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重生成阴鸷太子的心尖宠 >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更】
    有赛清正在,沈辉的伤很快就得到了治疗。营中固然又有军医,但在医术上比起赛清正来还是差了一截。

    加上对方身边带着各种珍惜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沈辉的那些小伤根本不在话下。

    江望津到北境的两日里,北狄同他们就爆发了三场小型争斗。

    对方并没有派出全部兵力,似乎还在试探北境实力。

    整个营地中的气氛并不算太好,一众将领刚经历完北狄兵的骚扰,心里有些恼火。

    那些北狄人看着五大三粗,没想到行事竟如此谨慎。

    “我看,直接杀过去!”忽地有人开口,嗓音很是憋屈。

    此话一出,瞬间引得帐中众人齐齐附和。

    “我同意!让他们见识见识,定北军的厉害!”

    “对,杀过去!为沈将军报仇!”

    “为沈将军报仇!”

    “让他们见识我们定北军的厉害!”

    沈倾野坐在一旁,他很想出声附和。但见开口的是孙震手下的人,遂闭了嘴。

    现下沈辉重伤在榻,沈倾野又挑不起主帅的大梁。这些人当中,孙震的资历最老,合该由他担任主帅的位置才是。

    众人群情激动,正在这时,原本一直安坐在一旁的江望津蓦然出声,“等等。”

    听到这声,其他人顺着声音望过去。

    孙震下意识皱了下眉,那日这个所谓的‘皇夫’出场着实给了他一个没脸。但见这两日对方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他也便不再计较,不承想原来是在等待时机开口。

    “皇夫想说什么?”

    江望津:“诸位将军难道没想过对方三番两次的骚扰是试探,亦或者是引我军先出手吗?”

    “这个我等自然考虑过。”孙震不以为然地摆手。

    “那为何还要贸然攻打过去?”江望津问。

    孙震扯了下嘴角,“敢问殿下可懂兵法?”

    江望津:“略懂。”

    “既只是略懂,那皇夫怎知我们这是贸然攻打?而非有了万全之策?”孙震扬了扬下巴。他怎会不知北狄军这是在试探,然而那又如何。

    他这个时候不站出来笼络人心,怎么能趁沈辉重伤,夺取帅印呢?

    孙震一早就做好了打算,输了自有替罪羊为他顶锅,赢了……那主帅之位舍他其谁?

    然而,江望津却是站起身,目光直勾勾地朝他望去:“那么,

    请问孙将军说的,究竟是什么万全之策?”

    孙震目光一凝,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咄咄逼人——他是没见过新帝的,更不知晓江南萧待江望津的态度。想法还停留在后宫不得干政上,对于新帝将对方送来边关这一举动就更是匪夷所思。

    “臣已经查探到北狄大王子的营地,擒贼先擒王,届时拿下北狄大王子我军便能不战而胜!”孙震思索一瞬,继而嗓音发沉道。他同样看向江望津,眼底隐隐蓄积着一丝愠怒。

    一个不懂什么兵法,身体娇弱的皇夫出现在狼烟四起的北境战场中着实儿戏。

    孙震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绣花枕头。

    江望津眉目微敛,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位孙将军的态度实在太过冒进,按理说这样的老将不应该三思而后行吗,怎会如此……

    “孙将军是如何查探到的?”

    他话音刚落,孙震立时便发出一声冷哼,面皮抽了抽,脸上露出个古里古怪的笑,道:“皇夫这是在质疑老夫?”

    “大胆!”

    “你在说什么!”

    七宝和沈倾野同时出声,站在江望津左右两侧的林三同杜建亦沉下脸色朝孙震逼视过去。

    “七宝。”江望津唤了声。

    孙震一拂袖,“皇夫这是要做什么?此处不是宫里,还是莫要摆那皇夫架子为好。”

    说罢,他一拱手做出稍微示弱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却是在以退为进,“若失礼之处,皇夫若不满意,大可将老臣拿下。”

    -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七宝气得开始绕着在帐中走来走去,而林三和杜建也是同样的冷脸。林三习惯面无表情,此刻脸上缓缓凝结了一层寒霜。

