使尽浑身解数,这位就是风波不动,都不正眼瞧她,原来喜欢这一款儿?
什么古怪品位!温蓝再漂亮,也就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
无怪乎她这么想,温蓝在公司里向来低调,穿衣更是以
古板、不出错为第一要则()?(),
绝对不抢任何上司的风头。
她所在的部门都是女上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得时时刻刻谨防和她们撞衫、撞口红()?(),
免得无意间得罪了她们。
陈雅之前从来没正眼瞧过温蓝(s)?(),
这日倒是对她格外关注了几分。
这一看不得了,她现在才发现,温蓝气势长得很漂亮,而且是那种独具风情的漂亮。清纯里又透着欲,撩人于无形的娇艳,很抓人眼球。
这位江公子不愧是行家,第一眼就能分辨出真美人。
她在心里面冷笑,但多少也有些不得劲。
输给个小丫头,真挺跌份儿的。
“这是我们的设计师助理,温蓝。”林翰见江景行一直看着温蓝,眼底似乎还带着一点儿笑意,顿时会意,从善如流道,“温蓝,这是江总,中宸集团的大老板。”
“江总好。”温蓝公事公办地说,一副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江景行忽然就笑了,忽然就不想让她这么泰然。
于是,他端起酒壶微微欠身,替她斟了一杯:“温小姐不认得我了?我们不久前才刚刚见过。”
温蓝一愕,没想到他会毫不避讳在这种场合这样说。
林翰和陈雅也是一愣。
但很快,林翰心里就惊喜不已,原本觉得要泡汤的投资忽然就有了希望。
他笑着插话:“那真是太巧了,小蓝在我们公司也干了不短时间了。”
温蓝一阵无语。
从她进海瑞开始,满打满算不过半个月。
怎么就成“不短时间”了?
不过,她不好开口打老板的脸,只得低头品着酒。
江景行有一搭没一搭和林翰聊着,目光却若有似无掠过她。他真挺意外的,看她外表那么乖顺温柔,还以为不会喝酒呢,没想到酒量似乎还可以。
她真的有太多令他感觉惊奇的地方了。
表里不一,太多的表里不一。
殊不知道,在温蓝心里,他这人也是个典型的表里不一的人。
一顿饭,几人各怀鬼胎。
温蓝夹在其中,不过无足轻重、活跃气氛的一颗小棋子,她没把自己当回事,其他三人自然也没把她当一回事。
饭局结束,好不容易可以跑路,她心里已经万分雀跃,但还是礼貌而谦恭地对林翰说:“林总,那我回去了。”
江景行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的多副面孔。无人在意时,温蓝回头剜他一眼。
好凶。
他在心底失笑。
不知道是第一次见面她就将他认错他人的缘故,还是一开始她就看出了他对她的图谋不轨,他们之间的交往基调似乎已经奠定了——注定了不和谐。
她对旁人礼貌耐心,永远戴着假面,唯独对他凶神恶煞,不依不饶。
其实她没什么可拿捏他的,但就是有底气对他很差。
江景行后来回想一下,这底气说到底也是他给的,怨不得别人。
但一开始,他其实真的没想做什么。
温蓝是他
兄弟的女朋友,傅京南对她的偏爱,他悉数看在眼里。这不太道德,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虽然他这人不是个道德感强的人,但他向来很傲,也很会权衡得失,轻易不会出手。
这微妙的情感波动被理智压抑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破的?
他事后回想一下,应该是那个礼拜六深夜。
距离酒局过去的三天后。
那天温蓝照例在公司加班,做着本不属于她工作范畴的工作。
上学时总信誓旦旦,说拿多少薪水就做多少的活,谁也别想压榨她的劳动力、占她的便宜。
可真正到了工作时就会明白,这世上哪有什么黑与白?哪有那么明确的界限?
小公司更没有那么明确的分工,一个人别说当两个用,当三个用、五个用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这年头就业难,为了保住工作就是累成狗也要笑笑干下去。
那天她快要离开时,忽然接到了江景行的电话。
温蓝看一眼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江景行”
两个字,陷入了好久的沉默。
过了会儿她才接起,语气是冷淡的:“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出乎意料,像是隐忍着什么痛处:“温蓝,你可以帮我买一盒胃药吗?我知道你还没下班,我看到楼层还亮着。”
温蓝一怔,他完全把她后面的话给堵死了。
“……你在哪儿?”
“就在你公司楼下。”
温蓝把电话挂了,表情阴晴不定。
其实,如果要往坏处想,也许这是他的计谋也说不定。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犯不着。
江景行这样的优质男人,可一点也不缺女人。
他对她有兴趣她相信,可要说他会为了她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信的。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温蓝去路口的药店买了胃药,折返回那辆银色的宾利前。
蹲下身,慢条斯理地叩了下车窗。
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她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江景行。他一只手还按在腹部的位置,表情痛苦。
他是典型的那种浓颜系长相,不管是冷脸还是笑着都光彩夺目,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见她弓着身端详着自己的表情,像是欣赏一件稀世珍品,江景行没忍住:“看够了?!”
温蓝很大方地说:“没看够。大名鼎鼎的江公子这么狼狈的样子,我应该拍下来的。”
“拍下来干嘛?珍藏?”
