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在松田陣平變回人形，并且以他已經恢複了的米花警視廳的爆處組組長的身份和東京監獄溝通之後，柳千花和小景光十分順利地見到了外守一。當然，作為陪同的還有聯系人松田陣平警官。
看着那個和他們隔着探視的一層玻璃的消瘦男人，小景光的眼中湧上一抹悲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去恨這個男人，聰慧的孩子在見到外守一的第一眼就已經看出來了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
他表現得實在是太明顯了，無論是陰沉卻恍惚的眼神，還是外守一從許許多多的細節之中都可以看出來的潦草和淩亂。以及在那個獄警帶着他坐下之後就再也沒有擡起來頭看一眼他們的舉動，和外守一一直在碎碎念着的那個名字。
柳千花看得出小景光此時的茫然無措，以及那種不對勁的情緒，但是她并沒有說話，棕發棕眼的女孩子只是沉默着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頭。面對過許多情況的柳千花知道，在現在這種時候，安靜的陪伴或許比話語的安慰要更加好一些。
旁邊，因為是這一次見面的申請者以及在以前的案件中曾經和這位警官見過的原因，松田陣平此時正在一邊和自己這位同一機關中的同事說話。
看起來有點胖的獄警看向這位比起自己年輕的多，卻因為立功無數而比自己警銜更高的後輩，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煙，遞給松田陣平：“來一支嗎？”
有着一頭黑色卷發的年輕男人搖搖頭，避開了拿一支煙：“不用了，最近在戒煙。”
神色疲憊的中年警官神色有點驚訝，他曾經和這位後輩合作過，記得那時松田陣平還是抽煙的，不過在小小地笑一下之後，這位警官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情緒，他收回那只煙，點燃後自己抽了一口：“挺好的。”
發間已經染上雪色的警官吐出一口煙霧，語氣帶笑：“反正這東西抽多了對身體也不好。”
“我是之前在刑事部呆久了，抽了幾十年，實在是戒不掉，要不然我也想戒了。”說到這裏，這位中年警官的神色中帶上了一點無奈：“我家哪位就因為這件事情不知道和我說過多少次。”
聽到這位前輩的話，松田陣平也忍不住輕松地笑起來。
今天的陽光極好，穿透高高的窗戶，落進來的光纖也好看的過分，面容俊秀的男人笑起來時眉眼在璀璨光芒之中整個人都幾乎像是要融進了這明亮的光線之中，那雙如同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像是吹來了整個春日的風。
“所以我才選擇了戒煙。”在那位前輩有點茫然，又好像明白了什麽的驚訝目光之中，松田陣平看向那個只是坐在一張簡簡單單的椅子上面的身影，眸中神色溫柔：“我可不想以後因為這種事情吵起來。”
在這位中年警官含笑的注視下，始終看起來明亮又驕傲的警官先生挑挑眉，眉眼間染上一點孩子氣的肆意：“我受不了她哭。”
已經度過了自己人生的一半的中年警官搖搖頭，并不說什麽，見過太多人的警官只是欣慰地笑起來，他拍拍松田陣平的肩膀，語氣祝福：“好好地過好現在的生活。”
他還記得那一次合作時的松田陣平。那一次剛好是在萩原研二去世之後的一次聯合活動，而在這位警官的記憶裏，當時松田陣平身上那種鋒利又悲傷的氣質讓他記了好久。當然，現在在世界意識的操作之下，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打聽到的松田陣平那樣的原因了，這位警官只是記得他那種身上那種因為失去重要之人的感覺。
所以現在看到松田陣平有了戀人，也好像已經從那一件事情裏走了出來，他才會感到欣慰。
“還有，”中年警官有點促狹地笑：“記得對你的戀人好一點。”
“她們可不是好惹的。”雖然話裏帶着調侃，可事實上這位中年警官的意思和話裏并不一樣。
做警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無數的案件，看不完的人性黑暗面，以及那些即使拼了命也可能救不下來的生命。而成為警察的家屬也不容易。聚少離多，可能一見面就又因為案件要離開，甚至還有可能因此被罪犯報複。
“我知道的。”松田陣平看向那個安安靜靜坐着，陪伴着小景光的女孩子，在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他的眼神就已經變得無比溫和了。随後，松田陣平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人：“謝謝您。”
中年警官搖搖頭：“沒什麽，松田你不覺得我多話就是。”
說完，他看向柳千花所在的那個方向，正好看到棕發棕眼的女孩子站起來。中年警官把那支只燃了一半的煙在垃圾桶上按熄，丢進去，随後看向自己面前的松田陣平：“好了，你的戀人那邊談話應該已經結束了，過去吧。”
“我就不去打擾你們了，以後要是有機會的話，來找我，我們一起出去喝一杯。”說完，中年警官轉身往外走去，準備給他們打開門，好方便松田陣平魚柳千花他們離開。
看着這位前輩走遠之後，松田陣平才轉身看向正在朝着自己走過來的女孩子。身材看起來并不顯得粗壯，卻也高大的警官擡手，為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撩開一縷落在她眼前的發絲：“結束了？”
柳千花感受着他溫柔的動作，彎起眼睛：“嗯，結束了。”
“小景主動要走的。”她笑着摸摸被自己抱在懷裏的小美短的頭，換來一個小朋友親近的蹭蹭。
聽到柳千花的話，松田陣平看一眼待在她懷裏乖乖的小家夥，并沒有看出小景光的情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後，他松了一口氣，随後收回手，順便摸了摸小景光的頭。
“那我們回去？”松田陣平看向柳千花，征求她的意見。