    唯独江望津还算沉得住气,依照孙震方才的那番举动,他倒是更加确认了对方的古怪。

    按理说外族人的住处皆飘忽不定,孙将军又如何能够确定北狄大王子的踪迹。

    想到庆天节见到过的那位北狄大王子赫连尔,江望津觉得对方不像是工于心计之人。

    兵法有云——‘佚而劳之’。①

    北狄此番多次对试探地西靖出手,每每都在关键时刻停下,确实消耗了西靖将士们不少精力,引得众将领全都心中恼火。且每次西靖军队全力出击却被溜着走不说,几次下来,兵力怕是也被敌方摸透。

    而方才最先开口那人的提议,更像是由人安排。

    想了下,江望津让七宝去把沈倾野请过来

    。

    然七宝才刚出大帐,沈倾野便已经到得帐外,却是去而复返。

    沈倾野同其他人一起离开后就将副将杨煊支走,独自来了江望津的帐中。

    七宝:“诶,沈将军你来得正好,殿下正找你呢。”

    “找我?”沈倾野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又很快湮灭。

    对方要找他,应该是有正事要问。

    果不其然,沈倾野刚进去,江望津就朝他询问那几位大将的身份。

    上一世江望津不曾入过军营,来之前也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并不清楚众位将领之间的关系。

    沈倾野对此倒是清楚。

    江望津问,他便一一答了。

    挑起话头的果然也是孙震的人,江望津暗暗想。

    “那孙震与我父亲一直不对付,几次都在方针上起了争执,但最后、”

    “最后都采用了沈老将军提出的,”不等沈倾野把话说完,江望津看向沈倾野,“我说得对吗?”

    沈倾野眸光亮了亮,“对的!二津你真聪明!”

    话音落,大帐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七宝竖起耳朵,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林三和杜建则齐齐皱眉,望着沈倾野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

    之前那些事,二人都是知情者,因而不是很喜欢对方。

    江望津挪开视线,“嗯,我已知晓,你先走吧。”

    他错开目光的一刹,沈倾野眸中的亮光顷刻寂灭,变得黯淡下来,他正欲开口。

    只闻江望津又道:“之后我还有事需要找你帮忙。”

    沈倾野眼神一亮,“什么事?”

    江望津却并未明说,“之后我会让林三去通知你。”

    一柱香后,沈倾野从江望津的大帐走出去,揣着手。

    因为穿着铠甲,袖子不够宽大,他的铠甲是斜肩的款式——沈倾野便从那露出来的地方把手揣进了铠甲里,兜着手,一脸傻笑地走了。

    -

    翌日,北狄兵再次来犯,不过一刻钟就再次撤军。

    众将领再次汇集在主帐前,“下次他们再来咱们就追击!”

    江望津瞥了眼,那出头之人虽不是昨日那人,却依然是属于孙震麾下的将领。

    如此一来,江望津心中的六分猜疑立时便到了八分。

    孙震有问题。

    但他心中仍有一点不确定……

    孙

    震:“皇夫这次可还有话要说?”

    帐中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与之一战,亦有几个并未有所表示的,明确表达不赞同的则都是沈辉的那些部将。

    江望津见他将话头抛给自己,便道:“自然是有的。”

    孙震被他的话弄得一滞,他还以为对方会顺势要面子地不搭理自己。

    江望津道:“孙将军既打算主动出击,那么准备派出多少兵力?可准备好了方针?有几成的把握?”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孙震眉头拧得死紧。

    “战场上瞬息万变,皇夫此言莫不是想逼老臣立下军令状!?”

    “并不是。”江望津神情泰然自若,那双清明的眸子定定凝望孙震,他一字一句,“本宫只是想知道,孙将军如此坚定认为可以出兵,那么想来定然是有取胜的把握。

    “若最后无法达成目标,损失算谁的?我西靖死去的将士谁来负责!”

