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门和天行派的争夺,乃是仙家作法,凡俗无缘得见。返虚境界的修行者被世人尊为天地间的王者,化神境界修行者等闲都别想得见尊颜。但如今适逢乱世之象,一些稍有修为,存身于各个大小门派、阵营的低阶修行者们,在这几个月间,也有幸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大场面。
两派引导了东洲南部的两大阵营,这一场斗法厮杀,从一个多月前开始。
双方十足默契,都是钻研天机,知晓时机的仙家门派,不会一开始就出动返虚境界的底牌。他们都在酝酿,都由炼气境界的小辈开始出场。小辈斗法倒也精彩,但其生死程度不算严酷。而后是化神境界,化神初阶、化神中阶、化身高级,一直到化神圆满这时,双方种种咒法、法器、宝物、秘术等手段简直像是繁星无数,看得人眼花缭乱,伤亡程度也直线上升。
一直到几天前,天行派的太上客卿长老“乌虬王”眼看爱徒重伤,而浩然门的天之骄子虞七卿却狠辣追杀,他终于忍不住出手相救,同时含怒一掌拍向手段阴险的虞七卿。浩然门虞七卿的师祖“虞正王”勃然大怒,瞬间横渡空间,后发先至挡下了乌虬王的含怒一击。
由此,返虚王者之间的决定性拼斗才正式开始。
浩然门和天行派的中间是太衡山南山脚,太衡山再往南百万里,翻过十万荒山,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空中大日烈烈,热风如浪,吹得人浑身如焦。
地面上,两方阵营各拥城池,城池之间的三十多里方圆早已被修行者的斗法夷为平地。
此时,但见场中三十里方圆烟尘滚滚,正中间被大阵遮蔽。天行派太上长老设下星辰接引大阵,身在其中,宛如立在宇宙虚空,敌人不可察觉自身所在。天行派长老阵法通天,浩然门强者也自有手段。但见阵中一片洪水滔滔,竟是天河从天而降,携着浩然之气,无物可以阻挡。
双方都是返虚王者,手段通天,不可捉摸,一番斗法从清晨直至现在也没有谁显出败象。
浩然门、天行派两方修行者,以及其他隐身在远处旁观的修行者,都紧紧盯着场中。
“那两位都是谨慎的,不知要斗到什么时辰。咦?业火王今日怎的迟迟不到,这可糟糕。”
“无需担忧,有你我等人在此,天行派今日出现的强者大可对付得了。”
“哈哈,非也,我非是担忧斗法之事。只因昨日业火王一场过后,便走得利索,我未能与之谈道论法。后来听林小子说,这业火王擅于酿酒,酿出的酒堪称仙家难求,又取了半壶赠我,我一口气喝光,当真回味无穷。”说话者须发皆白,满面红光,笑得豪爽,乃是浩然门一位辈分极高的老祖,“只是我也不好与小辈争抢,这才等那业火王墨小友到来,也好讨来一壶尝尝。”
“哦,原来如此。贫道见那墨天师今日已至天行派,业火王莫非是有意躲避?”
“必不是因此!且不说业火王当日那番话语,单是昨日业火王重伤天行派武烈的手段,便可见他年岁虽轻,道行却不减
,斗法比拼之时的举止也可见老辣。如此年岁就晋升返虚,即便有天大的机缘,也必须能自己悟通才可得成。道友莫再小觑,业火王真真非同一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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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贫道哪有小觑之意?道友误会了唔,倒是巧,刚一说他,他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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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门这方城市名唤“托日城”,城前有七星草、意知草等仙草搭建的蓬芦。如此蓬芦,自然不是凡品,其内自成空间,对外也视野宽敞。此时,正有数位打扮各异的修行者在其中趺坐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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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芦前有一青铜大鼎,鼎中焚香,香气冲天三丈笔直不散。一人守在鼎旁,手捧玉盘,忽见玉盘中一道玉符显化,此人看得清楚,连忙高呼:“恭迎浩然门掌门大弟子虎玄青虎师伯、北极冰雾海莲华秘境业火王墨前辈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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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恒和虎玄青乘一座七宝莲台车而来,拉车用的是四头化神境界的独角避水兽,并未骇人听闻的动用铁日王、铁月王这两头返虚妖王。赶车用的是虎玄青在北方妖族地域亲手点化的两个小妖,两妖原形都是青虎,化为童子后,都是浓眉大眼、粉雕玉琢、聪慧乖巧,墨恒颇为喜爱。
但见四头奇珍异兽四蹄奔踏,在其身侧有水浪凭空翻腾,清澈的水浪后,一座七宝莲台为底,四面清雾当纱的宝车似缓实疾的驰来,墨恒和虎玄青正在车中说话。
墨恒刚刚笑了一通,这时想想又忍不住抚掌而笑:“千鱼和尚那番情形,分明是刚刚脱离追杀,似乎金蝉脱壳,成功摆脱了这么长时间的大-麻烦。哪想他刚一露头,巧巧遇到你我,竟被你当头一脚踩得满脸是血,他是倒霉到姥姥家了。虎叔,你当真没有掐算推演,专门去对付他?”