不過柳千花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低下頭，看向自己懷裏的那一只小小的貓咪：“小景怎麽想呀，要在外面看一看嗎？”
看到小家夥搖頭之後，她才看向松田陣平：“那就回去吧。”
等到三人回到寵物店，把乖乖的小朋友交給此時正待在一起不知道小聲地聊着些什麽，卻在他們一走過來就消了聲的萩原研二和小萩原之後，松田陣平等到和自家幼馴染有一段距離之後才拉住想要往後面的本丸走的柳千花。
在棕發棕眼的女孩子不解的目光之中，松田警官不好意思地轉開了目光，他輕輕咳嗽一聲：“那個，你的頭發好像有一點長了，要不要去外面修剪一下”
看見松田陣平半掩在黑發下的發紅的耳尖，柳千花的眼中逐漸染上了笑意。她輕輕掙開松田陣平拉着自己手腕的那一只手，随後在他難掩失望的目光之下，柳千花拉住了他的手，并且很自然地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唔，松田警官不可以幫我剪嘛。”她的尾音軟軟的，還帶着笑，在松田陣平聽來，簡直像是在和自己撒嬌一樣。
他立即就想答應下來，但是想到自己那兩張甚至去拜托了降谷零才拿到手的電影票，松田陣平還是想和柳千花一起出去。然而對上那雙帶着笑的暖棕色眼睛，他那些想要拒絕的話語一下就說不出口了。
最後，卷發的警官也只是懊惱地輕輕扯一下柳千花鬓角的一縷發絲，甚至她還沒有感覺到，松田陣平就已經收回了手。
“走吧，我給你剪。”他的聲音有點懶洋洋的，莫名有種讨打的感覺：“不過要是給你剪毀了可別怪我。”
“畢竟我也沒有這種經驗。”說話間，松田陣平随意地把手搭在柳千花的頭頂，仗着身高優勢把自己大半的重量都落在她的身上。
柳千花把壓在自己頭頂上的那只手拉下來，抱到自己的懷裏，笑眯眯地回：“嗯嗯嗯，當然不會了，畢竟是我自己要求的嘛。而且我對你很有信心哦。”
“哼。”被柳千花一句話就說得眉眼間染上笑的松田陣平放任她攬着自己的手，和柳千花一起去後面本丸的房間裏給她修理頭發。
雖然剛剛口頭上說得很不客氣，但是真的拿着剪刀站在柳千花身後，準備給她剪頭發了，看見鏡子裏面女孩子充滿信任的目光，松田陣平還是有點緊張。他深吸一口氣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縷發絲開始修剪。
柳千花的頭發并沒有長得很長，只是比起一開始只到肩頭的長度，現在已經長到了胸前，之前剛剛好在眉毛上方的劉海也微微蓋住了眼睛。這長長了的頭發其實也代表着柳千花正在一點點恢複的靈魂傷勢，要知道，在長大之後，柳千花的頭發就一直保持着這個長度，一點點都沒有長。
而一個人的頭發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代表着他的靈力，
當然，并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松田陣平此時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手裏的，屬于柳千花的頭發上。
他曾經聽過一個很有意思的理論，即當你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個人的時候，你可以第一時間嗅到屬于你命中注定的愛人那種發自靈魂的吸引着你的香氣。
當然，在以前的松田陣平看來這種論點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但是現在他對于突然想起來的這句話，卻突然覺得有點道理了。因為松田警官确實再一次嗅到了來自于柳千花身上的那種香氣。清淺的草木森林的氣息，混合着不曾散去的甜甜的甜蜜香氣。
即使不怎麽愛吃甜，可松田陣平還是要承認，這股香氣确實十分吸引自己。等到終于修理完發尾之後，松了一口氣的松田警官看着女孩子轉過身來面對着自己，耳尖不由又開始發紅。
對上戀人笑盈盈的眼睛，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松田陣平蹲下來，靠近了柳千花。兩個人的距離一點點地拉進，最後幾乎是指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呼吸之間，他們的氣息互相交融，像是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
松田陣平拿着剪刀，一點點地為柳千花修剪着劉海，随着細碎的發絲一點點飄落在地，屬于戀人的那雙漂亮溫暖地像是又一簇火光的棕色眼睛逐漸顯露在他的眼前。而松田陣平也住進病屏住了呼吸。
直到終于結束，他才松了一口氣，準備退開，但是在下一秒，棕發棕眼的女孩子微笑着抱住了松田陣平的脖子，然後她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放大。于是松田陣平在一整個世界裏面，只能看到自己的戀人。
女孩子低下頭，溫熱柔軟的唇落在戀人的唇上，輕輕一觸便想要退開，可是在柳千花的唇離開之前，反應過來的松田陣平已經伸手捧住了她的臉。
皮膚白皙，眉眼也好看的男人蹲在地上，仰起頭，閉着眼睛親吻柳千花。他的體溫熾熱，無論是放在她臉頰上帶着繭子的手，還是落在她唇上厮磨的唇瓣，亦或者是那條在她口中與她的舌頭交纏着的舌，都比柳千花身上的溫度高了太多，所以才讓她的臉頰染上了粉雲，體溫也開始上升。
等到這個吻結束的時候，兩個人的喘息聲都變得急促，松田陣平和柳千花抵着額頭，他看見女孩子臉上久久未曾褪去的緋色，輕輕地笑出了聲。
随後，卷發的警官捧着他的臉，讓柳千花看鏡子裏的景象，松田陣平的視線落在鏡面上那個眉目秀美溫柔的女孩子身上，語氣帶着一點得意：“怎麽樣，我給你剪的還不錯吧。”
看見他揚起眉的模樣，柳千花忍不住彎起眼睛，她點點頭：“嗯，陣平好厲害。”
她的語氣一聽就是在誇小孩子，讓松田陣平不由挑挑眉，看着柳千花臉上的笑，他再一次蹲到了她的面前：“那麽，有沒有什麽獎勵？”
寶貝們假期愉快呀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