    他的话音并不算大,却是掷地有声,令那些盲目跟随者一瞬间振聋发聩。

    孙震险些气得头顶冒烟,盯着江望津,“你、你……”

    后方,七宝嘴巴里盘旋着好些言论,例如‘大胆’、‘放肆’、‘拖下去’、‘诛九族’之类的话。若不是担心自己给主子招来不必要的议论,免得又被对方说是以势压人——在军营中信奉的向来就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七宝心知这点,只好默默闭上嘴。

    孙震在那‘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又缓了缓才压着嗓子开口:“这么说,皇夫是不同意出兵?”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江望津。其中有隐隐不满的,有带着审视的,更有人投以好奇的……

    江望津无视掉周遭投递过来的视线,道:“孙将军决定即可。”

    孙震一顿,他还以为江望津是想反对,不料对方同他说了那么一长串,竟并未反驳他的提议。刹那间,孙震居然不知道应该先是惊讶他的回答,还是该先疑惑对方的那些问题提出来的意义何在。

    不过总归结果最终还是他想要的,孙震气沉丹田,阔步离开大帐。

    待人一走,七宝对着他的背影就啐了一口,“呔!老匹夫!”

    杜建:“呕!老东西!”

    两人先后说完,一转脸望向另一边的林三。

    林三嘴角抽搐了下,默默把身子和脸朝外又转了转。在他身后,七宝和杜建目光幽幽。

    须臾,林三:“呸。”

    落在他身上的

    目光瞬间露出满意的神色,继而收了回去。

    江望津正摩挲着下巴思忖,听到动静看了眼几人,心中一时失笑。

    -

    决定了要打北狄兵一个措手不及后,孙震便开始带兵在营地四处巡逻。

    只待北狄兵来袭,他们即可冲杀出去,将那些总是当缩头乌龟的北狄军杀个片甲不留。

    江望津端坐帐中闭目养神,很快他就听见林三传来的消息,“北狄军那边准备动手了。”

    这就意味着,快要交战了。

    “林三,你去找沈倾野,告诉他……”

    说罢,江望津起身往沈辉的帐篷行去。

    因为赛清正调理得当,沈辉身上的伤势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好了两三成。

    “沈伯父。”江望津走进去。

    “望津来了。”沈辉笑着看向他。

    江望津道:“伯父可知,孙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日沈辉专心养伤,他亦没有将自己的那些猜测拿出来打扰对方。

    只不过交战在即,江望津不得不过来问一问。

    “孙震?”沈辉沉吟,眉头动了下,道:“他是不是同你说话口气不好了?这个老家伙……望津别生气。

    “他那人只是偶尔脾气上来了会犯浑,应当没有什么坏心。”

    单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江望津只觉孙震这人刚愎自用,甚至心中隐约对沈辉有些不满,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沈倾野进行刁难。

    后者有野心,但在沈辉看来,对方只是脾气不好。

    因而此人或许是善于伪装,将沈辉蒙蔽了。

    江望津心中思忖,“沈伯父稍后可要出去看看?”

    沈辉撑起上半身,饱经风霜的脸上终于焕发出一丝神采,那张向来严肃刻板的面庞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我能出去了?”

    他这个样子,倒像是憋了许久。

    在赛清正来之前,军医为他处理伤处的手法并不如何精妙,故而沈辉恢复缓慢,只得躺在病榻上。

    可在赛清正来了之后,他也同样只能躺在榻上——因为第二日时沈辉觉得自己能起来了,当即下床去拿自己的枪,刚没两下就将伤口撕-裂。被赛清正发现后,立刻勒令对方在伤口痊愈之前不能下榻行动。

    所以,至如今沈辉已经躺了好几天。

    江望津看到他惊喜得仿佛不能自已的表情滞了滞,回过头瞥向赛清正。

    赛清正被他看了一眼,耳

    根子发烫,“你出去就出去,看我做甚?”

    沈辉闻言顿时收回眼巴巴看向他的目光,同江望津点头,“那就出去!”

    江望津笑了,“那,伯父再等等,我稍后派人过来接你。”

    作为战场上的老将军,沈辉敏锐觉察出他话里有话。

    但他对江望津很是放心,即刻便点了下头,“好。”

    -

    一切准备就绪,江望津前往三营,正好同召集了一众下属的沈倾野遇上。

    对方看见他,眼神不似先前那般明亮,有些犹豫,仿佛有话要说。

    江望津顿了下,“你有话要说?”