虎玄青揽着他的腰背,低头笑:“早该将他严加惩戒一番,今日将他重伤,未曾取他小命,尚是我看在他助你进入上古遗迹秘境的情分上。否则,以他连累你,谋算你的罪过,再加上他前些日子花言巧语,想要在你我二人之间挑拨离间,眼看他嫉妒不甘,我不严惩,他只怕还惹麻烦。任他佛法诡异宏大,也难逃我时光法则,那梁弓宜就是他前车之鉴。”
墨恒本就不是刻意躲避谁,此次出山来,助浩然门与天行派斗法,梁弓宜急急赶到,终于能见墨恒。当时梁弓宜言辞恳切,姿态低微,对着墨恒一番恍惚三生纠葛的真情流露,直把旁观者听得惊诧恍然、莫不动容。但墨恒面无表情,虎玄青更是听得勃然大怒。
虎玄青当时不等墨恒出声动手,便冲将出去,一指梁弓宜,怒声喝道:“你既看过三生仙石,又岂不知真相如何?这般油嘴滑舌、花腔滥调、颠倒黑白,妄言那前世种种,妄想阿墨单纯,再被你蒙骗不成?今日必不能饶你!”那还是虎玄青出得上古遗迹秘境后,头一回动用全部实力。
虎玄青和梁弓宜乃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都恨不得立即杀死对方。
双方飞天遁地,虎玄青一身修为臻至化境,梁弓宜也得三生感悟,又有五色神网这桩后天至宝护身,一时竟与虎玄青杀得难分难解。二人以时光法则与五色神网碰撞,直将三十里方圆刮地三丈。
终究还是虎玄青占于上风()?(),
梁弓宜道行相较稍差()?(),
五色神网也难敌时光法则的桎梏。虎玄青使出重手()?(),
将梁弓宜半边肩膀打得塌下⒅(.の)_[(.)]⒅?来⒅.の⒅.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⒅()?(),
再要使出杀手锏取他性命,梁弓宜却红着眼睛,面色惨白的冲向墨恒,道:“我之性命,岂是你能左右?要死,我也需死在墨恒手中。”
哪知虎玄青听得此话,才真正爆发,吼道:“你敢靠近阿墨三尺!”
虎玄青刹那间冻结时光,浑身煞气的挡在墨恒身前,双拳齐出,凶威滔天,将那处空间都打得似要坍塌!梁弓宜眼见靠近不了墨恒,而墨恒却眼睁睁的看着虎玄青将他重伤、取他性命,竟一直面无表情,黑眸无波。梁弓宜想及前生得墨恒挖心掏肺真情相待的情形,不由心痛欲死,但他终究不舍得如此了断,唯有动用杀手锏,将五色神网中储存的五行精气爆开,冲破虎玄青的桎梏,在虎玄青双拳临身的刹那,面色灰败的逃脱而去。
墨恒始终没有动手。他先前对虎玄青说“虎叔你莫要插手”,虎玄青当时没有答话,一次与他对弈,才低沉的如此如此说来,竟是怕他亲手将梁弓宜击杀后,将梁弓宜这道身影记在心底。墨恒当时失笑,但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他默然半晌,答应不对梁弓宜亲下杀手,全由虎玄青代劳。
如此这般,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虎玄青追杀梁弓宜多次。
虎玄青身上有墨恒以须弥宝镜设下的不知多少层防护,每次虎玄青出动,墨恒也都以秘宝遥遥观看。梁弓宜的势力被虎玄青瓦解,再被浩然门吞并,梁弓宜本身虽强,但始终难敌虎玄青凶威,被虎玄青一番追杀,受伤日渐严重,只能狼狈的躲藏,再也不敢叨扰墨恒。
墨恒想到曾经种种
只是现在看来,前世他竟为了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掏出真心,未免可笑了些,也实在可怜之极。他眼看着梁弓宜一身修为衰落下去,却被虎玄青追杀不停,就如同他前世中毒,而后再被梁弓宜揽着墨问秋追杀一般,心中情绪微妙,有些怅然,后归波澜不惊。
梁弓宜毕竟是返虚强者,有五色神网相伴,虎玄青也难以将他杀死。
直至今日,梁弓宜早已不知藏到了哪里,从一开始冒着重伤也要来见墨恒,到连续十多日不出,连墨恒都推演不出他的所在。墨恒推演多次,最多只能推演出一片星光,朦朦胧胧的,星光中似乎有一座形貌略显熟悉的青山其实,墨恒已然知晓,虎玄青使用灭魔仙剑,将梁弓宜一身修为道行坏损殆尽。梁弓宜坏了道行,断了修行根基,但有五色神网,他是否会有修复的可能?