温蓝瞟他一眼,这个时候了他还有闲心跟她开玩笑。
她也乐得跟他玩,淡淡一笑,俯身贴近他:“待价而沽,卖个好价钱。也许您自己要,也许您的竞争对手很需要,左右我不亏。”
他一怔,看向他。
她对他微笑,表情无辜。
模样是十分的清纯,可低眉抬眸间的妖冶媚意,像是从骨子里徐徐透出,如缓缓放送的烟雾,一点一滴侵入他的骨
髓。
等他意识过来时,已经不能自拔。
“吃药吧。()?()”
许是觉得两人靠这么近太奇怪了,她皱着眉直起身,将药片利落地抠下两片,拍给他。
又倒了水,递过去。
他低声道了声“谢()?()”
,将药和着水吞了下去。
可能是身体虚弱时心灵也容易虚弱,那晚,他有种很疲惫又很奇异地被人爱重的感觉。
后来没那么难受了,他们沿着路边走了一段路。
他问她:“你和京南在一起多久了??(小#?说)?[(.)]?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温蓝皱眉:“你问这个干嘛?(s)?()”
“别这么敏感。”他笑,偏头瞧她一眼,有些许的挑衅,但更多的还是从容与坦荡,“你们都分手了,我问一下也没有什么吧?”
温蓝忖度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够大气,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四年。”
“四年感情,说分就分了?”
“不合适,就分了。”
“一点也不留恋?”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似乎很疑惑他这样理智的人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留恋有什么用?而且,既然决定要分开了,就不该想以前的事情。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有道理。”他点点头,“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绝情?”
“这问题你应该去问被你们甩过的女人。”
“你们?”江景行幽幽看了她一眼,直觉她这话带着偏见。
什么叫“你们”?
这是把他规划入哪类人了?
江景行不知道要怎么说,却也不徒劳解释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只是,在这条路快要走到尽头时,他忽然驻足问她:“温蓝,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温蓝回头看他,皱着眉,没理解他的意思。
他一字一句很情绪:“我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
温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一刻,震惊有,哭笑不得也有,但后来也只是淡淡拒绝。
“对不起,我对无缝衔接前男友的表哥没有兴趣。”
转身就走了。
原以为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像江景行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受惯了追捧的男人,不会花什么心思在一个拒绝他的女人身上。
欲拒还迎才有意思,完全拒绝就等于碰钉子。
他这样的人,不会喜欢。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他大有正式追求她的意思。那一个礼拜都差人送来了鲜花,还都是白玫瑰。
温蓝很诧异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喜欢白玫瑰。
转念一想,这人洞察力敏锐,应该早就知道了,或者是傅京南无意间透露给他的。
她没放心上。
几束花而已,他都不用自己去买,直接甩给手底下的助理就行了。
办公室里的同事却开始对他刮目相看,这花看着就不便宜,还连送一个多礼拜。
这财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负担得起的。
“想不到你平时不声不响的
,
原来是闷声发大财啊。”茶余饭后,
陈雅不免不阴不阳地酸上两句。
温蓝只当听不见,
只是笑笑。
林翰路过,
皱着眉喊住陈雅:“小陈,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陈雅见他脸色不对,楞了一下,但还是跟着他进了他办公室。
十分钟后,陈雅阴沉着脸出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古怪目光看着温蓝,但什么也没说。从那之后,对她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温蓝一开始不确定,后来后知后觉地意会过来。
林翰可能是误会她和江景行有什么了,为了投资,连带着对她也多关照几分。
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
连着送了一个多礼拜的玫瑰,温蓝都没回应,江景行后面就不送了。
她以为他是知难而退了,心里也松一口气。
但很快,温蓝就觉得自己这口气松得太快了。她那会儿就应该知道,他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只是觉得一条道走不通又换了条。
两天后,林翰把她叫到了办公室,一番安慰又是一番褒奖,就差说她是公司的栋梁之材了。
领导给画大饼、戴高帽这种事情在小公司不多见,哪怕在大公司都比比皆是,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温蓝才不会真的当真。
当然,她面上是微笑的,点头称是,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林翰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重点:“这样吧,这个礼拜六我有事情,你代我去给江总送上这份礼物,祝他乔迁之喜。”
温蓝一愣,没反应过来。
乔迁之喜?他房子那么多,搬个家也要去祝福?
这由头还能更敷衍一点吗?
她表情为难:“……我一个无名小卒,这不太合适吧?恐怕会冒犯到他。”
意思很明白,公司那么多骨干那么多美女,干嘛要她一个实习生去送?她可代表不了老板。
林翰皱眉,没想到她这么“不懂事”:“小蓝,江总很欣赏你,你代我去比其他人合适,也能聊得来。”
温蓝实在没想到他能如此“直白”。
欣赏?
是想潜规则她吧!
反正就是份实习工作,温蓝忽然就笑了,语气温和:“强扭的瓜不甜,林总,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觉得我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也难以胜任这样的重任。”
意思也很明白,大不了她辞职。
林翰脸色一变再变,后来却敛了容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语气体己:“小蓝啊,你刚出社会,还不太懂事。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吧。这活儿呢,也不是你想不干就不干的。你想啊,你要是第一份实习的工作就因为重大失误被辞退,履历有了污点,以后业内还有哪家公司愿意要你?”
温蓝简直快要出离愤怒了。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虽然她不觉得这是江景行的授意,他不屑于干这种事情。但是,事情因他而起,她这一刻真是迁怒到他头上了,想着下回见了他一定不会跟他客气。
当下却笑了笑,把火气压下去:“我知道了,林总,我礼拜六就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翰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礼盒塞到了她手里。
温蓝却没有接,说道:“可我就一个实习生,礼拜六还要替领导去送礼,这超出我的工作范畴了。您看……”
既然推不过,那就尽量捞一笔吧,也不亏。
林翰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一点上倒也大方,哈哈笑着说:“行,我让财务给你记账,这算加班,双倍加班费。”
“林总,这周六我本来要去看我妈的,这……”
“三倍,行了吧?”林翰幽幽投来一眼,意思明白——你小子别太过分。
温蓝见好就收:“谢谢林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