    沈倾野眸光稍稍闪动,声音有点轻,“你不是说找我吗……”

    “我方才不是通知了林三?”江望津拧眉看他,而且看对方架势,应当是帮他办完了事的。

    沈倾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可是你不在。”

    说罢,他又沉默了。

    片刻后,不等江望津开口,他便已提前道了句,“对不起,我方才又犯蠢了……”

    明明是个少年将军,本该肆意张扬,现在却已习惯性将道歉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江望津忽地有些恍惚,他好似已经记不清之前的沈倾野是何模样。

    沈倾野话落抬眼望向江望津,目光中透着丝小心翼翼。

    他已经怕了,大哥口中二津的病情如此严重,沈倾野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让人复发了……

    江望津身体不好,沈倾野一直知道。

    小时候他不知瞧着对方病过多少回,有时是玩闹间的忽然晕倒,有时是病卧在床久久不醒。更甚者,口吐鲜血……第一次看到江望津吐血的时候,沈倾野都快吓疯了。

    他至今能够回忆起当时的那种恐惧感。

    直到现在,沈倾野得知二津的病似乎比小时候更严重,他现在甚至想给自己狠狠来一拳,当初他怎么忍心……

    江望津盯着跟前兀自一脸后悔纠结的沈倾野,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好像当初那种被误解,被厌弃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只不过随之又有一股更加温和柔软的情绪覆盖而下。即使现在再去回忆往昔,好像也不觉得那么痛苦了。

    “没事。”江望津忽地道。

    正在心中暗暗唾骂自己的沈倾言听到声音一怔,他慢吞吞抬起脸,“…什么?”

    江望津目光凝视他,少顷后道:“没事。”

    话落,江

    望津补充:“是我没与你说好。”

    沈倾野几乎不可置信,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没想到江望津会同他解释,一时之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二津……

    愿意理他了。

    江望津说罢不再理会脸上一点点浮起惊喜表情的沈倾野,径直往前走去。

    见状,沈倾野慢半拍地跟上他,口中时不时发出‘嘿嘿’声。

    江望津只当没听见。

    两人很快来到三营前,被沈倾野召集起来的人瞥见江望津的身影,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或惊讶或激动的神色。

    众人没想到将军派给他们任务还能见到皇夫。

    江望津迎面就对上一双双朝他打量而来的视线,都是些充满好奇,带着善意的目光。

    沈倾野皱眉,以拳抵唇咳嗽了两下。

    一群人这才回过神同他见礼,嗓门一个比一个高,十分响亮。

    江望津同众人点点头,唇角漾开一抹浅笑,“想必沈将军已经同诸位说过了,今日可能要辛苦大家。”

    没想到任务还是皇夫发派的,一群糙汉子们面面相觑,各个脸上都情不自禁露出得意的笑。

    这可是皇夫派发的任务。

    等江望津走出营帐时,杜建就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你方才看见那些人的表情没。”

    说着,他也不去看林三的反应,径直便朝另一边的七宝望了过去。

    七宝同他点点头。

    林三顿了几息,往两人身上瞥了好几眼。

    杜建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仿佛没有看到对方一脸想要加入他们的表情。

    好啊!让他抓住了!原来这个木头也是会好奇的啊!

    杜建还在跟七宝说:“一个个臭屁得跟什么似的!”

    说话间,他一眼又一眼地去瞅林三的表情。

    果不其然就看到林三还在偷偷看他们。

    杜建心里得意的不行,正当他想要大发慈悲地转头去同对方说话时,却在动作间倏地瞥见后方的营地中冒出一颗颗脑袋。

    三营的那些兵原本是准备目送皇夫离开,没想到还能听见有人正在说他们闲话,立即便对着这边怒目而视。

    杜建心头一惊。

    即此时,林三朝他望来一眼,“方才我想提醒你的……”

    杜建猛地捂上心口,有气无力道:“下次……记得在我开口前……告诉我。”

    林

    三没说话,继续面瘫着脸往前走。

    杜建也跟上了他,只是一边走,他一边还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灼热目光。

    最后,为了不败坏他们家主子的名声。

    杜建主动转头对后面的人做了个揖,表示歉意,这才叫那些北疆汉子一个个把头缩回去。

    -

    临近傍晚,营地中果然响起了一阵骚动。

    是北狄的人开始进攻西靖大营。

    号角声响起的那一刻,孙震点齐兵马,毫不犹豫便率军冲杀出去,瞬间就与那些北狄兵厮杀到了一起。

    江望津站在山坡上下望,此时的天还未完全黑透,天边漫着一层霞光。他清楚地看到西靖士兵同北狄兵战在一处的场面,时不时就会倒下一具身体,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西靖士兵还是北狄兵。