那种可能小之又小,即便梁弓宜有五色神网相助,得有万一的可能复原,却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痊愈。那么等他痊愈出山,最迟也要百十年之后了,或许虎玄青和墨恒二人早已双双晋升合道,飞升成仙,永享那无量量美满时光,谁还记得这么个挡路的蝼蚁?
而梁弓宜那时即便没有老死,也只能在红尘中继续悔恨翻滚,再也无力可为,甚至他是生是死,都全在虎玄青一念之间,那么,他躲藏养伤百年又算什么?只怕,生不
如死也不外如是。
如今虎玄青提到梁弓宜()?(),
墨恒有些沉默。
墨恒不去想梁弓宜()?(),
单说千鱼和尚。
总的来说()?(),
千鱼和尚其实没有想害过他。若是没有虎玄青?[(.)]??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或许他会再将千鱼和尚算计进来,利用个彻底。然而如今他有爱人虎玄青在身旁,早已满足,连墨云书和梁弓宜,他都静等十年不见,只为如今的快刀斩乱麻,他又岂会再与千鱼和尚斤斤计较?
墨恒便道:“都罢了。千鱼和尚给过我好处,又被我利用,还被你重伤算计。他那点默算和‘罪过’都已经还清。我之经历,源头在那墨云书和梁弓宜,罪不到他头上。以后,你我都不需与之产生纠葛。不过,我当日曾许诺给他莲花真意,他再来麻烦,我便给他,那便是真正的了断。”
虎玄青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如何便是如何,我自是听你的吩咐。嗯,到了。”
城前,七宝莲台车缓缓降落,蓬芦内几位修行者都起身相迎。
车架落下,自有浩然门的童子过来牵住缰绳,墨恒和虎玄青下得车来,与众人见礼,而后也进蓬芦中。两名青虎童子与前来牵缰绳的浩然门童子见礼,他们没资格进入蓬芦,便下去说话。
这边墨恒刚一进入蓬芦,就有人笑着嚷嚷讨酒,那边墨云书看到了墨恒的车架,半晌不语。
天行派阵营的城池名唤“金焜城”,城前也有仙草搭建的蓬芦,气势不让浩然门。
蓬芦内,墨云书与廖观悠原本正在趺坐对弈。
廖观悠身后立着廖寅、廖庆炎等小辈,墨云书后面也有墨家少爷小姐小心服侍。
他们二人本来似乎满身都是闲情逸致的洒脱,可是突然,墨恒降临到托日城,墨云书脸色不变,眼眸中却深沉如海,下棋时,气势凌厉了许多。
廖观悠转头看了看脸色大变、浑身僵硬的廖寅,微微摇了摇头,向墨云书叹道:“道友,你那嫡子天纵奇才,如此年岁便参破瓶颈,得成返虚道行。奈何,他心机太深,那业火也与你逍遥之道不同。早年他以廖寅为由,挑拨你我两家,竟险些让你我因为小事而酿出大错。可叹,可叹。”
墨云书沉沉不语。他在知悉一切之后,便明白墨恒给他惹了无数麻烦,那些麻烦看似不起眼,但真的任凭它们发展下去,必定会蚕食掉他莫大的气运!更何况,墨恒已经亲手坏了他不小气运,更夺了他倚重为杀手锏的三魂宝印如今得知浩然门与天行派对阵之后,墨云书一直坐镇府中炼宝,他看过三生仙石,熟知前世危机,心中更加谨慎。直至今日宝物已成,他才出关来此。
是以,墨云书之前并没有见到墨恒。
换句话说,他墨云书,已经与他思念、愤怒多年的嫡子二十多年未见!
现在,墨恒突然近在咫尺。
墨云书任是气度深沉,也禁不住心情激烈,他胸中情怀复杂到极点,说不出是苍凉、遗憾、懊恼,还是震怒。他停了片刻,而后微微转头,淡淡的向身后道:“你等前去见过恒儿。他是墨家少主,我
在此处,他岂能当作不知?你等过去唤他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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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墨问闲、墨问秋两人脸色煞白,其它子女神情也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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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墨问闲、墨问秋二人早就不在受宠之列,十年前墨府那一场病变,他们二人都险些死去。但这二人不知为何,竟得了乾坤玲珑塔中坐镇的墨一儒的青睐,以至于,他们修炼妙法,服用灵丹,修为在不知从哪里得了好处的墨一儒的帮助下,都成功晋升到了化神初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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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神初阶的小辈中,墨问闲、墨问秋二人实力不俗,他们原本也都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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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他们即将面对的是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弹指间千山颠倒、挥袖间斗转星移的返虚王者!偏偏那位能用一只手指将他们碾碎一万次的王者,还是自幼受尽他们欺压的墨恒!
蓬芦敞亮,他们之前已经看到墨恒如王者降临一般的气魄,真真不弱于在他们眼中如神如圣的墨云书。他们想起墨恒幼时的情景,再对照现在,心中只觉荒谬,只觉匪夷所思!怎的到了如此地步?但他们不敢违拗墨云书半点,尽管惴惴不安,仍旧有礼有节的躬身应是,鱼贯而出。
唯有廖观悠看出什么,似是悲悯的看了他们一眼,叹道:“道友果决。”
墨云书神情越发漠然,手中有力的落下一子:“需得给他个交代。”
而后才要他给我个交代。
托日城前,墨问闲等人持令箭前来,浩然门众人冷眼相对,但也没人故意为难。有童子禀报到蓬芦门前,然后门前的传话小童再进入通稟,言道:“有墨府众位少爷小姐求见业火王墨前辈。”
蓬芦内众人都不是普通,此事又没有遮掩天机,他们大多已经算知因果。
墨恒面色不改:“一别多年,是应见上一见,但此处清静,岂能让那些污浊庶辈坏了地方?”他转头向小童吩咐,“你去回知,令他们将我车架牵来,先将独角避水兽侍弄罢了,再来回禀。”说完,他自回过头去,与虎玄青说笑。他是真真切切的,全然不把此事当作什么。
其它几位返虚王者都是天地间有数的顶尖大能,自然知晓他与虎玄青的关系。但虎玄青沉稳坦荡,墨恒也是不躲不避,不遮不掩,对待虎玄青不仅大方亲厚,更是守护稳妥,墨恒本人也是气度如仙,风骨清傲,便无人取笑。反而有人对他们更加高看一眼,道是“返璞归真之性情”。
外面,墨问闲等人听得小童回话,脸色都涨得通红。他们再怎么也是一方返虚王者的亲生子女,本身也都是修行强者,在一众修行国家,便是皇家太子也需对他们礼数有加!墨问秋气得胸中针刺一般的疼,柳眉一竖,脱口而出道:“欺人太甚!当我们是奴仆吗?他仗着”
“大胆!”“你闭嘴!”“岂敢冒犯返虚王者!”
墨家其他人骇了一跳,无不惊怒,他们刚才只是羞臊于大失颜面,但墨问秋这么一喝,他们说不定立马就会失了性命!当年炼气境界的墨恒都险些将他们杀光,更何况如今手段通天的业火王!他们纷纷喝止,又有人向那脸
色难看的小童连连作揖,“道友莫要理她,她是个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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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墨问闲都沉默不敢言语,只是双手有些发抖,不知是害怕日后情景,还是单纯的出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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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问秋也回过神来,似乎感觉到蓬芦内两道森寒目光,她蓦地一个机灵,脸色惨白如纸,再也不敢吱声。