    处处都是嗜血与杀戮,血腥气随着风飘荡而来,争先恐后往他鼻子里钻,令人几欲作呕。

    战了没一会,北狄人便开始撤退,仿若诱敌深入,西靖的将士们在孙震的带领下直追而去。

    这时,沈倾野率军悄然靠近,跟着两队人往草原深处而去。

    江望津长长吐出口气,上了一旁的马车。

    马车上,沈辉通过打开的车帘看到外面的那一幕,在孙震带着人冲出去时,手就已经紧握成拳了。

    他没想到,孙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凡是老将,有几个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追击?

    “林三,跟上。”江望津坐定后吩咐。

    待马车飞快往前奔去,沈辉道:“望津,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江望津没有否认。

    沈辉没想到自己养伤的这短短时日中,对方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且那个人还是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老伙伴,一时难掩悲伤。

    西靖大军将北狄兵打得连连败退,孙震杀红了眼,仿佛帅印即将落入自己手中,眼里的兴奋几乎快要溢出。

    然而,下一刻。

    进入隘口后,一列列高坐马上的骑兵将众人团团围住。

    孙震连同其他人皆是一怔,齐齐反应过来。

    他们中埋伏了!

    孙震眸底划过一抹愕然,待瞥见那个眼熟的高大身影时,随之涌现上来的就是愤怒,滔天的怒火。

    “赫、连、尔!”孙震咬牙切齿。

    “哟,好多人啊,”赫连尔用他稍显蹩脚的西靖话懒洋洋道:“你们是来偷羊的吗?”

    “我呸!”

    左前锋朝他啐了一口。

    赫连尔抬了抬眉毛,“不是吗?”

    “既然这样,就当偷羊罪,全都处置了吧。”

    北狄部落中偷羊人都得承受剥皮抽骨的痛苦,最终只剩一块皮挂在孤零零的骨架上。立在于地面,遭受风吹雨打,直至消亡。

    说话间,赫连尔一挥手,在他身后的那些北狄兵瞬间举起手里的长矛朝他们靠近。

    直到一名西靖士兵被长矛捅-穿了心脏,整个身体都被长矛举起抛至空中,鲜血洒了满地。

    这一幅画面血腥而可怖,西靖士兵全都被这一幕激红了眼眶,怒吼道:“我杀了你们!”

    “杀啊——!”

    一瞬间,兵戈之声响起,孙震被几个北狄兵前后左右地夹击,腰上被捅-了个窟窿。见身旁无旁人,他低吼一声:“赫连尔,你不讲信用!”

    赫连尔动作极为放-荡地掏了掏耳朵,脸上带着一股未开化的野蛮模样,“信用?那是什么?你们西靖是吃信用长这么大的?”

    他这番调侃兼具嘲讽意味十足的话引得其他人北狄人纷纷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哈哈哈哈,西靖人可真是有趣!”

    孙震顿时怒火中烧,然而此时他也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与虎谋皮,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你教的。”赫连尔无赖地摊了摊手,倏然说了一句。

    孙震瞬间闭口不言,其余人也都只当是这可恨的北狄人在挑拨离间,并不以为意。

    赫连尔摇了摇头,他蓦地跳下马背,手中握着一柄寒光烁烁的仪刀。三两步就走上前一刀便捅死一个西靖士兵,把人如同丢弃垃圾一样扔到地上。

    紧接着,赫连尔将仪刀抽-出,血液顺着刀刃淌下,他甩了甩刀上的血,转向下一个人。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充满狠辣阴毒,像是一个只知杀戮的屠夫进入了屠宰场。

    那些孙震带领的西靖士兵见状,有些个胆子小的,早在被包围时就已吓破了胆。眼下更是恨不得跪地求饶,双膝一软便已跪倒在地,竟是直接放弃了抵抗。

    孙震看得火冒三丈,“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这样的人即便上了战场也是个逃兵。

    也有愿意同他一起殊死一搏的,其中一人道:“北狄狗贼!杀一个赚一个!兄弟们随我一起冲啊!”

    “冲啊!”

    赫连尔饶有兴致地看他们负隅顽抗,稍稍提起了点兴趣。