但她这么含怒大喝的一句话,倒让墨家其他少爷小姐动作快了起来,主动请教墨恒的车架在何处。那小童仔细看了他们一眼,面色不改,依然有礼,指着另一童子道:“诸位道友请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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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墨家众位少爷小姐簇拥着墨恒车架来到蓬芦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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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恒不必待他们相请,便与虎玄青踱步而出。到得墨恒如今境界,若是再与墨问闲、墨问秋这等蝼蚁纠缠着斤斤计较,那才叫贻笑大方。墨恒看也没看死死的低着头的墨问闲等人一眼,径直上了车,与虎玄青一起坐定。墨恒垂眸默算,虎玄青向外沉声道:“走吧。”
托日城、金焜城之间的场地中,天行派和浩然门的两位强者还在斗法,一片不可开交。
墨恒自不会嚣张冲撞,两名赶车的青虎小妖得到指点,将车架规避一侧。
他们后方墨问闲、墨问秋等人飞遁尾随,个个静默紧张。
七宝莲台车行到中央,四头独角避水兽突然齐齐顿住。
墨问闲等人一愣,直到这时,他们才听到墨恒的声音,相对于二十多年前清澈而略嫌稚嫩,如今墨恒语声轻轻却朗朗,低沉如雨打屋瓦,话意却让墨问闲等人如堕冰窖:“今日,是该与你们做个了断。让你们多活这些年,是我的仁慈,却对不住母亲的大仇。”
当年意若秋中毒至深,墨府一众夫人少爷小姐争相欺压搜刮好处,墨恒当年小小年纪就将一切狠狠的记在心底,将那些欺压他们母子的人死死烙印在心。
墨问闲第一个反应过来,因为他一直心觉不妙,紧张戒备,此时他头皮发麻,浑身冰凉,不等墨恒话语落音,当即大吼一声:“逃!”他的吼声惊醒了墨问秋等人,顿时一场尖叫混乱。
墨恒没有理会外面的逃亡,他说话时早已无声无息的布下阵法,那些人即便有化神道行,也飞遁不出三五里去。他在车中取出梨木剑,向旁边虎玄青道:“这是我母亲亲手祭炼,当年她一身宝物都被抢走,自身中毒,修为近乎于废,只能将它埋在梨树下。我一直没有再炼它。”
虎玄青见那梨木剑只有一层禁制,想到墨恒多年凄苦,不由心下又怒又怜,暗暗一叹,强健的臂膀揽住墨恒笔直刚硬的脊背,低声道:“当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一切有我,看谁再敢欺你。”
墨恒祭起梨木剑,这才转头看向车外,见墨家众人都向墨云书所在的金焜城蓬芦方向逃亡,他皱眉摇头:“一群蠢物,他们至今不知墨云书是拿他们当作筹码,才换我前去与之对阵了断。墨云书也是小觑了我,他当我会一直躲着他么?堂堂正正邀我一战,我岂会退避?不论墨云书真意为何,他竟能做到这步,可见其秉性之凉薄。着实令我不耻。”
本来子不言父过()?(),
但墨云书在墨恒心中?(。?)?[(.)]?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早就由渴盼仰慕的“父”变为不屑同谋的“仇”。
墨恒说话间(s)?(),
单手一指()?(),
往虚立身前的梨木剑上一弹。便见那只有一重禁制的小小梨木剑倏然嗡嗡作响,通体都是清光,清光裹着梨木剑瞬间飞出车外。
“啊!”
墨问闲飞遁在最前,却也第一个惨呼。
梨木剑化为清光,区区低阶法器,在墨恒强悍的法力加持下,却轻而易举的刺破墨问闲身周环绕的宝盾、激发护体的甲衣,将他透心而过。随后,梨木剑不等墨问闲坠地挣命,又往其头颅下一绕,墨问闲就此尸首分离。梨木剑清光潋滟,圣洁无比,轻轻一震,将墨问闲魂魄震散。
墨问秋距离墨问闲最近,眼看日渐强大的化神境界墨问闲,竟转眼就被一柄不起眼的木剑杀得魂飞魄散!她骇得喉中咯咯作响,竟连尖叫都叫不出来。她再也没有机会尖叫,她只觉心口一阵痛苦到极点的冰凉,是那梨木剑倏然飞至,将她穿心刺透。梨木剑再一环绕,一切烟消云散。
梨木剑如此往复,在墨家一种鬼哭狼嚎、跪地求饶的少爷小姐中间穿行。
梨木剑并未将他们杀光,却也一连杀死六人。
原本十一人,转眼之间,六具残尸洒血当场。剩余的五个见梨木剑飞回,又听墨恒淡淡道:“你们罪不至死,所有过错当年已经处罚,且自去吧。”他们一下子瘫软在地,无声的涕泗横流。
梨木剑飞回墨恒手中,剑身纤尘不染,洁净如初。
墨恒向金焜城定定看了一眼,仿佛与墨云书对视,黑炯的眼眸森亮逼人,而后他将梨木剑一扬,便见清光裹着梨木剑,沿着一道虚幻不清的通道窜行,仿佛刹那间就穿过千万里。正是墨恒暗中动用须弥宝镜的先天虚幻法则,将梨木剑送入了墨府。
金焜城前,蓬芦中,墨云书脸色一变,蓦地抬头,英俊的脸庞阴沉如乌云墨府中,当年残害、欺压过意若秋和墨恒母子之人,一个不落,全被一柄天外飞来的清光木剑灭杀。
杀人不问正道,行事只凭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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